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京外风寒
离京县。
于原先计划相比,南离和老张终是多花了四天才抵达离京,造成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自那河流之后南离身体旧伤复发,伤口崩裂不得不减慢速度,可哪怕这样南离还是在路上病倒了,之后完全是老张带着南离来到这离京县客栈的。
离京县客栈内。
木床上,老张看着南离裸露的后背,看着满背紫青色,错杂交横的凌乱伤口还都在渗着血液,由此可见南离在京城内受的这次刑罚到底有多重。
此时站在床前的老张内心徘徊不定,按照此时南离的身体状况,按照他的经验推测要不了多久,南离就会死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张这种久经押送任务的禁军深知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返程前往京城,而那是他的押送任务也就结束了。
可面对此时南离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他丢下此时的南离,那么南离不久就会陨落于此,但这前提是他不给予帮助,可不救助南离不是老张想要的,所以此时此刻老张在徘徊,他的内心总有希冀,莫名的不希望南离死在这里,有种声音说南离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经历这些。
“我这辈子见证了无数危难和死亡,不想再见到死亡了。”
老张看着重创的南离,或许是早已冰封的心,又再度燃起对生活的温度。
老张脱去自己的外衣,从包袱里面拿出从京城带来的外伤药膏,赶忙朝着南离的后背涂抹,可是看着南离外表不对劲的情况,老张意识到不能单靠这从京城带来的药膏,必须马上找一名大夫来看一看。
随即老张穿起外套就朝着客栈之外跑去,他要去给南离找大夫。
夜晚,出去了一个白天的老张回到了客栈,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不过老者背上有着一个药箱,这一看就知道是一名大夫,只是年纪稍大些。
“大夫,您快给看看。”
老张看着老者大夫,忙将其拉到南离的床边。
“大夫,他怎么样?”
老张面容带着慌张,对着正在打量南离的大夫开口问道,要说老张此次找到这名大夫也是花费了他一生的力气和和别人打交道的勇气但哪怕是这样也依旧遭到一家又一家药馆的拒绝,理由很简单,就是没有银两,问诊费用都付不起。
“他的情况非常不好,你要做好准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下的手,完全没有一点点留情,你看这背上,一处完好的都没有,下手太狠了”
老者大夫掀开盖在南离背上的被子,顿时被南离身上的伤,吓了一个激灵,随即语气沉重的对着老张开口道。
“什么心理准备?”
显然对于老者大夫的准备,老张并没有理解是什么意思,便问了出来。
“我只能帮他处理处理皮外伤,至于内伤,我是治不了的,能否醒来和痊愈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
老者慢墩墩的说道。
虽然看着老者慢,可老者大夫手上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是顺着南离的床边做了下来,然后从自己跨着的医药箱中拿出一卷牛皮卷,当着老张的面就打开了。
看着铺在床边的牛皮卷,老张第一时间看到牛皮卷里的东西时,一个箭步上前,拿住了老者大夫的手,因为老张看到的是老者大夫拿出来的一些小巧和形状不一的铁制器具。
老张以为老者大夫是要谋害南离,本能的制止而已。
“放开老夫,老夫是在给他治疗,你看他满背的皮肉都已经溃烂了,只有将这些坏掉的皮肉割掉,才能阻止他背上的伤势加重,他也才有可能痊愈,重新恢复。”
老者大夫对于老张的做法没有制止,只是平静的开口对着老张到,可老张很犹豫,并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来回看着老者大夫和南离后背,一番纠结后,还是松开了手。
老张就站在一边看着老者大夫给南离蜕皮,一层一层的血肉被切下,看着那些切下的血肉老张都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那股味道实在不是人可以闻的。
“大夫,快给他用药啊?他都出血了。”
老张在一边看着老者大夫切南离的肉,直到看到南离后背开始冒血,于是立马提醒老者大夫道。
老张有些急忙的对着老者大夫开口,可老者大夫并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而是看着南离整个后背都开始流血后,才慢慢拿起一块布擦枪南离后背都血。
然后在老张的眼中,老者大夫慢慢收起自己那卷牛皮卷和上面的刀子。
