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重复一天,旁观窥探
“相比于夺回我的身体,应该让小脑袋继续呆在我的身体里,小脑袋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更加准确,也许我可以从中看出些什么。”
南烛心想,暂时打消了马上夺回身体的念头,毕竟光凭他绝对不会想的那些红包是发给虚影的。
南烛和三人抬着棺材走到伐木场大门门口,新娘搀扶着小脑袋从棺材里爬起来,女孩立刻上前,手里端着白蜡烛,对抬棺的四人鞠了一个躬。
“这是轿子的钱。”新娘回头给每个轿夫塞了一点东西。
南烛看着手里的东西,一枚黄灿灿的硬币,上面还沾着泥土。
四个人收下了钱,身体开始腐烂,皮肤脱落,一块块沙土从身上露出,最后轰然倒塌。
南烛再一次感受身体被撕扯的感觉,从轿夫的身体里脱离出来。
四个轿夫就这样化为尘土,尘土里面还包裹一枚硬币,然后慢慢渗入土中,门口又恢复平整。
新娘,南博兔和女孩往大门里走去,南烛的身体跟在后面,南烛自身也快速跟上。
新娘突然回头,看向南烛的方向,眼神冷漠,南烛吓得头皮发麻,愣愣的站在原地。
新娘好似在两个南烛之间看了看,嘴角露出好看的弧度。
“有趣。”新娘回头继续拉着南烛的身体往里走。
过了好一阵子,南烛才回过神来,此时偌大的庭院里只剩他一个,“她居然能看见我?”
南烛在庭院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可可疑的地方,他又走进了木屋里,除了老爷子的呼噜声什么也听不到。
南烛推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房间里又黑又暗,看不清窗户在哪,隐约中有一个床的轮廓,一个人躺在上面。
南烛走近那个人,那个人的身体背对着他,微微起伏,几乎没有呼吸声,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小,南烛准备换了个方向看那个人的面容,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股困意袭来,挡都挡不住,一下子就栽倒在床边,发出呼呼的鼾声。
另一边的南烛的肉体,身体不能动弹,乖乖的坐在床上,新娘在他的面前脱下了大红色的婚袍,露出了里面的衬衣,正当新娘准备解开下一件衣服时,扑通一声,新娘栽倒在地,南烛的身体也昏迷在床上。
众人都陷入了梦乡。
黑暗中,一句叹息,和南烛从李奶奶家出来时的叹息声一样,“又没有赶上。”
当清晨的光再一次照进了伐木场,南烛扶着额头坐了起来,昏昏沉沉,“昨天晚上怎么了?突然就睡着了。”
南烛看向四周,房屋破败,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南烛爬起来,昨天躺在床上的人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床。
走出房门,南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长满青苔的木头倒在地上,身后的木屋破败不堪,不远处,小脑袋躺在地上。
“我是谁?我是南烛?我在,我在捉迷藏?”南烛看见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自说自话。
“不管了,先顺着这条路走吧!”小脑袋顺着伐木场外的路走着。南烛就跟在他身后。
“这不是昨天我做的事情吗?”南烛疑惑的看着小脑袋用自己的身体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这次,南烛不再是南烛,而叫小脑袋。
小脑袋遇到了南博兔,奶奶变成了壮汉,南博兔带着小脑袋逃亡,遇上结亲,遇上抬棺,除了在奶奶家回亲被替换灵魂那件事,所发生的事情和昨天一模一样。
夜晚降临,南烛再一次昏倒在房间里,不过这一次昏倒之前,他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是女孩,女孩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皮肤发白。
黑暗中传来叹息,“第三次了。”
第三天,不过对于南烛来说还是第一天,他看着小脑袋继续苏醒准备走出伐木场,南烛选择了留下来,“我影响不到他们,跟着什么也做不了,不如自己先调查一下周围。”
南烛站在门口看着小脑袋消失在远方,一回头,震惊的发现身后的伐木场焕然一新,“什么时候?”
