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赖
陆奇明白，刀哥来此所为何事。
笑道：“刀哥，何必你亲自来一趟，我把货送去就行了。”
刀哥道：“陆师傅，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最近贼人特别多，你拿着十把刀招摇过市，怕是会被人给杀了都不知道。”
“我也是为了你好，所以特意跑一趟。”
刀哥说完之后，身边亲弟弟疤脸又补充道：“陆师傅，你应该已经十把刀都给做好了吧？昨夜你打铁声音特别快，很辛苦啊。”
言外之意是点名，他一直都注意着陆奇，别想耍花样。
陆奇故作不知，苦笑道：“刀哥的吩咐，不敢不从。所以，日夜赶工，也算是不辱使命，堪堪完成了任务。”
说着就要回到库房里把制式刀给拿出来。
但是。
刀哥却摆手，道：“陆师傅，你辛苦了，拿刀的事，就交给小的们去做行了。”
一使眼色，立即就有十个人冲进去，五个人奔着库房去，五个人冲入家里。
陆奇脸色一变，“刀哥，下品刀就在库房里，进家里作甚？”
刀哥拍了拍脑袋，随后指着大门口，破口大骂，“废物，你们都是猪吗？刀放库房里，你们跑家里干嘛？滚出来！”
但是说完之后，陆奇能够听到和家里乒乒乓乓的翻箱倒柜的声音，随后五个人冲了出来。
到了刀哥面前，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陆奇眼底发寒，已明白他们的用意。
他也不动声色，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刀哥指着那几个人破口大骂，但是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很快。
库房里的五个人，也都人手两把刀走了出来，还有一个人，拉了一箩筐的铁料和木炭出来，那铁料至少还有十几斤。
正常大师傅能够熔炼出两斤的铁水，陆奇表面上能够熔炼出三斤左右。
算上损耗，足以打造一把下品短刀。
疤脸也是进入库房收刮的人，他嘿嘿道：“大哥，十把刀都在，品质都没问题，还有十几斤的铁料。”
他看向陆奇，道：“陆师傅，你不厚道啊，竟然想藏私，这铁料是给你锻刀的，你怎么不用完它？”
陆奇赶紧道：“疤脸哥，你误会了，那是用剩下的，要归还给刀哥的，我哪敢藏私啊！”
疤脸嘿嘿笑着，道：“既然是要还的，那我可拿走了。”
刀哥骂道：“混账玩意，当初给的是定量的铁料，陆师傅能够完成，还有剩余的铁料，按照规矩，就该归他所有，你还拉走，我面子往哪里搁？”
话虽如此，疤脸让手下把铁料给拉走，连箩筐都给带走，他也没有实质性的阻止。
陆奇明白，他们兄弟俩在他面前唱戏呢。
他强忍杀意。
刀哥骂骂咧咧道：“不懂事的玩意，陆师傅，你见谅。”
陆奇道：“本来就是该归还的，刀哥您说笑了。”
刀哥笑了笑，果然不提，而是拿出了欠条，道：“陆师傅，当初你欠我们大耳窿赌场的钱，扣掉你的手工费，你还要给二十钱，这条数，没问题吧？”
陆奇一愣，道：“刀哥，当初说好我为你锻刀十把，所欠百钱，一笔勾销的，为何还会有欠？”
疤脸在旁呵斥道：“陆奇，你第一天出来混啊？难道不用还利息的么？”
刀哥骂道：“住口，怎么跟陆师傅说话的？！”
随后又一脸为难，道：“陆师傅，你也别不满，其实我也是磨破了嘴皮子，才求金爷，让你只还二十钱的。”
“按照规矩，你当初欠了一百钱，一天加十钱，七天过去，就该是欠一百七十钱，这没问题吧？！”
陆奇面上为难而焦急，周围邻居都是摇头叹息。
这简直是敲骨吸髓。
