第2章 病的是这个世界
陆泽的大脑飞速转动，很快他对电话那头讪讪笑着解释道：“不...我不是跟你说，抱歉，我跟朋友闹着玩呢。”
说完之后他便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陆泽走过去拿起地上从少女怀里掉出来的手枪。
之前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组织学生到军训基地训练，陆泽也摸到过真枪，那时他对枪械有些感兴趣，便在网上找了许多枪械的资料，将一些他觉得很帅的枪画下来，对枪械方面还算有一定的了解。
但此时手上这把黑色的自动手枪是他完全没见过的款式。
陆泽掂了掂，
很重。
枪管、套筒、握把座、复进机、瞄准装置……
都很真。
随后，
他扣动卡扣，弹夹随即掉了出来。
陆泽沉默了。
这枪……
是真货。
绝对的真货。
想起少女刚才说的话、她身上带着货真价实的手枪以及那阵诡异的白雾，陆泽心下闪过无数猜测，随后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如果陆泽刚才叫了救护车接走这个受伤来路不明的少女，他无论是把枪私自藏起来，或者把枪还给她，最后被发现了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涉及到枪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段路比较僻静，没有监控，此刻也没有路人看到。
陆泽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报警让警察介入处理，要么就是擦去手枪上的指纹把枪放回少女的身上然后回家洗洗睡当做无事发生。
作为守法公民的他自然应该选择报警。
但如果放任少女不管，不给她止血的话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而且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躺尸在马路边，虽然她身上很脏很臭，但保不齐有口味重的……
“不管了。”
陆泽一赌气，从少女衣服里找到装匕首刀刃用的皮鞘，将匕首塞了回去，随后把匕首和手枪一同放到自己大衣的夹层里，双手穿过少女的脖颈和双腿间将她整个身体抱了起来。
他就这样忍着滔天恶臭小跑了三百米回到了居住的江河小区。
小区门口看门的保安叫王卫国，和陆泽父亲认识，两人关系不错。
“哎哎，小陆啊，你身上抱着的谁啊？”王卫国喊住了神色匆匆的陆泽，带着八卦的语气询问道。
王卫国本来准备小眯一会儿，没打开保安亭里的灯，大晚上黑漆漆的也看不清。
陆泽在路上便想好了应对的措辞，“那个……王叔，我朋友，喝醉了没地方去，也不知道她家在哪，所以只好带回我家来了。”
如果是陌生人王卫国肯定得拦住仔细调查，但相识已久的陆泽的品性他还是了解的，也肯定陆泽不会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对其说的话深信不疑，便也没阻拦。
“喝多了？小陆你之前没交女朋友吧？这个是……”
“没有，王叔，那个我有点急，先走了，您歇着。”
陆泽抱着少女快步朝着小区内走去。
王卫国伸出大半个身子到窗口外，望着陆泽的背影大喊道：“记得别弄出人命啊！”
“嘿，没看出来这小子平时挺正经的，这种时候这么猴急，”王卫国坐了回去，有些忍俊不禁，随后他脸上的笑意敛去，眉头紧皱，鼻头耸动，拎起自己的衣领仔细嗅了嗅，“咋这么臭呢？还一股子嗖味儿，不应该啊，我昨天还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啊。”
陆泽之前从公司辞职后在僻静一点的江河小区租了个房子。
十六楼，坐西朝东，一百平差点，房租一个月两千块，阳光足，环境幽静，平时画图也惬意。
将昏迷的少女放在客厅白色的沙发上，陆泽在家里找出急救箱。
“得罪了。”
他蹲在沙发旁小心翼翼地解开少女腹部缠着的绷带。
露出了她腹部的伤口。
是刀伤。
所幸不是很深。
伤口几乎没怎么处理，甚至都没有消毒，伤口已经感染发炎，流着灰黄的脓液。
陆泽按照之前学过的急救流程，捏着鼻子忍着巨臭用酒精球对少女腹部伤口周围的皮肤进行消毒。
“嗯……”少女轻哼一声，但是仍旧没有醒过来。
消毒完毕后用盐水清洗伤口，最后用干净的纱布进行包扎。
做完这些陆泽松下一口气。
他一屁股坐在客厅的红木地板上，倚靠着沙发，从大衣夹层里拿出少女的手枪，端详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之间，
一直昏迷躺在沙发上的少女突然暴起，动作极其迅速地夺过陆泽手上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他，旋即四下环顾，冷着脸望着陆泽急促说道：
“这是哪里？！”
“我家。”陆泽回答，被枪指着神色间依然镇定自若。
“你家？”
“是。”
“为什么带我来你家？你想做什么？！”
陆泽望着少女，缓缓说着，“你腹部的伤口感染了，然后你晕了过去，我就把你带回我家，给你处理了一下伤口。”
少女低头，警惕地只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腹部。
正如眼前这个干净的男人所说，她腹部的伤口没那么痛了，也换上了一圈干净的绷带。
少女的神色稍微柔和下来，但仍旧警惕，用枪指着陆泽的脑门说，“谢谢。”
陆泽微微叹了口气，“我没见过谁是用枪指着恩人说谢谢的。”
“……”少女沉默了会儿，淡淡道：“在这个世界生存，除了亲人我谁都不信。”
陆泽嘴角微微扬起笑了一下，试图让少女对自己没那么大的敌意，“现在明明是法治的和谐社会，你没必要这么苦大仇深的。”
“和谐？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不是吗？虽然有一定的贫富差距，但好歹大家都吃得饱穿的暖。”
“吃得饱穿的暖？呵，”少女轻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幸存难民能找到蚯蚓蚊子吃就已经很不错了？为了抢夺食物和水让自己活下来进行杀戮的例子比比皆是，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活下去都是奢侈……”
“吃蚯蚓蚊子？你说的……是华国？”陆泽惊讶道。
“不光华国，全世界都是这样。”少女的眼神有些冰冷。
“你确定你现在不是发病了？”
“什么？”
“精神病。”
“那是什么？”
“大概就是……精神出现问题，看到幻觉了？”
少女不太懂这个男人在说什么，“我没病，我一直都很清醒。”
就在此时，
“biu——”
“砰！”
一道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客厅前方连着阳台，此时通往阳台的门并没有关。
可以清晰看到漆黑的天空被光芒照亮。
少女的反应极其迅速。
几乎同时，她再次将陆泽扑倒，用手枪顶着陆泽的脑袋，神色警惕地望着前方。
“那只是烟……”再次被扑倒的陆泽刚想解释。
“biu——”
“砰！”
又是一道巨大的爆炸声。
阳台上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少女迅速抬起手臂，关闭手枪的保险，瞄准，扣下扳机。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啪。”
没有子弹的手枪空响一声。
少女想象中一击毙命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