伐木场里,摆好了几桌子菜,门外的树林里不断走出宾客,进入伐木场,过了一段时间,一个细瘦的身影从树丛里钻出来,头上还粘着几片树叶,正是女孩。
女孩在门外张望了一会,悄悄的溜进伐木场里面,就在她准备进一步观察木屋的时候,一个女人叫住了她,“阿琴,过来厨房帮忙。”
阿琴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把自己拉进了厨房,南烛跟了上去,但发现厨房的门被关上,他试了试,身为灵魂的他并不能穿透屋门,也打不开门锁。
南烛只好折返回去继续调查,过了一段时间,南博兔带着小脑袋来了,老爷子像以往一样拉着小脑袋去换衣服,小脑袋显得很拘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后传来了厨房门的开锁声,南烛回头,阿琴正从里面出来,南烛透过门缝,看见女人正在熬制着大锅,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琴的额头上流着几滴汗水,提着桶往外走,看到了南博兔,看出南博兔的谨慎准备帮他脱离这个地方,南博兔拒绝了。
“阿琴走后,新娘到来,气氛定格,阿琴提水回来,事件继续走动,她很关键?”南烛心想,决定跟上阿琴一起去打水。
阿琴在树林里穿梭,奇怪的是树林并没有攻击她,和南烛第一天遇到的情况不一样。
阿琴提着桶来到树林里的一个小石潭边,弯下腰去捞水,水中倒映出她的影子,只是这影子看起来比阿琴正常的脸色要苍白。
阿琴去捞第二桶水,在她的手收回的时候,水面之下伸出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拉住她的手腕。
阿琴一个踉跄,栽倒在水中,惊慌失措的扑腾着,那只手没有乘胜追击,像是放过了阿琴,阿琴爬上了水面,提着桶就快速跑走。
水面晃荡了几下,又趋于平静,南烛走了过去,倒映出他的影子,也是那样苍白。南烛没有在意,快步跟上跑走的阿琴。
树林里一片死寂,过了几分钟,悉悉索索,从树丛里钻出来几只狗,狗对着水面咆哮,水面上荡起一丝波纹,一颗头探了出来,是南烛,不过脸色苍白,皮肤浮肿,那几只狗谄媚的摇着尾巴。
南烛紧跟着阿琴,女孩提着水桶跑的飞快。
一如往常,在阿琴回到众人视野的时候,事件再次走动,南烛这一次几乎是贴着阿琴在身边,在开门的一瞬间挤了进去。
门再一次被锁上,南烛观察厨房里的四周,除了阿琴还有一个女人。
女人头发油腻腻的,甚至打着绺,衣服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痕迹,指甲里都是泥,女人还是保持熬汤的动作,和南烛站在外面时看到的一样。
锅里的汤微微翻滚,漏出浓郁的肉香味,一块块肉块翻滚上来,是鸡鸭的心脏。
阿琴往灶肚里填着柴火,汤更加沸腾了,女人熬着汤低着头,“把这锅汤给小儿子喝了,他的病就能好了。”说完还满意的笑了笑。
阿琴的头上渗出的汗水越来越多,在火光的照耀和温度下,脸颊发红。
“小琴,加点水。”女人对阿琴喊话。
“好的,老妈。”阿琴起身,走到水缸旁边,里面是她刚从小石潭打回来的水,水缸里冒出两个气泡,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阿琴背对着女人,弯腰用水瓢去盛水,女人则是放下手中的熬汤勺,拿起来案板旁边的菜刀,走到阿琴旁边,一刀捅进了阿琴的后背。
阿琴感觉身体一软,闷头倒进了水缸里面,扑腾了几下不动了,女人拿菜刀在阿琴的后心位置熟练的划拉了几下,掏出了她的心脏,丢进了锅里,激起几滴汤汁。
南烛吓得瘫坐在地上,胃里翻滚,喉咙里有股酸味,捂着嘴巴不敢看阿琴的方向。
女人又拿起汤勺,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山歌,仿佛刚刚做的事情微不足道。
南烛忍住呕吐的感觉,蹑手蹑脚走到阿琴的尸体旁边,面对杀人不眨眼的女人,即便知道自己不会被看见,南烛也没由的感到恐惧,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水缸里,阿琴的头埋在水里,水里又冒出了几颗水泡,“难道阿琴这都没死?”南烛心想。
“但是,如果阿琴在这个时间点就死了,那前几次出去的人是谁呢?”南烛低头想去看阿琴的脸,看看是不是她在呼吸。
水缸的水面下,浮现出一张阿琴的脸,仔细看下南烛突然惊愕的意识到,“我是鬼魂,之前在小石潭里面怎么会有我的影子?”
