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心外术封印火乌鸦
圣黄桷氏因为梦见一座放光的玲珑塔,那种真实的感觉,让他想起来他的小女儿被人类捕杀的时候,自己曾经想去拜塔,但那时自己身居君位,担心拜山祭塔这种虔诚的宗教行为会让匿界民众对佛教产生盲目迷信的极端狂热,所以当时没有去,退位后也有过几次想法,却因为种种琐事没能成行,圣黄桷氏直觉得这次的梦倾向于是某种征兆,到底是否与青渊矶浩引起的匿界之乱有关,还是纯因为自己的臆想,反正是圣黄桷氏觉得自己应该去,他自己想去,而且太平氏的案子因为悬赏的小猴子被劫走,已经可以侧面的证明太平氏的冤屈,也就不需要再“亲友替代”的待在天道楼里麻烦他们,所以就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鲟鱼精的徒弟若水金沙和徒孙辈麻雀精杜林文羽从天道楼里出来了,至于去拜哪座塔,圣黄桷氏只是想起来前些年扶风法门寺地宫再现了佛骨舍利的事传的很开,但好像是重建了新塔,圣黄桷氏虽然照着梦境里的感觉想拜个年代久远点的,但一时又想不到别的,况且这种事,心干净,处处皆佛塔,心不干净,净土也地狱,要是这点道理都想不通,不管拜哪里,倒也不能说没用,起码还有个坚定信息的量变再加个锻炼好身体,然后圣黄桷氏的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不仅引起了十几个陪同一起拜的,还有一大帮子送饭的,当然更多的是借着送饭来蹭诊病医方的,而圣黄桷氏却也不忍心推辞,如此拜山的行程当然就很慢,直到九月十四的下午听说了青渊矶浩于九月十六早寅时在桑都末日神殿受审和发往桑都城的舟车全部免费的消息,圣黄桷氏的心里才时而略微的有些心急,偏赶上一只华北豹精来看腿伤旧疾,捡到一张被风吹到了匿界的人类旅游指南的导引图,那华北豹精用来坐着垫屁股,当圣黄桷氏看到那图上的佛牙舍利塔,立时“云散皓月当空”的改了目标,也因为那天如此重磅的两个消息蹭诊的不多散场早,圣黄桷氏飞抵燕京西山的时候天刚擦黑,半空中看见左右的潭柘寺与戒台寺,直以为东北向上的法海寺龙泉寺永济寺一片是那八大处灵牙舍利塔的所在,然而落在庙门前借着月光对照庙门匾跟那人类的旅游指南导引,这才知道还差点距离,好在是离着貌似不远,而且一天的时间也足够了,更因为有林带的掩护,即便是出了匿界的范围,精通水遁术的若水金沙带来了甘泉海的水,林木得到这些甘泉海水的滋润,便可形成结界保护他们不被人类看见,便是杜林文羽的麻雀真身在前面探路,鲟鱼精的若水金沙洒水形成结界,白犀牛精的圣黄桷氏在后面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如此行至灵光寺近前,因为人类的热闹,只得待到夜深,若水金沙兴云,以甘泉海水降下微雨,圣黄桷氏借那几棵古树尤其那两棵七叶树才得以拜至新塔前,圣黄桷氏先是双手合十的凝目端看了一会儿这座十三层密檐式的佛牙舍利塔,一时又模糊了梦中放光玲珑塔的式样,也就谈不上能否对上号,却也不重要,圣黄桷氏恭敬的围塔绕拜三匝,观见到内心升起一股所求未果的失落,知道自己始终还是担心匿界,挂碍于得失的缘故,而如今塔也拜完了,自己凭着那比流星球还快的瞬身之术回去桑都城给哲惠君打辅助也还来得及,不光是要劝阻青渊矶浩不要做错误的事,还要压制那些借此时机想要将匿界和人类都拖入到灾难中去的坏家伙们,虽然更重要的是如何避免兰山沃土体内的太阳印之心如何不被贼惦记,圣黄桷氏一时还没有想到方法,正是这点隐忧让圣黄桷氏意识到,或许这才是自己来拜塔的原因,便是觉得不应该就此回去的犹疑间,一匹雄鹿凌空跃至近前,深谙“一切法因缘而生”之道的圣黄桷氏心动且欣喜的知道,突破困局的变量来了。