而陆奇心中已经动了杀意，前身其实就欠了三十钱，本该一个月后偿还五十钱，结果利滚利，到了七天前就要还一百钱。
不仅提前还，本钱加利钱，就多了一倍。
约定好七天锻刀，一次抵债，两不相欠。
如今却搞出个一百七十钱，七天，多了七十钱。
对于打铁大师傅来说，一个月也能赚那么多，但那是有正常工作的情况下。
如今。
刀哥有制式刀的任务给陆奇，七天每日每夜打造，根本没法做自己的生意。
想要偿还二十钱，根本不可能。
陆奇明白，刀哥这两兄弟是扮红白脸，吃定他了。
刀哥继续解释道：“陆师傅，我跟金爷好说歹说，给足你手工费，一把刀十五钱，一共一百五十钱。但是你欠了一百七十钱，这二十钱肯定要还的吧？！”
他笑呵呵的拍了拍陆奇的肩膀，“我为你着想，你也为我想想啊。”
陆奇道：“刀哥，我，我实在是……”
疤脸呵斥道：“你什么你啊，你都不知道我大哥豁出了多少面子，为你求来的机会，你别给脸不要脸。”
刀哥骂道：“住口，有你说话的份吗？”
随后又道：“陆师傅，这样吧，今晚金爷在月香楼吃饭，你若是不服气，就去找他，当面说清楚吧。”
“其实，我也觉得，那二十钱应该算了的。”
陆奇道：“不了，我还是还了吧。”
他忽然的话，让刀哥都懵了。
就见到陆奇从怀里摸索了一阵，依依不舍的拿出了二十几个大钱，放到石墩上，一个个数出二十个。
然后推给刀哥，道：“刀哥，我把钱还你，把欠条给我，我们两清了。”
刀哥懵了。
疤脸也愣住，欲言又止。
周围的小弟都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陆奇能够有钱偿还。
刀哥努力想要挤出笑容，但是十分僵硬，“你还有私房钱？”
陆奇道：“有一点的。”
刀哥面颊抽搐，看了看周围篱笆墙后的左邻右舍，一个想法在心中冒出。
皮笑肉不笑，道：“陆师傅好人缘啊，能够有那么多邻居肯借钱给你，呵呵，好吧，那我们两清了。”
他拿走了钱，然后把欠条给了陆奇。
随后带着人就走。
临了，他回头道：“陆师傅，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去一趟月香楼，我大哥金爷很想见见你。也许，能够改变你的命运呢。”
陆奇道：“我太累了，今晚想休息……”
刀哥不语。
疤脸恶狠狠道：“陆奇，我哥再三邀请，还是跟金爷共进晚餐，你不去？你试试！”
陆奇诚惶诚恐，道：“那我收拾一下，晚上准时前往。”
刀哥满意的带着人离开了。
不过。
走不多远，就听到一户人家有狗叫声，顿时破口大骂，冲进去把狗给乱刀砍死，还打伤了屋内健妇。
屋内的老人在门口躲闪不及，被疤脸故意撞倒在地，竟然直抽搐，看样子是活不了了。
周围的邻居见状，眼睛都直了，惊恐万分。
而刀哥继续带人离开，到了王屠夫家门口的时候，朝王屠夫拱了拱手，才是离开。
王屠夫的儿子是炼皮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当得起刀哥的礼遇。
而当刀哥等人离开之后，左邻右舍纷纷出来，一个个都是围着被打死的老人一家，只听到他们家的健妇和幼儿悲痛的哭声。
牛婶也去看热闹了，随后回来，不停的摇头。
“唉，马叔公走了，唉，他本来就生了大病，还摔那么重，活不了了啊。他儿子服徭役去了，就剩他和儿媳妇，以及两个小孩儿。这下子，这家要散了。”
陆奇眼神之中满是杀意。
刀哥杀人，绝对是杀给他看的。
马叔公因他而死，而且马叔公一家在他之前落魄的时候，常有接济。
如今却死了。
陆奇心中发寒。
“月香楼是么？好，你们让我去，那我就去。不过，不是去敬酒，而是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