“我走了,这些草药就交给你了,至于他能否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老者大夫收拾完自己的东西,留下一包草药就离开房间了。
看着南离他是希望南离醒来的,毕竟他为了找一名大夫替南离治病可是跑遍了整个离京县,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一个即热心又不要诊治费用的大夫,其实并不是老张找到的老者大夫,而是老者大夫自己找上老张的,也许是看到老张找大夫,又被拒绝,所以才主动找到老张的,还一文钱都不要,这让老张一时都不敢相信还有这样好心的人。
七天后。
老张到这昏迷不醒的南离已经在离京县呆满八天了,而由于没有一分银子支付客栈住宿费,老张和南离被迫从客栈搬了出去,在老张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是找到了一处无人居住的茅屋,虽然破败,但还是勉强可以遮风挡雨,当然能有这样的效果,还是离不开老张的一番努力加固。
此时南离正躺在铺有茅草,垫着破布的草席之上,身上盖着几件破败的衣服,双眼紧闭的躺在那里。
“呼呼。”
在某一时刻,一阵风声呼啸而过,在屋内角落里的南离却是动了动,似乎是要睁开眼睛醒来,可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南离才彻底睁开眼睛,眼球打量着茅屋屋顶,双眼充满着疑惑,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可是全身毫无感觉,只有一股无力感,南离偏过头看着眼前除了一个火堆和火堆上一个瓷片外,再无一物,然后南离就这样打量着,没有开口。
直到,茅草屋内再也没有一点光亮,火堆成了唯一照明的东西,南离缓慢移动着可以动弹的手脚,然后起身,由于太久未曾站里,南离此时显得手脚无力,只能靠着茅草屋墙移动到火堆处。
南离坐下才发现原来火堆上的瓷片上还有着一块肉,看着那肉片南离并没有动就只是这么看着,这周围的一切都说明除了南离之外此处一定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南离想要看一看是谁。
直到深夜,眼前火堆都已经被南离添了不知道几次,依旧没有一个人出现茅草屋内,眼看着火堆上瓷片内已经干脆的肉块,南离朝着瓷片将手伸过去。
“啊!”
南离手指刚碰到瓷片就发出一道声音本能将手臂伸回面前,而手指上却已经出现红色了,显然南离被这一下烫伤了,而且烫的还不轻。
就在南离用嘴允吸指头时,茅草屋外终于响起了声音,南离朝着门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动物毛皮的男人出现,进门后并没有注意到南离,而是放下一根尖棍和两只兔子和野鸡,然后才回头,可回头他就愣在了原地,半天不动也不开口。
“老张,还能看到你,真好。”
南离看着老张虚弱的开口说道,而老张虽然面容憔悴和身体却魁梧了很多,想他堂堂禁军军士,竟然化作一猎户,穿梭在山林中为吃喝发愁,连佩刀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更别提那身金光璀璨的金甲了。
看着醒来坐在火边的南离,老张默默上走到火堆旁,蹲下伸手捡起来那被南离弄掉的瓷片和肉干,朝着南离递去。
“醒来了,也该很饿了吧,将就着吃点吧,等一下我在处理那两只兔子和野鸡,改善一下伙食。”
老张端着那块干肉对着南离开口说道,此时南离看着变化巨大的老张,内心很不是滋味,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和十六岁年龄不符合的心态。
就这么看着老张,明明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南离有种和清晰的感觉,就是在没有看到茅屋的主人前,南离自天黑后就已经开始有些害怕的。
可在刚才看到进门的人是老张时,南离内心的那股害怕之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只有内心满满的安全感。
看着老张递过来的肉干,南离伸手拿了过来,一脸轻松,没有人知道就从他醒来到看到老张这几个时辰之内,南离内心是有多么的难熬,同样在看到南离醒来坐在火堆面前,老张也是内心一喜,虽然这几天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带着南离度过来的,但是在看到南离那一刻,好像不管这几天经历了什么,过得怎么样也不重要了。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醒不过来呢?”
老张看着南离也坐在了火堆面前,感慨良多,也有一番不同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