“圣黄桷大人?还真的是您,这也太赶巧了!”雄鹿落地超稳的说着话变化人形的少年身,原本他也想给圣黄桷氏和若水金沙都跪下磕头行礼的,因为听说圣黄桷氏退位后曾经有个叫扎陵湖星海的黑颈鹤精下跪行见面礼,以至于圣黄桷氏回跪对磕的场面很尴尬,所以雄鹿少年虽然普通却很郑重的对圣黄桷氏和若水金沙深躬行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圣黄桷氏就凭他雄鹿真身的凌空一跃,如此强健却也可以说是莽撞的劲头儿,没法儿不记得这个七月十五那天来黄果树瀑布问道的雄鹿少年,当时自己推荐他到通州那个也叫三士庙的普渡寺里,去找那里的方丈法号超品的怡僧法师那里去聆听佛道正法。
麻雀精杜林文羽因为大老远过来,没寻思师爷爷的圣黄桷氏拜了三圈就要完事,还以为他是一路长时间的跪拜腿疼的有点受不了的暂时歇一歇,而刚才过来的时候,看那棵大七叶树下招仙旧塔的塔基边上有两方石碑,右边一方上的碑文是“我如良医,知病说药。服与不服,咎不在医。”因为左边那方石碑在树下的阴影里,杜林文羽想要看清碑文,才发现那里盘腿坐着一个衣衫脏破的人类男子,杜林文羽吓了一跳,当时就赶紧过来了,这时候又想起来,正回头看的时候,又被雄鹿少年的跃然而现吓得现了原形,飞到老师若水金沙的肩膀上。
“我要回长白山去,因为听说这里供奉的佛牙舍利,许愿很灵验,所以临走之前来瞻仰参拜一下,刚才远远的看着像您,没寻思在这里还能遇到您!”雄鹿少年说着话,对若水金沙肩膀上杜林文羽的麻雀真身点头致礼。
“嗯!……”圣黄桷氏虽然觉得少年这话还是没有领悟佛法真意,却也不算有毛病,只是习惯性的关切着随口问了一句:“学的怎么样啊?”
雄鹿少年这才确认的问道:“我能问一下,您和我说的那个通州的普渡寺,那个渡是带个三点水,门口还有一石碑叫三士庙,地方不大,庙后面藏经楼前面的庭院有个包铜的舍利塔,是那个吗?”
“没错啊?”圣黄桷氏被雄鹿少年问的虽有些不确定是带三点水的“渡”还是不带三点水的“度”,然而三士庙和包铜的舍利塔却错不了,因此匪夷所思的等着雄鹿少年后面的话。
“那里就他一个不算年轻也不算老的和尚,好像就是您说的那个怡僧法师,可他却说什么,没有西方极乐世界,所谓的西方是取太阳下山回归的意思,是打比喻的那么一个西方,说咱们这个地球是圆的,出了地球,就没有东西南北了,这不是诽谤正法吗?还说所谓的观音菩萨,是指做善事的念头或行为本身,并非特指具体的形象,说疼爱我们的父母就是我们的观音菩萨,说做善事的自己也是自己的观音菩萨,大家做善事,大家都是观音菩萨,还有那文殊菩萨,也是要让我们多学习,做自己的文殊菩萨,合着我们敬仰的观音菩萨文殊菩萨只是一个概念,并非真实的,您就听他说的这些,不是在胡说八道吗?”
若水金沙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是贪执于所见的相,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曾遇到过一个会背大悲咒的姑娘,当时自己都觉得那姑娘花时间去背大悲咒就跟神经病一样,如今的雄鹿少年虽然信的迷,相较于自己当时的不信,更多了一份虔诚,原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引他正道,而且老师在前,也没有自己先说话的份,所以若水金沙侧耳倾听着。
“接着说,那法师还说了什么!”圣黄桷氏因为预见到后面的招仙旧塔的塔基边上,将要放出的自性光芒,已经知道那是借雄鹿少年之口传播正法的结果。
“虽然他说三界都是自心变现这话我证悟不到,可感觉像那么回事,又说人生如梦,这话也还可以,可他却说佛菩萨不是住在禅定里,后来又讲什么达摩血脉论,说什么佛不持戒,佛不修善,佛不精进,佛是无作人,您寻思寻思,佛连善都不修,连戒都不持了,这歪门邪说我可听不下去了,然后我就不听了,就出来了!”
