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牛尾街道士
牛尾街，是一条静谧，平常的街道，在新邺城这座人口超过两千万人的太空城中，它处在较为边缘的地段。
而那个方士所住的21号，更只是一座有些老旧的二层小楼而已。
它孤零零地立在街道的一角，紧邻着一条黑漆漆的小河，发臭腐烂的味道不时钻入尤星的鼻腔中。
尤星下午时分便已到了这里，他不动声色地在那房子周围绕了几圈，在脑子里把这条街的地形和路线都记了下来，随后他便找了一个角落静静待着，直到入夜。
在近十个小时里，除了二楼窗口的蓝色窗帘有时候被风拂动一下外，那房子一直没有显露出有人在里面活动的迹象。
即使到了深夜，那小屋的窗口也是黑洞洞的，像是怪物的嘴巴。
嗡嗡嗡！
一阵细不可察的声音在风中响起，那是两只甲虫在空中飞行时翅膀震动的声响，在夏夜，这种虫子并不少见。
在尤星的操控下，这两只仿生甲虫一左一右从窗帘的缝隙之下钻入房间之中。
这个房子事实上并不是漆黑一片，在紧靠一堵墙壁的神台上正点着一盏油灯，因为火光太小，尤星甚至无法借着那光亮看清屋内的布置。
安装在甲虫头部的摄像头夜视功能极为有限，尤星只是大概看清了屋内的一些陈设和布局。
房子的二楼是一个大平层，它是一个整体，并没有像平常民居那样划分出任何一个房间出来。
在墙面和地板上，装饰着材质不同的巨大八卦图案，而那供着油灯的神台上则摆放着桃木剑和各种画在黄纸上的符咒，显然那个叫东方瑞的方士把这里当成了一个道场。
在确认屋内没有人活动的迹象后，尤星便将甲虫收了回来，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这些虫子的作用有限。
咔哒咔哒！
黑夜中一道身影轻巧地穿过粗糙的街面，借着助跑，脚尖在墙上轻点了两下之后，随着窗帘像是被风掀开，尤星一个鹞子翻身，利落地从二楼小窗口翻入了屋内。
！！！
刚以半跪的姿态落在地板上，尤星放在地上的手便摸到了某种软乎乎却又冷冰冰的物体，借着窗户边的月光，他发现那是一具尸体，正往外淌着血！
“今晚的客人真多呢！”
一个冰冷，失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尤星浑身汗毛直立，他猛地暴起，藏在风衣中的短刀已经出鞘，被电光瞬间萦绕的黑刀毫不犹豫地劈砍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铿锵！
随着一声巨大的声响，尤星感觉手腕发麻，他的短刀砍在了一柄镶嵌有五颜六色光环的黑色法尺上，好像一支荧光棒。
“施主，你的火气很大啊。”那人慢悠悠说道。
借着那法尺发出的光亮，尤星终于看清了那声音的主人。
那人比尤星高上半个头，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显得有些宽松的道袍。
而他的脸部则被一张黑色的碳纤维面具遮盖地严严实实，此刻那面具上正浮现着一个大大的黄色笑脸。
“你就是东方瑞？”
“东方瑞就在那里，有什么事你自己问他吧。”道士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原来如此……”
“嘘！”
那道士的面具上浮现一只手指，示意尤星噤声，“现在太晚了，吵到邻居们可不太好，你有什么问题的话，以后可以托梦给我。”
他话音刚落，尤星便感觉一直顶在自己手上的巨力忽然消失，他刚想趁机前刺，伴着呼啸的风声，更加凛冽的杀机随之而来。
尤星下意识向后跳去，法尺堪堪在他脸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顾不上疼痛，尤星掏出左轮手枪朝着对方快速射击。
随着一阵尖锐的声响划破夜空，两人几乎同时重重摔在了地板上。
道士刚一落地，手掌在地上轻轻一托，整个人便又弹了起来，手中法尺闪电般刺向尤星。
尤星只看到一抹光亮朝胸口射来，他手中短刃奋力一挡，一股强劲的力道便将他的短刃打飞，同时狠狠刺进了他的肩膀之中。
尤星吃痛，眼中戾气暴起，他原先握刀的手紧紧抓住法尺，握枪的手指却是稍稍一松，银色的左轮手枪便被他当做一柄短斧抓在手里，狠狠抡向道士。
可这极为狠辣的一击却抡空了，那个道士只是轻轻一个下潜便躲开了尤星的攻击，同时膝盖在尤星的肚子一顶，尤星整个人便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有那么一瞬间，尤星感觉自己失去了意识，可是腹中剧烈的疼痛又让他清醒过来。
咳！咳！
一股铁锈味在喉咙里蹿上来，使他不由地咳嗽起来。
“我还以为你是捕快呢。”道士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短刀，“即使在官差里，你的身手也算不错的了。”
道士的肩膀和手臂都渗出了点点鲜红，那显然是子弹擦伤的痕迹，这如此近的距离上被手枪射击，对方竟然能够避开要害部位，只受了些轻伤，可见他的速度之快。
“说吧，是谁指使你来这里的。”
道士的面具上出现一个大大的黄色问号，他的声音经过效果器的特殊处理，永远都是这样死气沉沉，冰冷而又枯燥。
“如果我说，东方瑞已经决定把那东西送给我们大人，而我是来取那东西的呢？”
尤星咧嘴，他将手里的左轮枪高高举起，一推开弹仓，黄澄澄的弹壳便接二连三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了表明自己已没有继续抵抗的企图，他又把口袋里的子弹都掏了出来，随意丢在地上。
“证据？”
道士手中的法尺没有丝毫退让。
“证据？”尤星丝毫不把法尺放在眼里，他自顾自摸着墙壁，在屋内踱起步来，“如果我说，我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呢？”
“证明给我看。”
道士的面具上浮现出一个笑脸，只是这个表情在尤星看来，显得十分诡异。
【果然跟我猜的一样，他也在找那个盒子，而且暂时还没找到。】
尤星没有再答话，他只是沿着墙壁摸索，在这个拥有可怕实力的方士面前，话语中的任何一点纰漏都会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