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雅丹地貌
这车一路行来,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到处都是荒漠风沙。在行进中不经意间发现道路两侧均围着绿色铁栅栏,被告知这里面是军事管理区域。不过展眼所及杳无人迹,只觉得风疾势劲。导游嘲道,这里的风势强的时候,我们乘坐的大巴车就像是小积木,轻易就被掀翻。想起新闻中曾见新疆火车行驶途中因风侧翻的报道,看来这大西北的风之威势还是蛮令人悚然的。
但直到站在这雅丹地貌实景前,才真真领教到这风神为何。
这里应该曾经是另一个神灵主宰之所,眼前一幅幅水墨卷轴劈地摩天,荒村孤店,萧疏庭院。想见长袖倩女,苦恨凭栏;墨面狂生,掌灯达旦,鬼脸胡叟,诡窥堂间,穿室过户,魅影幽然。那错时路人若经此地投宿不着么,则真实实万幸。转身过来又见一村镇,街市井然,规制整肃,却俱门户紧闭,四下寂然无声,但时闻煞煞冷风刬地而过,顿觉背脊一阵寒凉顶发上指,得无唐僧师徒逐户化缘也不得其门而入?恍然间似觉谁何飘然而过掠风而去,再定神四下依然,只是天色阴晴不定,总让人觉得心中绷着。
再来到一开阔所在,放眼远望,一片砂砾汪洋,杳邈不见边际,但见百舸竞势,队列整肃,舰形各异,而阵势庞然,巍巍然整装待发之势。这是一支异度空间的待战舰队,因时空的舛错而迷失至此?抑或郑和的皇家宝船队列正欲破浪出使南洋?但又好像少了那种皇家雍容之气。敦刻尔克大撤退?不可能如此的肃整。抑或是百慕大的诡异杰作?那可是一个时空大挪移传说最富之所。只时时风卷狂沙,则见人影掩隐晃动,出入其间。这时才真真领教到这风的鬼神之力,呼啸一切所在,裹挟万物,凭势而来,挟势而去,大漠荒原,一切人所不可及处肆意穿凿,任性成境,天庭黄泉,史前劫后,你全然不可想见。此情此景,实在是很撼动人心的:一个个奇幻的重组,那种极富颠覆性的世界状态的重组,可以是幽幽冥界,也可以是烽烟战场,阴气,阳气,随手播弄着,如此地任情任性!
神摇间觉得眼前恍惚在演绎着历史,但定神四下扫视,仍是光天化日。细细想来,历史与现实是如此混杂。总有那么几双不甘人类正常社会状态的魔爪,在时不时搅动着,想将现实重新拉回历史,想重新戴上那些魔王的皇冠。曾经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人类是在进步着,一战二战,在人类史上是用万夫的鲜血写就的,以为有此殷鉴,足以洁净滋生独夫民贼的土壤。但好像人们真的不是很懂得人性里一种原生的本质,近来会听到有人提到希特勒,提到麦卡锡,真的很惊悚。但马上会联想到当今某些人物,眼前自然呈现那个用肢体语言来强化宣言“美好的一战二战”的镜头,那个不假思索的重合令人颤栗!那成灰也警醒世人的万字旗,那永久蚀骨的历史符号,那是让这世界上一切捍卫和平捍卫人性尊严的人们永远用心中的烈火去焚祭的!但回看今日之世界,却又再开心中疑窦:人类社会真的会倒行吗?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来展示出让人类有希望的前景吗?问问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