“你再想想,多说几句!”圣黄桷氏这话说的连若水金沙都觉得奇怪。
那雄鹿少年也被圣黄桷氏这话说的有点懵,正不知道怎么回答,以至于最后没话说的不回答。
刚才经过的那棵七叶古树下,在招仙旧塔的塔基边上左侧石碑近前,有个盘腿端坐的人类男子把麻雀精的杜林文羽吓了一跳,倒不是说这个人类男子信佛有多虔诚,只是他打小就主意正,凡是认准的事,除非他自己意识到不对的做出改变,否则谁也改不了,他的母亲总说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只是这样性格的独生子,虽然也没少挨打,但爸妈也从来不舍得下狠手,而家境一般的后果,男子只觉得没有物质基础的娶妻生子,结果只会如父母一般劳碌且困顿的一生,而他也不愿意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去卑微的巴结那几门子富亲戚,尽管后来他也后悔自己上学的时候没有努力,只是没有方向仅凭自己努力的跌跌撞撞,更不想要父母的血汗单是买套房子都是何等的艰难,如此不愿意凑合的打光棍,虽然他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独立思想可以很好的免疫邻里街坊尤其大姑二姑那闲来难受的“为了你好”,却因为爸妈还抱有一丝希望的不放弃,而他却想要父母认可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如此对立想法的相爱相杀让他和爸妈全都饱受煎熬,而搬出去住的眼不见心不烦,时间稍微一长父母又会惦念的嘘寒问暖,便是逢年过节的团圆饭,因为男子信佛的素食主义,从菜市出来的母亲想起来没有买儿子最喜欢吃的豆腐干,折返回去的时候被一辆很破的小货车撵到了车轱辘底下,都没等到救护车来就没了气息,男子自觉害死了母亲的忏悔,便也学着那虚云法师的求心安,每到母亲的忌日除了诵经,还会去名山各寺求佛拜塔,而打坐冥想的内心安宁可以暂时让他忘记自责,男子之前也曾来拜过一次这座灵牙舍利塔,因为听说最近一阵子塔上的佛牙舍利对外开放可以近距离瞻仰观看,男子因此的再来,只是细看那金莲花座精美异常,却也没感应到那佛牙舍利的灵异之处,突然顿悟《金刚经》里那句“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的意思,当然如此,还不至于让男子消了因为母亲身死的自责,而那塔前的木廊底下全是上来下去的民众,根本不是静坐的好地方,赶上有个老婆婆,在那卖铺地禅坐的垫子,见着他说剩下一块垫子边上开了线,就非不要钱的送给他,他不好白要,老婆婆也没有收款码,他硬塞给老婆婆的二十块钱的时候,老婆婆对他说了那句“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男子原本对于这句让六祖慧能大悟的话,一直想不明白什么应该无所住生什么心,甚至于什么是心也让男子很困惑,便也学着先贤大德们,在那七叶树下,面对着招仙旧塔的塔基上石壁画静坐,如此竟至半夜,如梦境一般,先是感觉身体虚空如大山一般,有风浮荡而过,又听见远方传来诵念《金刚经》的声音,男子正因此奇妙的感觉而忘记自责的时候,又听见旁边“没有西方极乐世界”和“做自己观音菩萨”的说话,突然彻悟到佛说“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精子和卵子的结合形成受精卵,母体的食物转化成营养让受精暖发育到胚胎到婴儿,婴儿出生长大最后死亡,这个身体无时不刻不在变化,吃饭以前的我和吃饭以后的我,肚子里的食物分解转化营养变化成身体的一部分,而剪头发之前的我和剪头发以后的我,爪生发长,筋转脉摇,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这个身体如果说只是一个感知的媒介虽然会很片面,但所听所看所感受所经历的事,倘或自己不在场或者自己只是一个冷静不曾参与其中的旁观者,就好比远方的亲人病故自己没得到信,或者隔壁邻居家那个太挑事的老丈人死了和自己没关系,绝不会产生愿意如此的满足和不愿意如此的难过,便正是应了那句“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人类男子已经清晰的认识到所谓的觉性圆满,所谓的涅槃寂静,其实是在表达包括自己身心的一切事物,全都是基于认知所形成的一个概念,这个概念既非事物本身,当然也不能说和事物完全没有关系,也就是《楞严经》文殊非文殊特别绕那一段,不能说是也不能说非,当男子证悟到此,不光能听见和看见被结界保护的白犀牛精圣黄桷氏他们,更因为知道了圣黄桷氏的心中所求,正好自己能帮上忙的助他们一助,故此站起身来,虽然腿坐的有点麻,然而稳住了心,无论走怎样的路都会很踏实,甚至一步一停的那样走,不仅看不出来他的腿麻,甚至很有庄重的范儿。
圣黄桷氏已经满心妥妥的那种圆满大结局的安然,恭敬的行礼道:“菩萨!”
若水金沙也已经恍然大悟,跟着老师一样口称:“菩萨!”的躬身行礼,
雄鹿少年刚才就懵,现在更懵,只是人类男子能听见看见他们,绝非等闲之辈,所以他也跟着行礼。
人类男子照着他们的样子一一还礼,然后嘴里说着“当我们迷茫困顿甚至于痛苦的时候,只需要静下心来,然后回头看一看真实的自己!”朝他们身后一指,又似念咒般,偈诵着此刻证悟境界的话:“自性大光明,朗照遍虚空。”不仅周身放出的温和光芒将他们这边照亮,更兴起满地的氤氲,将他们当前的此情此景与桑都城的彼情彼景联通一处,其高度方位于水层之下末日神殿齐平的西方半空中,但听人类男子朗声的一句问:“你可是叫青渊矶浩吗?”