在水缸里南烛没有看到他自己的影子。
水缸里的倒影只有一张脸,那张脸和阿琴一模一样,她靠近阿琴的脸,直到稳稳贴上,水开始波动,顺着阿琴的嘴巴和鼻子钻进去,几个呼吸,水缸的水位下降了一半,和木桶能装的水体积差不多。
阿琴的伤口不再流血,流出来的血也不知道去了哪?透过伤口,看见阿琴的身体里有水在流淌,原本心脏的位置空空如也。
阿琴把头抬了起来,脸色发白,头发和脸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滴落,荡起水面的波纹,波纹荡漾一下,露出另一张脸,模糊不清,再荡一下,又恢复阿琴的样子。
阿琴直起身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表情茫然,“我,我怎么了?怎么突然昏过去了。”
阿琴看不到自己的后背,所以她并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有个伤口,伤口里都是水,这些水吸附在她的体内,流不出来,慢慢的,伤口开始复合,连衣服的破裂也恢复如初。
“记忆缺失了一段?”南烛看着阿琴的表情,不像是假装。
阿琴看向女人,女人熬着汤,阿琴并不记得她刚刚被眼前的女人杀了,还继续傻乎乎的加水添柴,女人也仿佛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熬汤。
女人熬好汤开始装进锅里,准备送出去,给她所谓的小儿子,奇怪的是女人出门就不见了,阿琴也端着几盘菜出门了,看到了站在大门口发呆的南博兔,又返回厨房拿了两个馒头给南博兔。
“让你刚才不帮忙,只给你吃这个。”阿琴“恶狠狠”的说道。
接下来,继续重复第一天,直到晚上,这晚南烛去了其他几个房间,除了小脑袋和新娘一在房间里干瞪眼外,就只有阿琴和南博兔的房间有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南烛走出了木屋,在伐木场里四处寻找,一人人影也看不到。
树林里传来了几声狗叫,几个黑影一刹而过,消失不见。
雨声很小,小到前几夜南烛都没有注意到在下雨,要不是南烛这一次站在外面,他可能一直发现不了。
“有脚步声?”南烛听到伐木场外有脚步声传来,是脚踩在水上的声音,脚步声走到大门门口停了。
南烛盯着大门,嘎吱一声,门开了个缝,缝里钻出来一个脑袋,是一只全身黝黑的狗,狗钻进来,嗅了一下周围的空气,轻轻叫唤了一声。
“一只狗。”南烛皱眉,“这地方白天没有看见狗啊。”
脚步声再次在门外响起,“还有人?”南烛疑惑。
这一次门缝又打开了一点,过了几秒钟,只听见脚步声却没看见人进来,南烛往门口方向走去,自从变成了鬼魂状态,南烛的胆子大了不少,目前为止除了新娘没人看到他。
南烛往前走,脚步声也在走。
“怎么感觉脚步声已经进来了?”
南烛正疑惑,一股窒息感传来,感觉就像是处在水中,呛了一口水,感觉稍纵即逝,脚步声已经出现在南烛身后了。
“什么鬼?”南烛听着脚步声越过了他走向了木屋。
“啪。”细微的声音,一个水脚印踩在了木屋前的地板上。
南烛连忙跟上,脚印越来越淡,到阿琴床边的时候几乎快消失了,南烛走到阿琴的身边,阿琴身体的呼吸起伏越来越小,直到没了声息。
阿琴的身体抖动了两下,睁开了眼睛,眼睛里没有眼珠眼球,只有两颗透明的水球。
阿琴下床走出房间,往屋外走去,身体里渗出水,流到脚下,踩出脚印。
阿琴走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往新娘的房间走去,当阿琴距离房间仅有两步之远时,熟悉的叹息声传来,阿琴应声栽倒在地上,南烛又开始感到昏沉,“又来?”
“还是不行,第四次了。”黑暗中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南烛两眼一黑,两眼一睁,又是新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