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雨夜庙外有异响
不知何时，外面的暴雨已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脚如麻声细密。
破庙内众人屏息凝神，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黑夜中的原野。
啪嗒！
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响起。这不是雨滴声。
秦禾目光微动，心中立刻判断出来。他暗瞥对面科维托主仆，发现他们二人转头看自己，很明显是也发现了异常，正打算借此看看自己的能耐。
如果不能发现异常，很明显实力远差于他们。如果能发现异常，则又需要另说。
看出二人的心思。
秦禾很快就有了决定，他表情不动，丝毫不表现出发现的样子，准备藏拙。
在秦禾心里，这主仆二人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古怪。显然不是好相处的。
“他实力并不强。”
科维托观察了一会儿秦禾，目光与肯叔对视，他轻轻摇首默默示意。肯叔沉默片刻，点头确定了他的推测。
哗啦！
外面再次响起声音，这一次声音明显大了许多。有东西在外面行走。
“唏律律～”
忽然，有马匹惨烈的嘶鸣声响起。
科维托面色一变，“有东西要伤害俊马。”
砰！
肯叔瞬间拔地而起，手里的阔面重剑刮起冷风。他冲向庙外。
“雷芒斩！”
肯叔似乎遇见了什么危机，直接使出一式武师的战技。庙外瞬时响起恐怖的爆炸声。
科维托起身，快步要走出庙宇，但是手里铁链牵的绵羊正在酣睡，他一时间竟然被缠住，没法离开。
秦禾没有冒然出去，目光透过敞开的大门盯着外面。
蓝色光芒璀璨夺目，那是肯叔在不断催动战技。但是因为角度原因，里面的人根本看不见外面的具体情况，甚至不知道与肯叔在交手的是什么。
“难道是食尸鬼？”
秦禾皱眉，他只知道这里经常出没食尸鬼。但是一般的食尸鬼实力低下，就连巫师学徒都能过正面对抗，否则中罗巫师学院也不可能派遣学员经过这里去矮人部落。
但是肯叔实力强大，怎么可能会与食尸鬼如此激战？
正想着，外面忽然没了声音。
随即，肯叔手里拎着一颗头颅走了回来。
那是一张犬面与人脸相融合的怪物脑袋。
“是食尸鬼，实力还不弱。”
科维托松口气，回到原地，“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
“要不是这几只懒东西，我都该出去帮助你了。”他恨恨的拽住铁链，将几只绵羊粗暴拖醒，“这些愚物蠢货。”
“我们的马车没事吧？”
“没事。”肯叔摇头，“我赶出去的及时。”
肯叔随手将食尸鬼脑袋丢了出去，扫了眼秦禾后大步前往火堆边。
一股冷风忽然灌进破庙，吹在身上犹如冰刀入骨。肯叔下意识停顿了脚步，奇怪道：“怎么会这样冷？”
“见鬼。”
科维托打了个寒颤，连忙坐回火堆边，随后巫力涌入华贵巫师袍，绿色光芒罩住他以后，这才缓了口气。
秦禾也忍不住拢紧被盖。
实在是太冷了。
这股寒意不像是正常的季节温度，而是一种诡异的湿冷。
忽然，秦禾蹙了蹙眉，他好像嗅到了一股怪异的气味。虽然很淡，但是却很熟悉。
“尸体的腥臭味。”
秦禾瞳孔猛然一缩，他在乱葬岗躺过，对这种气味分外熟悉。
而且他可以肯定，这气味是突然间出现的，就在那股阴冷感出现的时候。但短时间根本找不到气味源头在哪里。
“腥臭味是那股风带进来的。”秦禾猜测是荒野外的原因。目光下意识盯向关紧的大门，想要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气味。
“不会是毒吧？”秦禾忽然想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内衬的高级巫师袍，还好，巫师袍并没有什么反应。
秦禾闻见这气味，对面的科维托显然也闻见了，他拧眉：“哪来的尸臭味？那食尸鬼不是才斩杀吗？”