青渊矶浩要有人类那种靠关系高价包个活然后低价转手出去狠挣对半还多差价的十分狠心中的一分,或者说但凡心狠手毒一点,兰山沃土胸膛里的太阳印也早到手了,青渊矶浩因此不忍心的迟疑,终于下决心的数到七就动手的刚数完二,听见背后天空中的这一声问,回头看见圣黄桷氏与若水金沙陪伴在侧的人类男子,更有一个雄鹿真身的少年,青渊矶浩因为圣黄桷氏去求山拜塔弄得尤其膝盖额头全是土的一身脏,又被视作亲人的若水金沙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青渊矶浩连羞愧带委屈,一时竟无以名状,所以青渊矶浩没有应那人类男子的问,尽管那人类男子的光芒给青渊矶浩的感觉很正道。
现场匿界民众,尤其那帮子信佛的,眼见圣黄桷氏陪伴在侧的人类男子竟以八角十三层佛塔为背景的如此光彩,呼拉拉的跪倒一大片,大多都是嘴里各种的求财求子求姻缘求平安,也有回家去搬香炉要供香的,虽然这时候就算旁边有那个不信佛的,却也不敢像平日里那样的说这帮信佛的全是被洗脑的神经病!
“青渊矶浩,你在干什么?”人类男子言辞清楚,问话简单明了,对于匿界民众山呼海啸的狂热,只是凡所有相的皆是虚妄。
清源仲文眼见如此圣黄桷氏搬来的救兵,心一下凉了,知道今天这事够呛了,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失败是成功之母,所以他并没有放弃,仍旧仔细观察,以为日后继续努力。
青渊矶浩被他这句问,反观自己当前所做的事,要回答“我为我的母亲报仇!”吗?自己并非人类武侠小说里那种好勇斗狠之徒,况且九十七年前的事,那帮子对母亲下毒手的丧心病狂早都死的渣都不剩了,无论怎么做,母亲也救不回来了,或者自己还要像上次在天道楼里那样带节奏的说“为了匿界民众不再被人类虐杀,为了禾花雀不被吃绝种,为了猫不再被做成龙虎斗”?尤其当时这话还是对着圣黄桷氏和若水金沙说的,青渊矶浩因此羞愧自责到在配合着被抓进天道楼以后每天半夜里去圣黄桷氏那屋门口磕头,虽然如今场合再说这样的话可以煽动那些无知的匿界民众跟随自己,但青渊矶浩不想自欺,更不想“自己人骗自己人”的欺匿界民众,而且自己的计划本就如自己在南头村向太平氏承诺的“暂时突破结界,事后应该可以修复如初”——便是从兰山沃土的身体里取出太阳印毁掉,如此暂时回到分界前的状态,自己去往人间找江家后人报仇,因为兰山沃土以大丹朱氏的太阳印为心并不会死去,只会进入到被烈火摧焚的不生不死状态,待到自己回来再用《神农外经》上的方法把兰山沃土救活,原本这样的计划根本就跟“匿界民众不再被人类虐杀和禾花雀不被吃绝种”没半毛钱关系,所以自己在干什么?青渊矶浩想起来那晚自己被关在笼子里,母亲就那么上蹿下跳,急的团团转,自己虽然也害怕着急,却又怕母亲也被人类抓住,渴望担忧如置身无间地狱的多半宿,然后便是母亲豁出了命来救自己,用嘴咬那网扣都流血了,被那让疯狗惊醒急急赶来的人类一棍子砸在了头上,如此打翻了笼子,自己跑出来的时候听见母亲喉咙里的哀嚎出的话,依旧是:“听话,快跑,你要听话,快跑,……!”青渊矶浩愤怒人类的残忍,悔恨自己“听话”的丢弃了母亲,青渊矶浩即便今天,也仍旧不知道当时是应该死也要跟母亲死在一起的陪着,还是应该不让母亲白死的听话逃命,但无论怎样,青渊矶浩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被人类抓住,所以纠结的痛苦就化作了报复人类的执念,这就是自己在做的事,青渊矶浩原本也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便自己如期的实施了杀向人间的计划,也只是在这过程中,转移个注意力,母亲因自己而死的痛苦,终究是无法弥补,自己也只是妄想或许可以弥补。
“青渊矶浩,你,在,干,什么?”人类男子一字一顿,不光还是这句直达根本的问话,还把自己母亲的为了给自己买豆腐干而被车撞死的事让青渊矶浩知道。
“菩萨,怎么办呀!怎么办呀?……”青渊矶浩突然眼泪夺眶而出的瘫坐在地,与其说他哭的像个孩子,不如说青渊矶浩原本就是个深陷母亲因自己而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的纯真大男孩而已。
桑都城里的匿界民众,这时候也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混蛋,眼见青渊矶浩如此模样,就有敢带头起哄的喊“怎么?怂啦!”至于青渊矶浩嘴里含糊的“怎么办呀,怎么办呀”很少有明白他这话的意思,所以交头接耳的互相问“他说什么怎么办?”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人类男子悲伤且无奈的想起自己的母亲来,眼泪也是在眼眶里打转的说:“这天底下做妈妈的,全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拼进全力,哪怕是舍弃自己的生命,所以你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照顾好自己,吃饱,穿暖,然后想他,他一定就会觉得自己很幸福了,而我们最过不去的,原本还是自己这一关!”
