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认真的？

芯片制造有多难，哪怕不是专业人士，稍微了解一点芯片制造流程的人都会知道。

泱泱十四亿人口的大国，直到今天，高端芯片的制造依然是科技自主发展的最大的阻碍，甚至都没有之一。

更遑论一套新的芯片理论体系下的芯片制造了——那一切都是要从零开始的。

当然，程旭第一阶段只需要证明理论可行，体验出一定的商业应用价值，倒也不必非要立即就做出媲美英特尔高通，媲美三星苹果的芯片。

事实上这仅仅只靠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得到——资金、材料、工具、市场，哪一样也都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搞得定的。

程旭现在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利用荷泵芯片的理论制作出一批简单的HB管，也就是荷泵管，证明其理论存在现实可能性，仅此而已。

尽管如此，这依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因为这个时候程旭手中没有任何现成的东西，所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大脑和双手。

仅靠大脑和双手和简单的工具能做出元器件吗？

当然能！

事实上程旭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早在1946年，宾夕法尼亚大学就利用6000个开关，7000只电阻，10000只电容，50万条线，当然更关键是18000只电子管。

这些东西组成了世界上第一台计算机，“ENIAC”，它是一个垒起来能占满一间大仓库，重达三十吨的庞然大物。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元器件是电子管。

程旭所要做的也差不多——只不过他要做的不是电子管，而是荷泵管等一批元器件。

它也不必要把这些器件组合成一台庞大的计算机——即便理论上能够做到，因为这样的计算机在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任何价值了。

整体工作量简化了不少，但事儿还是这么个事儿，原理也基本差不多，只是实现方法存在差别。

……

从各类电子市场、网上商城淘设备、原件，有的甚至还需要亲自动手改造。

随后，在理论基础的指导下，配置原材料、一步一步的调试生产条件，控制匹配过程。

最终经过接近10天的忙活，第一批荷泵管终于是在程旭的手中诞生了。

“等到荷泵芯片体系真正成型，在现代工业体系下再制作这些玩意儿，压根用不了三秒！”

看着这一筐子，完全不同于半导体的奇怪玩意儿，程旭也是微笑着发着感慨。

随后，程旭立即拎着这个大框子前往了实验楼，他的目标是一位现在还声不显名不赫，却已经超过五十岁的副教授——潘正。

之所以这么大年纪还是副教授，并不是因为他的水平不行，事实上这是一位顶尖的教授，只是缺少了些许成果，加上自己也有点儿“不上进”的因素，才“沦落”至此的。

在这个时间节点上，程旭对这位教授也仅仅只是听说过、见过、有些了解，但并不太熟悉。

真正促使程旭熟知他，还是因为前世三年后发生的一件事儿：

当时，潘正的团队发表了一篇影响力极大的论文，在《自然（Nature）》上，当时的潘正是二作，而通讯作者和一作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学生。

想想这个，就知道潘正教授为什么缺成果了。

后来，通过潘正教授的学生，程旭才真正认识了他，潘正，人如其名，正的很，甚至“正”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就拿论文来说，如果是他给的课题，学生做的主要工作，那他就是通讯作者，学生是一作。

如果课题电子是学生自己想的，他自己也没做什么主要工作，他一般就挂一个二作，这算是团队成员——而且还利用到了他的影响力和人脉。

那篇影响力极大的Nature就是如此——那是一位生物学专业跨考计算机的研究生，论文是有关生命科学与计算的，学生自己提的想法，也是他自己做的主要工作。

甚至有人说过，如果潘正教授不那么正，别说是正教授职称了，现在离院士都不会太远。

记忆中，未来的潘正教授距离院士也确实不远了——他的学生都起来的非常早、非常快，作为这样一位亲老师，那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而且，他是真的有水平——有了契机，进步那自然神速。

对于这样的人，程旭唯有钦佩，这也是程旭第一时间想到他的原因。

而这个时间，潘正教授好像正是千寻科技的专家顾问，负责“言心”智能模型的技术攻关。

通过一番仔细的分析和判断，程旭最终找上了他。

……

有人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大学的老师就是这一生能够接触到的社会地位最高的人。

虽有失偏颇，但却不无道理——出了校园，还哪能这么容易就这么见到一位未来的准院士？

而作为学生的程旭，走到实验室门前，敲了敲门——就这么就见到了。

“老师，我遇到了一些问题。”程旭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

事实上，对于学生的问题，任何一位老师，只要他没有忙着，都是不会拒绝的——这就是学校，在其他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有这样的待遇。

“嗯，什么问题，你说。”

潘正停下手中的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程旭坐下说。

程旭简明扼要，却也条理分明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研究。

“呃？”潘正教授眉头一拧，满目狐疑：这娃子是闲着没事儿专门来逗他开心的吧？

他是不愿意怀疑自己学校的学生，尤其是实验班的学生的，但是这也太离谱了！

荷泵芯片，全新体系，芯片领域尤其是智能芯片领域更好的选择和未来发展的方向，这……离了大普了！

信息学部的院士再加上他们所有的学生过来也不敢这么说吧？

程旭微微一笑，也并未在意潘正教授的狐疑，这样颠覆的事情换成谁也是会狐疑的，这很正常——如果自己一说，他立即就信了，那才奇怪呢！

要不然他也不会非要先做出成品来了——这叫用事实说话，没有这个基础，就算他说破大天，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这个时候，潘正教授也注意到了程旭所带来的框子，问道：“这里边？”

程旭点了点头：“是的，这些都是已经做出来的东西，不过做的比较粗糙，但不影响，我们可以先验证一下。”

“腾……”

看程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还挂着一张笃定自信的笑容，潘正“腾”的一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双眼还紧紧的盯着程旭的眼睛，神色凝重的一字一顿道：“你——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