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邪修怪老头
就在尤星以为他是个浇花的园丁或者上来乘凉的老头时,叶安希却走上前去。
她将两只手各自在身前画了个圆,接着恭敬地叠在一起,捏出一个手诀,“青阳子道长,许久不见了。”
老头在这时终于也显得没那么猥琐了,他也同样将手叠在身前,只是叶安希是放在胸口,而他则只是摆在丹田处。
青阳子的手势很正经,腔调却很是懒散随意,“哟,无名道士,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我听说你不是追查凶手去了吗?怎么还跑到这里来了。”
“没找到人,来这里散散心。”
“找人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你身为一个挂单的道士,有这份心就已经很不错了,要不是我最近事务太多了,贫道也一定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跟东方家也是老相识了,我师父就认识一位东方家的故人。算了算了,不说了,这都是三十二位系统时代的事情了,你们年轻人也不感兴趣。”
青阳子连连摆手,忽然又低下头,一对圆溜溜的眼睛从墨镜露出的缝隙里看了一眼尤星,“这位是?”
尤星连忙张开外套向他行礼,可青阳子却没有掐手诀回礼,而是很时髦地伸出皮包骨头的手,要与他握手。
他的手刚一伸出,叶安希就抢到了有些发愣的尤星身前,一把握住。
“道长,他是我的助手,叫尤星。”
“哦,助手啊。”青阳子悻悻将手收回,又看了一眼尤星,“你很有根骨,如果对道法感兴趣的话,可以来找我。”
说着他又对叶安希笑了笑,露出一嘴的黄牙。
“最近新邺城很不太平啊,到处都有恶性事件,我听说钦天监的长官们对此也很关注呢。”
“如果……”青阳子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绘制着一个小小的八卦,“你不想在协会挂单了,抑或者想加入钦天监的话,用这个联系我。”
叶安希没有伸手去接,青阳子见状也没在意,只是将卡片收回了口袋里。
“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钦天监对于你这样的高手是很欢迎的,等你考虑好了再说吧。”
他又向两人挥了挥手,脚下一蹬,便轻盈地跳到了平台上。
过了几秒,尤星听见电梯运行的声音,抬头望去,青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电梯之中,正朝着他们挥手。
叶安希则是一动不动,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态,直到电梯被一段高墙阻隔,完全看不见了她才放下双手。
“那家伙很不好惹,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我也没有跟他走近的机会吧。”尤星将双手交叠在脑后,“我这个年纪还去修道的话,是不是已经超龄了。”
“他可没叫你去修道。”叶安希面罩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脸,“那家伙最擅长的是炼制道童。”
尤星不由地想起曾经在新邺城黑市中出现过的一具所谓道童,那基本只是个“人形”的道具而已,没有意识,也不存在什么感觉。
据说炼制道童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剥离对方的意识,另一种则是将对方脑干里的神经彻底破坏,不论哪一种都是极为残忍的。
道童的行动完全由插在各处穴位中的碳纤维信号棒所驱动,那时候他在暗处,看着道童在主持人的操纵下做出各种违反人体工学的动作时,不免感到脊髓发冷。
“超,这个死老头还是个邪修。”尤星耸了耸肩膀。
“邪修?谁来定义他?”叶安希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
“如果是在久远的时代,他的做法确实会被名门正道所摒弃,鄙夷。但秦帝国是个鼓励兼并,垄断的社会,在道门里,像是【龙虎山电子道学研究会】这样的庞然巨物,不存在第二个。”
“协会便代表着道门,只要协会默许他的做法,那就不存在所谓的正邪之分。”
这很残酷,但却是事实。
“不过听口气,那老头好像在钦天监是能说得上话的。”尤星将话题扯开,他并不喜欢在沉重的话题上停留太久。
叶安希闻言冷哼一声,“死老头已经被内定成下届的占星官了。”
见尤星不解,她继续解释道:“就是你们所说的堂主,红花双棍。”
“是双花红棍。虽然我也不混社团,但是我知道什么意思了。”尤星靠在墙上,面上满是笑容,“你竟然拒绝了这样一个人的邀请,这可是铁饭碗啊。”
以尤星两年多的生活经验来看,这个世界的阶层划分十分明确,各阶层身份的人以金字塔的形式堆叠共存着。
王族当然是在金字塔的顶端,将他们拉入这个体系之中本身就是一种侮辱。
而尤星这样的新市民,则处于最低端,他们甚至可以算作是金字塔的地基,但也是帝国的大多数。
再往上一点的是六国遗民,秦宫每个月会给他们发放一些补贴,大多是镇定剂和止痛药那样的药物,这些遗民大多数都有滥用药物的陋习。
然后是官府,无论是小捕快还是官员,在卫星区可以随便横着走。
居住在地面上的秦人,光是居住在蓝星便已经是一种莫大的特权了,要知道许多低级官员就连去月球都要经过层层审批。
方士们在过去的时代被认为是邪门歪道,入不得大雅之堂,可在大重启之后,他们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帝国最具权势的群体,而在方士之中,为王宫服务的那帮人更是地位崇高。
“那个死老头怎么想的我不在意,不管他是靠阿谀奉承还是别的手段靠上了钦天监这棵大树,都不关我的事。”
“至于我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他的邀请……”
叶安希抬头望向天空,此时阳光强烈,蓝天白云,还有月亮上那坑坑洼洼的环形山都映照在她的黑色面罩上。
“钦天监那帮人被关在金丝笼里,把仰望星空变成了一种无趣且长久的劳役。而我,不想当穿着华服工作的奴工,这个理由怎么样?”
“很合适。”尤星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