桑都在场的匿界民众就有那个受感染的,早也跟着擦眼泪,飞天木车上的红线也跟着哭,倒是拉车的黑熊精龙山朔月和车上的穆棱乌苏里心里不是滋味,却更多是看报仇无望的干着急。
“菩萨啊,对不起,对不起!”青渊矶浩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涕泗横流的样子有多丑。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更何况,今生既有缘,来日必再见!”人类男子说着话,就想等着青渊矶浩止住眼泪,然后问一句“要不要随我来?”的话。
青渊矶浩收住了眼泪,已经了然于心的知道人类男子想要问的话,正想着如何安抚跟随自己的黑熊精龙山朔月和穆棱乌苏里,却预见到一条形似枣核擀面杖的东西自兰山沃土的后心穿胸而出,已然知道这边自己惹出来的事,还要了解了才行,也就不待人类男子把话问出口,青渊矶浩从容沉着的说道:“菩萨且先行一步,弟子随后会赶上去!”
人类男子因为该说的话已经达到了效果,虽也预见到匿界接下来的暂时性灾难,却再没有自己什么事,便于圣黄桷氏他们几个见礼作别后,收了满地的氤氲,仍旧回招仙旧塔的塔基边上,面对着塔基上石壁画静坐,如此断开了两个空间的连接。
圣黄桷氏在与人类男子作礼后,因为想的就是回来桑都城与哲惠君商议善后太阳印的事,然后就在躬身之间,连若水金沙并雄鹿少年也都瞬移回到了末日神殿上,知道是人类男子的大法力,因此又对着刚才的空间行礼,若水金沙肩膀上的麻雀精杜林文羽也从肩膀下飞下来,化身人形的跟着圣黄桷氏行礼感谢人类男子,然后便是末日神殿上这些大人物相见之后,彼此的躬身行礼。
青渊矶浩虽然挺瘦,却一直都不会那种两个脚心都向上的双盘腿,所以他就单盘腿的席地而坐,在兰山沃土的胸口被破穿之前,他就想到了该向匿界民众示现他悟道之后的状态,就是《金刚经》里的第一段的样子,因此青渊矶浩安然而坐的诵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匿界民众那些起哄的,更大起了胆子的调侃道:“好吗?又来一遍!”
“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匿界民众那些信佛虔诚会背诵《金刚经》的,再次跟着一起诵念,有一些意识到青渊矶浩念完第一段就不再念下去的,便也跟着停止,而其余那些也不管青渊矶浩停不停,继续非要不念完不能停的那种,却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不得不停了止。
密部桃部长雾渡苌楚所施用的千变万化之术,千和万意在形容分身的数量多,而此时他在桑都城内的每根节气柱上变现的分身,还不至于因为超过了自身法力的极限而“粉身碎骨”必死不可的程度,只是雾渡苌楚相信了青渊矶浩承诺太平氏的“暂时突破结界,事后应该可以修复如初”加太平氏留言给兰山沃土的那句“相信你们此番只会有惊无险”的话,所以雾渡苌楚的想法,青渊矶浩毁掉太阳印,如此回到分界之前状态的突破结界,趁着那帮子好勇斗狠的家伙杀向人界,自己以节气柱计划升起结界,即便时候青渊矶浩恢复如初,也可以把那帮子不稳定分子们隔绝在结界之外,让他们回不来,就让他们跟人类冤冤相报去,如此也解决了太阳印的问题,可现如今连哲惠君带大白果氏加狗卫士的劝,尤其圣黄桷氏请来的一个确实很菩萨范儿的大菩萨,倒是劝得青渊矶浩放下了屠刀,是否立地成佛暂且不论,只是太阳印怎么办,总不能在自己的袖子里保护他们一辈子吧,就算哲惠君他们能商定出其他保护太阳印的方案,毕竟不如借着青渊矶浩的“修复如初”来彻底绝了那帮仍想杀向人间的家伙的念想,雾渡苌楚此时的犹疑,因为其中的一个鼯鼠分身伏在一方石头的节气柱顶上摸猜出来一行字是当时井方立成大人的明志诗“既曾也读圣贤书,安可谄曲折风骨”另一个人形分身也在另一方石头节气柱顶上摸辨出一行字是“春满乾坤花满树万绿萌新正清明”雾渡苌楚因为这个正清明的正字,对应自己身背《九正图》的正,又想起来人类戏剧《苏三起解》里那句“洪洞县就没好人”,但凡说洪洞县有那些正义正道的人,知道苏三的冤屈来为苏三鸣个不平,苏三也不至于这样说,反比匿界当前已经劝住了大反派青渊矶浩的状态,民众中却还有那些起哄架秧子的混蛋,就为绝了这帮子混蛋,雾渡苌楚祭出了护身的枣木杖。