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份
我叫张菲菲，现在我正在做一件以前没人做过，以后可能也不会有人做的事情。
听到我的呼唤，站在那里的王迅速转过身，我在他清澈的眉眼里看到我狼狈奔逃的背影。
速度太快我只能闭上眼睛一把冲到他面前，然后一个侧身从王的身边擦过去，几乎都能感受到王脸颊上柔软弹嫩让人心驰神往，啊不是，丧尸冷冰冰的肌肤相贴的触感。
众目睽睽之下，只听得噗呲一声。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身边几人的视线露出的内心。
短短一秒，他们的脸上展现出惊讶惊恐复杂难忘多重情绪，甚至连张大的下巴都在显示眼前的一幕到底有多冲击人的神经。
我转过身，只见亲爱的丧尸王大人那双葱白如玉修长好看的手伸进了女丧尸的头颅里。
生生逼停了对方冲过来的劲势，直接将藏在头颅里的晶核取了出来。
他的身上甚至都没沾上半点丧尸的血污。
拥有那样一张脸的人能不带一丝犹豫便将五级丧尸轻易除掉的冲击力，大概不亚于人类抱着丧尸生啃。
或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是冲击力是相当的。
那枚晶核被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番，然后我看见他的眉心微微蹙起似乎已经有些不悦。
我在其他人还没有开口之前便率先上前两步，搭上王的肩膀将他拉到一旁。
没了高阶丧尸的低阶容易控制，我甚至都不愿装一下便让丧尸群就这样四散开不再攻击众人。
退场的速度甚至比刚刚找到活人还要迅速。
“王您消消气，我并不是要将您用作杀丧尸的工具。”
我低下头几乎想要向初见时那样跪倒在地，刚刚利用王的胆子已经被我耗没了，现在我只求王能让我死得不要太难看。
啊，可以的话还是活下来最好。
对面沉默许久第一句话却让我哑口无言。
“触感好难受。”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什么无法接受的东西。
“？”
我抬头看他，并没有在对方脸上发现生气神情。
这剧情不对啊？
为什么您会露出这么苦恼的神情，就像是个吃到讨厌的青椒而不开心的孩子！
“您可能有洁癖？”我最终没忍住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瞄了眼之前王被我蹭脏的上衣不敢说话。
“嗯，可能是的。”他如实点了点头，似乎十分认同。
那边反应过来的大部队终于还是忍不住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阿美姐！”蒋飞走到我身边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王，神色里有些防备。
这个实力无论是对丧尸还是对人都是巨大的威胁，本来蒋飞和郭兴对于突然出现的王就有所疑惑。
为什么就在我打丧尸的时候突然出现，现在又一击将五级的丧尸碾压，而他们却根本不清楚王到底拥有什么异能。
再多揣测一步，这甚至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找个安全的位置再说。”
但是该考虑到事情还是不能少。
在一栋废弃的小楼里，除掉楼道里剩余的几只丧尸，众人刚一放松下来，颤抖着身体的张沁悠便指着我。
“哥哥，刚刚打丧尸的时候我看到她突然长出的长指甲！她不是人！”
虽然只有一瞬间，当时张沁悠距离我太近，被她看到也是意料之中。
“沁悠，你别瞎说。”徐雪在旁边安抚着已经快要哭出声的张沁悠，她的视线从王的身上略过，明显有所顾忌。
“张小姐，刚刚情况危机，也有可能是你因为太害怕才看错了，你说阿美姐是丧尸这未免太过荒谬了。”
却没想到只是和我相处两天的蒋飞听到张沁悠的话突然冷了脸色。
拥有意识的丧尸的确异想天开，但是蒋飞却能为我说话，我不禁有些动容。
“你说我说的有错，那她为何蒙着面不让人看！”
或许是危险刺激着人的神经，张沁悠稍微有些歇斯底里。
她抓着身边的哥哥张钧十分认真，“哥哥，你要相信我，她真的有问题。”
有问题，但是他们要加入我们的队伍，刚刚碰上危险也是我们出手才有活路，现在再讨论我的身份似乎不合适。
张钧和吴志昂对视一眼都沉默。
还是徐雪见张沁悠如此笃定看向我，“张小姐，只是让人看看你的脸解除一下疑虑没什么问题吧？毕竟我们只是普通人，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讲在刚被我救下的档口确实有些不仁义。
听到这话正在包扎伤口的郭兴也忍不住开口：“张小姐这么帮助我们，是与不是重要吗？你们有谁见过会帮助人类的丧尸。”
听到这话我差点忍不住吐槽，即使的确是在为我考虑，也不要先假设我是丧尸的前提。
虽然我的确是丧尸，可郭兴的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只是如果真的让他们看见我的脸，也很难保证我的身份不暴露。
我不反驳也不开口，对峙的气氛稍稍有些沉郁。
这个时候我才切身体会到，丧尸与人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
仅仅是一个怀疑，就足够让队伍的内部产生分裂。
一股难以磨灭的惆怅突然自心中生长出来。
可能我还是将自己当做是人类多一点吧……
“菲菲小姐安心摘下围巾就是。”
我突然自脑海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了眼王。
不知为何，对他的话我深信不疑。
“如果能让你们安心的话。”
我深吸口气一圈圈将围在自己脸上的围巾取下来，几人视线集中在我的脸上。
长长的刘海有几根扎进眼睛，忍不住被我撩了下。
我才察觉有些不对劲。
丧尸灰暗的视线变得比之前明亮了许多，现在眼中的环境是和人类的时候一样的！
张沁悠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没有在我脸上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
“现在你看到了。”
虽然这份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张沁悠定死了要排挤我的语气还是稍微触到了我的底线。
柿子挑软的捏，谁会想柿子有没有脾气？
即使自己的妹妹，张钧现在也不能相信她话的真实性了。
“抱歉，张小姐。沁悠刚刚太害怕了可能看错了。”
他拉着张沁悠，“沁悠，快给张小姐道歉。”
“不可能，我明明……”
明媚的脸上满是慌张，一双美目的噙满泪水，张沁悠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而有些慌乱。
“阿雪姐……”她朝身边的徐雪投去视线，后者只是对她摇摇头。
张沁悠咬紧下唇十分不情愿地对我低头道歉。
换做是从前我大抵会觉得自己太过分和一个比自己小的妹妹计较，但是看着那张属于人类健康肌肤的美丽面庞，我只是机械化地点点头。
“没事。”
回答也很冷漠。
大概是我眼红，这一刻莫名平等憎恨每一个人。
“噗嗤。”
或许是又听到我的心声，面无表情的王突然泄漏出一丝笑声。
那笑意稍稍冲散了我的不快，想起初见时王对我评价就是“很有意思”。
我不禁揣摩出其中的一点意味，果真是因为这样才不会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