肯叔也一脸疑惑：“确实奇怪，不过或许是这食尸鬼才吃了腐尸吧。”
科维托迟疑着点头：“有可能，那毕竟是肮脏的种族生物。”
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橘红色的火光在驿站内闪耀着淡淡的光辉。科维托并没有注意到，肯叔的身后，并没有火光照耀下的拖长影子。
肯叔见科维托不再疑惑，于是再次抬脚走向他。途中，他从秦禾面前经过，挡住了秦禾看着驿站门口的视线。
秦禾被扰了心思，暂时收回目光，随意瞥了一眼经过面前的沧桑汉子肯叔。感觉他身后似乎缺了些什么，只是一时间又想不明白究竟缺了什么。
虽然说不出怪异之处，但是秦禾看着肯叔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他一定有问题。
在秦禾注视之下，肯叔来到科维托身前不远。
火堆里的火焰忽然全部涌向科维托那一边。
这下不仅秦禾感觉到异常了，科维托也发现了不对劲。他看着如同被风吹着的，止不住飘向自己的微小火苗，感到一阵怪异。
现在似乎也没有风啊！
“肯叔，你忘关门了，好像外面寒气太重，你看看这火怎么都烧到一边来了。”科维托道。
“门刚刚被我撞坏了，少爷。”
肯叔满脸歉意的摇头，声音嘶哑漏风，说话声就像是破风箱里的声音。
秦禾心头一跳，刚刚肯叔的声音明明不是这样的。然而奇怪的是，科维托似乎没有察觉到丝毫异常。
“烧到一边也好，我这里还暖和些。”
科维托还在和肯叔交流，秦禾听的出来，他的声音里虽然还有着几分奇怪疑惑，但是已经越来越淡了。
“这几只畜生倒是不知愁，火都要烧到身上了也不知道躲开。”科维托看着那几只绵羊，不知为何似乎总是不满意它们，他起身走向绵羊要踢醒它们，身后有一道拉长了的影子。
“影子。”
秦禾忽然反应过来，他终于发现了肯叔的怪异处在哪里了——肯叔居然没有影子。
人都是拥有影子的。
换而言之，没有影子的肯叔，一定已经不可能再是人。据秦禾所知，只有没有实体的鬼怪才不会有影子。
在这一刻，秦禾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难怪刚刚肯叔回来不久，驿站内忽然多了一股阴冷的寒意。
难怪会忽然出现一股尸臭味。
难怪火光照耀下他没有影子，就连火堆的火焰也始终烧避开他。
“这个东西根本不是肯叔。”
秦禾眼瞅着科维托就要毫无防备的经过肯叔身边，心里判断了一下形式，准备稍微提醒一下科维托。
他突然喊：“肯叔，你那把阔面重剑可以给我观摩观摩吗？我是一名炼器师，很喜欢研究你们武师的武器。”
“嗯？”肯叔面色微变，他豁然转头，然而身子却并没有跟着一起转过来。整个人现在的样子，就如同脑袋被强行扭到了后背。
他面色难看，眼睛里却是一片空洞死寂。空洞死寂的深处似乎还存留着一丝丝阴冷。
秦禾假装被肯叔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不好意思，我比较重视武器的隐私。”肯叔脸上恢复笑意。
他身后的科维托则是顿住了接近他的动作，脸色阴翳惊悚。
这不是肯叔。
科维托与肯朝夕相处，自是清楚他的情况。肯叔绝不可能会把头直接这样扭转一百八十度。
回想着刚刚几次三番的异常，科维托越发肯定了眼前坐着的不是肯叔。但是一回想到自己刚刚毫无怀疑，仿佛失去智商的状态，他就心中惊悚恐慌。
他刚刚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迷惑巫术。
如果不是秦禾的问话，他刚刚就已经接近了这个“肯叔”，很明显对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他一个巫师被人近身，下场会是多凄惨简直毫无疑问。
这个家伙想要十拿九稳的暗算自己。
科维托眯眼，手里拿起巫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