——雾渡苌楚因为刀枪的无眼,一直都觉得刀剑枪这类东西安全系数太低,所以他最初学了一段时间的哨棒,却因为拿着那么长的一个棍子,总有点不似善类的感觉,领悟到人类少林棍的要旨,只是用来自卫和制暴,虽然也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击头的致命,杀伤力却远不及刀枪剑,而且取材广泛,便是一根铁锹把都可以拿来用,赶上那天吃饺子,厨房里那根枣核形状的擀面杖给了雾渡苌楚灵感,如此两头的那种钝尖,自卫和制暴加必要时的击杀全都有,因此雾渡苌楚就找了家专门车擀面杖的,置了这么一件法器。
兰山沃土的身体被雾渡苌楚保护在袖子里,而意识还在前天晚上哲惠君探监青渊矶浩所营造的梦境里,被这枣木杖的致命穿心一击,身体前倾的倒地,周身燃起的火焰,不光是看起来那样就邪乎得不好灭那种,更不对劲的是天上,九月里的凌晨还没亮的天空,桑都城更被覆护在五湖水之下,顷刻间亮如雨后晴空的正午更甚,只是透过水层看见天空上似乎很多火球如小太阳一般。
密部玉部长塔山洗爱玉真真的看见那柄枣木杖自兰山沃土的后心穿出,太知道如此精准的控制必是桃部长雾渡苌楚的催发操控,想起之前和桃部长的谈话,虽然理解桃部长的做法,可是在青渊矶浩都放弃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事,知道桃部长已经绝了后路的打算牺牲自己,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痛楚,却因为透过水层看见的火球而转作了惊恐,意识到那些小太阳一般的火球,很可能是大丹朱氏那传说事迹中被吞入腹中而封印的火乌鸦,这才知道太阳印之所以被叫做太阳印,或许并非特指匿界与人类订立契约的印信,很可能是封印着火乌鸦的缘故。
清源仲文看着黑熊精的龙山朔月脸上欣喜的表情回望貉子精的穆棱乌苏里一眼,拉动木车的往桑都城外奔去,就知道当下是毁掉了太阳印回到了分界前的状态,便拿着他那从人界买来的高分贝小喇叭,大声的喊道:“犯我大匿界者,虽远,必诛,匿界的父老乡亲们,为了我们惨死的亲人们,随我攻向人间,杀死全人类!”然后那些清源仲文提前就安排好的,混在桑都城内各处的民众堆里的狼族,先是如之前狗卫队长那样的一声嚎叫,然后就听越来越齐的口号声:“杀向人间,杀死全人类,杀向人间,杀死全人类!”再然后就是桑都城外的狼族,无论是为了能挣到清源仲文许诺追加的十个金贝而佯装煽动,还是真的对于人类的仇恨,总之就是已经不再惧怕人类的那种,兴奋的带头冲向人间去。
青渊矶浩原是想为了龙山朔月他们好,暂时把他们连木车一并收进剪纸画册里,但又怕自己这样做会伤了他们的心,反正等不到他们做什么就能修复匿界结界,就想着暂且由得他们折腾,倒是红线最衷心自己,一看阵势不对,就从木车上跳了下来,降落在最临近自己的地面上。
