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喜可贺，实在可喜可贺
儒雅温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踏雪。”
得到回应后，那道声音中带上了一抹诱惑：“那么，你愿意信仰我吗？”
……
茫然之中，白踏雪睁开了双眼，看到的仍旧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虚弱的感觉牵动着伤口传遍全身，恍惚之中，一片流动的灰雾出现在了白踏雪那向来黑暗的，空无一物的世界之中。
灰雾笼罩，白踏雪感觉自己似乎……隐约看见了一位瘦削颀长的男人？
男人矗立在灰雾之中，单薄的身躯如同整个黑暗世界的中心。
白踏雪的身体微微颤抖，一股极度的恐惧伴随着莫名敬畏的情绪骤然间在心头浮现。
那个男人轻轻扶起了自己的身体，不明成分的灰雾如同拥有生命一般随着男人的动作开始嘶吼着注入自己的伤口。
【你已获得特性：F级祝福·雾瞳（无法去除）】
系统的提示出现在了少女眼前的黑暗之中，只是这一次的提示不再是曾经柔和的蓝色，而是如血般的鲜红。
【姓名】：白踏雪
【特性】：祝福·雾瞳（她透过晦暗的灰雾，看到了陌生的世界。获得后，每日可以进入“睁眼”状态一次，获取自身方圆三十米内的全部视野及信息2分钟。）
【体力】：1（正常人类）
【精神】：50（持续降低）
【抗性】：20（眷属）
【境界】：凡人
【炼金武器】：无
【评价】：恭喜你，获得了目视伟大存在的资格
【注意】：你已被怪谈·真君转化为：眷属，你的阵营已转变为：怪谈。你已被系统标记，将遭到全体玩家的追杀。
眼前的这个救助了自己，除去压迫感外看上去甚至有些单薄的男人，就是我们要对抗的怪谈？
白踏雪的小嘴张了张。
“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诶。”
吕福生找了一张椅子，拉到了白踏雪面前，坐下：“那么，你愿意信仰我吗？”
说实话，此时的吕福生还是有些小兴奋的。
毕竟，这可是自己发展的第一个，没有疯掉的信徒！
可喜可贺，实在可喜可贺。
所以，他自然也没有给白踏雪拒绝的机会。
从被注入了灰雾，受到了祝福的那一刻起，白踏雪就已经注定和他绑在了一条绳子上。
赐福，诞生于怪谈始源的物质之中，是怪谈专有的，用于转化其他生物为眷属的能力，也可以算作是一种另类的诡异。
接受了我的赐福，可就是我的人了。
怪谈嘛，哪有不疯的？
“我……我愿意。”
白踏雪沉默了片刻，给出了吕福生预料之中的答复。
她只是眼盲，心还没瞎。
鲜红如血的系统提示仍旧在眼前的黑暗中停滞，似乎不断提醒着白踏雪当下的形势。
如今自己已然被判定为怪谈的眷属，即将遭到全体玩家的追杀。
无论眼前这名“男人”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赐予了自己两分钟的光明……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白踏雪清楚，自己现在只剩下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拒绝，然后被眼前的怪谈或者趋利的玩家击杀。
第二个选择，同意，获得一个不那么稳定的，暂时的靠山或盟友，即使这是一个怪谈。
而在这两个选择之间，白踏雪其实只能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
更何况，失明多年，白踏雪心中最大的愿望其实也只不过是活下去，看一眼那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只存在于弟弟口中的，五彩斑斓的世界罢了。
可是，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选择了她，甚至就这么毫不负责地把她扔进了这个会死人的游戏里。
而就在刚刚，遭遇那个被系统称为镜中灵的诡异时，她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好不容易适应的世界在一瞬间就崩塌了。
在这个游戏，是真的会死人的！
而像她这样的残废，想必是第一批失去生命的人吧。
但是，就在她垂死的时候，是眼前这名男人拉了她一把，还给了她这不可思议的特性。
这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他人伸出的援手一般，是从小失去双亲，和弟弟相依为命的她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所以啊，管你神明还是怪谈，我都选择，将生命交托与你。
得到答复的吕福生嘿嘿一笑。
果然，就算是疯子，只要不是与“盲目痴愚”一类的律法权能接触过的，也该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用先前吃掉的诡异提供的6点体力换一个不疯的信徒，吕福生只能说这波不亏。
没错，吕福生发现，动用灰雾的力量进行赐福，会消耗掉他相应数量的体力。
治疗白踏雪的伤势用掉了2点，而赐予一个低阶祝福则用掉了吕福生足足5点体力。
这也让吕福生的体力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不过这恰恰也说明了，在副本世界里，吕福生只要拥有足够的体力，就能够动用自己的律法权能，以及灰雾的力量，而不用再受限于被尘世削弱了无数倍的青春版特性。
体力没了，还可以接着靠掠食诡异补充，不疯的眷属，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再说了，一个可以对话的信徒，对于现在吕福生来说，就是一个稳定可靠的人性锚点啊。
【目前剩余玩家数量】：120
【目前已发现地底实验室数量】：1/4
【怪谈眷属数量】：1（击杀悬赏）
系统的提示再度出现，似乎在催促着玩家们，也在催促着吕福生和白踏雪。
人数越来越少，却依旧没有达到通关限制的人数。
“睁眼吧。”
吕福生看向面色复杂的少女，下达了神明对信徒的第一个指令：“看一眼这个世界，即使只有片刻。”
白踏雪轻轻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
灰白的瞳仁展露，灰雾在其中浮现，给少女无神的眼眸平添了一抹生机和灵韵。
“睁眼”状态开启后，雾瞳自动收集着周围的重要信息。瞬间，无数未曾见过的色彩以及方圆三十米内的信息展现在了白踏雪的眼前。
这就是……我未曾见过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眼眶一热，两行清泪在少女的脸上滑过。
短短两分钟很快过去，在努力记下了大部分的信息后，白踏雪眼前的景物消逝，目光所及之处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
吕福生看向怅然若失的白踏雪，问道：“看到什么了？”
生而为人的上辈子他就不会安慰人，这辈子成了怪谈就更不会了。
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
“一个……白色的，空无一物的空间。”
平复了片刻情绪，白踏雪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红唇微启道：“就建在我们脚下，里面好像存放着什么核心之类的，应该就是地底实验室，但我不知道怎么获得。”
“好的，那么……”
吕福生打了个响指：“我们走吧，你应该还记得下去的方法罢，我亲爱的眷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