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不起
村长跟在程三郎身后，脸色阴沉，程张氏说的混账话他全听见了，他头疼啊！整个村子就程张氏这家最离谱。
之前赶程大郎三个孩子出门的时候，老程家也是闹了好大一出，害得程家村风评变差，他这个村长被人指着脊梁骨骂。
最近程家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别村的姑娘小伙都愿意找程家村的人嫁娶，这下好了，程张氏又来闹。
团圆儿见村长和村里人都来了，握着柴火棍的手一下就松开，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那几个叔伯就成。
程家村的村长虽然功利心重，但总归是个公平公正的人，应该不会乱纵容程张氏。
程张氏却傻眼了，没想到那鳖犊子跑出去，叫来了这么大一堆人，脸上顿时挂不住，“村……村长啊，你们来做什么？我这正教训孙子孙女呢。”
言外之意：你们别多管闲事啊！
“你管教孙子我管不着，但我怎么听说你要把你家大郎拉去……你糊涂啊！他还是个活人呐！这要是传出去，你家那几个孩子还有脸活？更何况……那位又没说一定要大郎，你上杆子过去，这是寒了孩子的心啊！”
村长咬牙切齿，毕竟牵连镇守大人，话都不敢说的太露骨。
来的路上他也听程三郎断断续续说了些事情的经过，什么程张氏要拉程老大结阴亲，听的他恨不得倒仰过去，程张氏简直胡闹！
要知道世人都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要传出去，他程家村的人攀附镇守，恨不得拉自己未过世的亲孙子去结阴亲，他程家村还有什么脸面？
程张氏也知道自己的事情办的不光彩，但那又怎么样，说到底，这还不是她们家的私事，等攀上了镇守家，这些人又算得了啥？
想到这，她腰板又挺直了，“我说村长，我说话直，你也别见怪，你这手是不是管的太宽了点？我老婆子愿意干啥干啥，你还能拦我不成？管好自家门得了，我又没杀人放火，我也没把我大孙宰了，这不是只是相看相看吗？我还能亲手宰了他啊！”
这就算是撕破脸了，村长脸色难看至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程家的热闹不多见，可次次都是惊天动地。以至于程三郎来叫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跟在身后来了。
不过这事情牵连到了镇守，他们也没敢吱声，万一这老太婆走狗屎运，成了镇守的亲家，结仇了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见村长也没法子，团圆儿小脸气的发白，手上是刚刚与程张氏缠斗留下的红痕，而程三郎也是一瘸一拐的，看得周围人暗叹一声：“唉，造孽啊！”
村长都不忍心瞧他们姐弟俩，这程张氏太泼了，根本听不进道理，他也不能真的得罪了，凡事都有万一……
程张氏得意了起来，就知道这些人没什么本事，她未来可是镇守大人的亲家，名声什么的，可不重要。
咳了两声，程张氏便像只斗赢了的攻击，站在众人面前，“没事了吧？没事就都起开，我去接我大孙子，我都让牛车在村口等着了。”
众人虽然没有胆子出声指责，但来的都是程家村的人，谁也没有挪开脚步。
这不是造孽呢吗？
对孙女这样可以理解，但对孙子也这么刻薄的，几乎没有。
程张氏也不在意人家怎么看她，学着大户人家的样子，款着身子绕过众人，喜滋滋地往小破屋走。
刚把手放在门板上，一根麻绳抽了过来，“啪”地一声鞭打在她的老手上。
程张氏嗷一声疼的跳起来，没等撒泼开骂，第二鞭又到了。
十岁的团圆儿身子还没长高，但气势足够逼人，握着麻绳像个杀神，“程张氏，你够了没有？你今日要是碰我大哥一下，我就是被抓进牢里，我也绝不放过你。”
说着最狠的话，但团圆儿忍不住红了眼眶，她真的没办法了，她必须保下家里人，尽管会坏了名声，但这摇摇欲坠的家只能靠她撑了。
众人吓了一大跳，平日里柔弱倔强的小姑娘，居然真的跟传闻一样，敢打奶奶。
但想了想程张氏的所作所为，再古板的人都忍不住觉得解气，虽然心里还是不认同，但也没说啥。
程张氏嚎叫着，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却离奇地什么话都骂不出来。
团圆儿打的很有分寸，专往程张氏肉多的地方下手，连打了三鞭子，程张氏满地躲，“孙女杀奶奶了，有没有人管管啊！孙女杀奶奶了。”
估计是团圆儿打的太狠了，尽管程张氏做了太多混账事，好多人都忍不住嘀嘀咕咕起来，“这也太……怎么能真下狠手，吓吓得了。”
团圆儿抿着嘴，冷眼看着满地跑的程张氏，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也没追上去，冷哼了一声，“你最好是再别来了，否则我下次拿的就不是麻绳了。”
又看了圈像看怪物的村里人，到底是忍住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毕竟以后还要在村子里生活，软了软声音，“各位叔婶见谅，我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我们三人自从被赶出来，就剩阿哥一个壮丁了，他要是被……我们姐弟两个都甭想好好活了，依我奶奶的性子，怕是不会让我们好过的。”
程张氏挪了挪脚，似乎很不满意团圆儿给她泼脏水。
但在看到团圆儿手中的麻绳后，还是讪讪地走了。
走的时候腿脚飞快，一点看不出来上了年纪的模样。
团圆儿也没管她，拉过程三郎，揉了揉他的屁股，疲惫地说道：“各位叔伯请好吧，热闹没得看了。”
程家村众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往岩洞走，都知道这小女娃凶悍了，惹不起惹不起。
村长神色复杂地看了团圆儿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叔伯不是那古板的，你也别想太多，好好过日子，你奶奶那边，我尽量让我家婆子去劝。”
团圆儿还是很感激村长今天仗义执言，点点头，“多谢村长伯伯，我不会在意的。”
等人都走光了，团圆儿才拉着程三郎进屋。
外面的闹剧太大声，程大郎肯定听见了，团圆儿忍不住往床上望，只见程大郎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半个身子从床上掉了下来。
团圆儿所有的委屈立刻烟消云散，哭着上前，把程大郎搬上床，“大哥大哥，醒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