桑都城内的匿界民众,当他们听哲惠君和大白果氏说那些正道正气的话,他们也受感染的深以为是,但此时眼见杀向人间的势头,又随大流的想要跟着去,更糟糕的是,透过水层看到天空上那些火球如小太阳一般,就听有说那个是上古火乌鸦的,让大家赶紧避险,如此所引发了匿界民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先跑再说,尽管有防止踩踏而维持秩序的金瓯卫士,却也因为天空上的不对劲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分四身守在桑都四门,更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很怕维持秩序的金瓯卫士顶不住会引发踩踏的死伤,赶紧下令桑都四门洞开,虽带着卫士们齐声呼喊“不要慌”,所起的作用却有限。
圣黄桷氏想以瞬身之术去到兰山沃土近前,却因为兰山沃土的真身还在雾渡苌楚的袖里乾坤术的空间而不能到达,而这时哲惠君求助的目光望过来,圣黄桷氏正要问兰山沃土所处的异空间在哪里的时候,却见青渊矶浩的白猫真身凭空出现在跟前,而变现的人形化身,赤脚踩在两朵正经的无相莲花上,左天蓝右澄黄的眸子清澈干净的眼神,谦卑躬下身的说了句“请各位大人按照预先的应对之法,为我赢得一点时间!”又消失了身影。
大白果氏作为圣黄桷氏的首席大弟子,现任杏林台的掌台,摇响手中本就要摇响的铃杖,声音虽不大,却清丽深远的一呼百应,桑都城内不仅所有取得医簿的大夫,就连那些没有取得医簿的大夫也有样学样,以自身的生命力注入到就近的树木中,而大白果氏公孙硕自己,则割破手腕,将鲜血滴入桑都众水之源的月方诸中,哲惠君眼见大白果氏如此,便也割破手腕,借月方诸中涌出的泉水,将自己的法力注入到桑都城的草木中,以此对抗天空中的火乌鸦。
圣黄桷氏因为青渊矶浩成功的学用《神农外经》上的眼球体外术,所以听见青渊矶浩那么说,就像是吃了定心丸,只有他是真的定下心来,目光坚定的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司天监大监守终南山太乙因为月方诸周围这么小的地方不方便,就觉得圣黄桷氏也会过去滴血更没地,所以他最先飞身奔甘泉海而去,其余各监台的大监守台守等众,也都知道钟南山太乙要做什么的跟在后面,全是割破手腕的将自身守护华夏大地的信念以血液的方式注入甘泉海中。
九月中已经深秋的天气,无论是落叶枯败还是长青失泽的草木,一时间因此法力的滋养而转化的生命力,不仅如春日那般花繁叶茂,更似打了人类的柔光灯那般发出毫光,透过桑都城上的水层,射向天空中小太阳一般火球形态的火乌鸦。
天空中那些火乌鸦因为日久天长的封印而怨恨的有增无减,就只一心的想要毁灭地面万物生灵的发光发热,却被草木的毫光射住,如同一层保护罩将他们屏蔽往高处的天空去,或者说火乌鸦的发热的光与那草木的毫光相斥,如果他们就是正常形态的乌鸦,那毫光对他们也不起作用,这时候就听见其中一个火乌鸦很破锣的声音,大概是那只领头的,发狠的说道:“耗下去,看尔等的血能流到什么时候!”
司卫监大监守云都苍岩的苍鹰真身,远远的看见末日神殿上哲惠君和大白果氏的这般,又见诸位同僚在甘泉海里那般,全都为守护匿界而流血,云都苍岩飞穿过水层,也身体最大化的变现巨身,即便自己不能将这些火乌鸦吞下肚子封印,也要让自己的巨身为桑都城庇荫,却因为此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留遗言的说道:“要坚定不移的推动丧葬改革和遗体捐赠制度,严防农忙时节公路上晒粮食引发的悲剧!”
金瓯台值日台守眉山宿野和值夜台守兰屿蔚然本来也要飞去甘泉海里割腕供血的,只是看见云都苍岩穿越了水层,便也改了方向的跟在后面去穿越水层。
青渊矶浩先前承诺太平氏的“修复如此”,便是学用《神农外经》上心脏体外术,以中指割开胸膛,将自己的心换入兰山沃土的胸膛,而将那被枣木杖击穿的太阳印吞入口中,如此再度将那些火乌鸦封印,就听青渊矶浩悲欣交集的声音,说了句;“我将心付与众生!”
云都苍岩真身的苍鹰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火乌鸦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身影,很奇怪是怎么回事,赶上后面跟上来穿越了水层的野牛精眉山宿野和管鼻蝠精的兰屿蔚然,也全都一脸懵。
雾渡苌楚眼见青渊矶浩不光救活了兰山沃土,就连天上的火乌鸦一点声都没有更封印了天上火乌鸦,知道自己没信错的赌对了,便也解开了袖里乾坤术放兰山沃土他们出来,虽然也知道这时候自己分布于桑都城各节气柱上的分身,还不至于超过自身极限的收不回来而粉身碎骨,可自己以枣木杖击穿兰山沃土的胸膛毁掉了太阳印的做法,让匿界民众陷于危险恐慌中,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无论是怎样的理由,都不容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雾渡苌楚也没打算去面对信任自己的哲惠君,所以他决然赴死的施展出“千变万化之术”将自己的分身遍布于匿界的每一根节气柱上,然后他打开身背的《九正图》展示给每一个可以看见的匿界民众,来展示他所悟解的正道,原以为自己会因为分身太多而意识模糊,但清醒的感觉,让他想起来人类林文忠公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也想起来自己本打算在这时候朗声诵念文忠烈公《正气歌》里最气势的那些“一一垂丹青”,却是刚才大白果氏那几句改了主意,虽然这话他更像是复述给自己听的,但就像自己老师北洼勇送给自己那本书册《你是否也会觉得人类影片〈美丽人生〉是烂片中的最烂片》里《翻译风波》的那句“即使它并未大声疾呼,即使它只是耳语,最轻微的耳语也能超越战火,当它传达的是事实,便能响彻云霄!”青渊矶浩接下来的轻声呢喃,却也足以媲美大白果氏的响彻云霄的雷霆音,将大白果氏刚才的话又说一遍:“我们华夏民族从来都不是强势拔尖好勇斗狠那种,我们信奉中庸中正之道,我们穷则独善其身,我们达则兼济天下,我们强不凌弱,我们众不暴寡,我们‘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我们舍生而取义者也。我们先义而后利者荣,我们‘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们爱和平,我们讲信义,我们尊礼仪,我们讲谦让,我们从来不会挑起争端,我们也只有在强敌来犯的时候才会保卫家园,我们是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快而将无辜众生拖入苦难中,可是因为我们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因为我们的宽容有时会被当做没骨气没血性,而我们的原谅有时也会被看成懦弱,但我们依旧自尊自强自勇自信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用我们勤劳和智慧守护我们自己的一方净土,这是我华夏民族本有的气概和坚持!”雾渡苌楚因为知道自己要死了,脑子里又闪现出最思念的奶奶的面容,雾渡苌楚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曾经跟奶奶说“他们都笑话我,说你小时候叫猕猴桃,长大了这样的名字就叫不出口了!”而奶奶却对自己说:“那你就告诉他们,在我们老家三峡雾渡河,长着很多的猕猴桃树,特别好吃,熟的时候带给他们尝尝,他们就不笑话你了!”雾渡苌楚如此想着,虽没有想象中会有的痛苦,只是身体轻飘飘的,就知道这是自己死了才会有感觉。
青渊矶浩赤脚踩在两朵正经的无相莲花上,原本想说一句“随我去吧!”将现了鼯鼠真身的雾渡苌楚因果轮回的放在自己的袖子里救上一救,却因为已经超越了生死觉悟,更知道选择相信了自己的雾渡苌楚,必然是想明白了才这样做,所以青渊矶浩没有施以援手,更知道雾渡苌楚这样的,最不济最不济也会往生色界天,便说着“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解其天韬,堕其天帙;纷乎宛乎,魂魄将往,乃身从之,乃大归乎!”的同时,将云豹锦绣斑斓脖子上的念珠修复,又看了一眼因为流血的法力而花团锦簇的桑都城,虽然“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虽然看了也就那样,却并非美丑好坏不分的感叹一句“多美好的世界啊!”正赶上一朵珙桐花飘落,不禁吟诵一句:“珙桐花飞鸽旋舞”可是后面半句没有想好,却也觉得不重要,如此消失了身形。
哲惠君眼见匿界的危机已经过去,便也停了往那月方诸中流血,先撤掉了覆护在桑都城上的五湖水,才找布条包扎伤口,而之前跳进甘泉海里去的各监台的大监守台守等众,也因为天空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上了岸,全都各自找布条包压伤口。
密部玉部长塔山洗爱玉当然也从甘泉海里上来,只是那伤口流血的肉疼,远不及他失去了桃部长那种心疼的千分之一。
清源仲文刚才还口号喊的山响,但因为媳妇荇菜之前的警吓“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独活于世,两孩子有他爷爷经管着,受屈不受屈的,就那么招吧”清源仲文原本的计划也是止步于煽动匿界民众杀去人间,虽然他自己刚才也很想去,但现在又庆幸刚才的没有去,想起来那句“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的俗语,至于自己会不会因此而受到司卫监金瓯台或是司理监大理台的惩处,难道还有比让媳妇荇菜失望能严重的事吗!
匿界刚才真就是作鸟兽散的那些鸟兽变人的民众,此后应该还是“就那样”过日子的茶余饭后,不知道说起这一天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又会罗生门出怎样的版本。,
桑都城此刻,因为流血的法力所滋养的花草树木亦如春日一般,大串的紫藤花,行道的海棠花,连未济宫的泡腾花带各处的杏花桃花榆叶梅,又有绣球花和紫薇花,更连寄生的石斛也都开了花,便是仙境或许也不过如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