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神棍作死咒返术(下)
号称“四象真君”的公孙丰年听见那边的小伙子说自己神棍,当然就很不高兴,然而他要在嘴皮子上耍小聪明的问“神棍说谁?”对方回自己“谁应说谁”或是“昨天谁游街说谁”自己就会很难堪,况且昨天父亲公孙宝通才大庭广众的抽嘴巴子到流血的说“我是封建迷信,我造谣骗人,我不得好死”,公孙丰年知道在这上面起头自己占不到便宜,想着还是尽快用咒返术来还击诅咒,免得太平氏是在拖时间,就怕夜长梦多,公孙丰年就很着急的催促道:“太平大人,您那煽完情没有,您要煽完了,我们这边还有正事呢!”
太平氏因为太细碎的缘由说不清楚,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栖霞芋艿的疑问,赶上公孙丰年调侃的话催自己,原本就知道劝不回来的,确实只是如刚才那句“缓上一缓,给现场各位提个醒,也好吸取教训!”的话,说道:“最后一句,《内经》有云: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四邻八村那么多乡亲,怎么就你们几个被诅咒了,不反思反思吗?而所谓的医者,首在医心,其次才医身,虽然此番前来我确实另有所图,但此时此刻,如果说我是在医施咒术者的心,难道就不会是在救你的命吗?”太平氏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言至于此,在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之前,我仍旧劝你罢手,如果你仗着手里所谓的把柄一意孤行,非要施咒返术来反击诅咒,非得把自己给整没了不可,那就请继续你的作死!”
现场的气氛,尤其因为太平氏最末了那两句话,立时凝重起来。
小庄村上的红门金星瞅准时机的学着人类喜剧的东北方言,说道:“大夫啊!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来的,我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没的!”便是如此不合时宜似乎也并不好笑的俏皮话,仍旧引得现场多数村民的一阵哄笑。
“这样的场合,还说这样嬉笑玩闹的话,到底有没有心肝?”十字街卫队长衡山桂鑫终于忍不住的怒目全场的厉声呵斥,哄笑声也因此戛然而止。
此时的衡山桂鑫与增援的规矩卫队长澎湖掌玉一处,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预先准备好的咒返术,遇上太平氏这等的苦劝,两个卫队长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咒返术一定会失败,因为是公孙丰年被诅了死咒,所以咒返术需要公孙丰年来亲自施展,想来也是,对方既以咒术攻击,很可能会留有后招,光你这边知道替身术后用咒返术,施术者难道就不知道此法,难道就不会有所防备,而且如此咒术一旦遣返不回去,就会威力加倍再回来,公孙丰年很可能真就应了太平氏那句“把自己给整没了”的话,面对如此局面,澎湖掌玉拽了一把公孙丰年让他让出正殿门口,特意躬身行礼,指着洞开的正殿里被咒倒的东桥财达和东桥金旺媳妇,朗声问道:“请问太平大人,就算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被下咒成这样,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东桥财达是东桥财远的弟弟,东桥金旺媳妇是东桥财远的大儿媳妇,叔公公和侄媳妇两个此刻都被放在正殿里的蒲团上,东桥财达身边有他现在的后老伴儿和儿子儿媳陪着,东桥金旺媳妇有东桥金旺和儿子东桥全增守着。
太平氏想了想,回答道:“很抱歉,在我临走之前,我只是知道,东桥财远会醒来!”
东财财远家这边,在太平氏旁边的东桥柳红和抱孩子的东桥柳双姐俩,他俩是东桥财远家三儿子东桥金生家的两个姑娘,姐姐东桥柳双和妹妹东桥柳红听了太平氏这话,就很为自己的父母着急,姐俩不约而同的问:“太平大人,我的爸妈还躺在屋里,他俩怎么样?”
澎湖掌玉就觉得太平氏的话有些含糊,所以又问了一遍,道:“除了东桥财远,被咒倒的几个,何时醒来呢?”
太平氏又想了想,没有别的话好答复,又说了一遍,道:“很抱歉,在我临走之前,只是知道,东桥财远会醒来!”
蓟丘素心就觉得太平氏这样说有些不厚道,所以解释道:“我们太平大人的意思是说,他走之前,东桥财远就会醒来,他走之后,谁醒谁不醒,他不知道!”
刚平静了片刻的现场村民,因为这几句话,又开始如那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天地门总坛这边,被咒倒的东桥财达身边守着的子女,尤其大儿子东桥金茂听着太平氏那边这样说,又看两卫队长似乎也没主意,这时候就更愿意让公孙丰年把手里的把柄使出来看看到底什么结果,反正已经这样了,便也没有了顾忌的挑唆着,对公孙丰年说:“还听不出来吗?那孙子说话这意思,就是他要走了,不管了,醒不了就怨你们说话缺德,活该自生自灭!”
东桥财达的小儿子东桥金晟,自小就是他大哥东桥金茂的跟屁虫,哥俩是一个点火,另一个必然就在旁边扇风添柴火那种,东桥金晟因此也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还顾忌什么,就冲着他这个前脚到,后脚就接二连三的中诅咒,八成就是他弄的,这是被你抓到把柄了,又出来说这些话吓唬你,你也是怂包,三两句就被他吓住了!”
“我才没被吓住,我……”公孙丰年刚才确实被太平氏末了那句话给说的犹疑了,此时被东桥金茂和东桥金晟哥俩拿话一激,就又血顶脑门子的回身两步,奔去两个卫队长旁边那个持弓挎箭袋的卫士手里拿弓和箭。
两个卫队长因为全都不知道该不该阻拦,所以就没阻拦,也没想到旁边持弓背箭的卫士没等他俩任何一个的点头就把手里弓给公孙丰年拿了去。而这个左手持弓右肩挎满袋箭的卫士,是密部炽卫队长霍山光不耀的手下队员,原本在敲锣召集村民之前,霍山光不耀搭弓持箭并咒言关要全都教给公孙丰年并且还演练了一遍,因为公孙丰年背着弓箭去敲锣不合适,这才把弓箭给他让他帮忙拿着,如今霍山光不耀不在,公孙丰年过来拿弓箭,这个卫士便也没想不给,只是没料到公孙丰年右手抓过了弓,左手正要抽箭的时候,被窗户后面的公孙宝通抓住了手腕的拦下了。
号称“四象小天尊”的公孙宝通原本就觉得利用咒返术的法子不准当,加上太平氏刚才的话情理兼备,而且透着一股子真心实意,公孙宝通自知理亏,想来较劲下去肯定没好儿,又因为东桥财达家两个儿子激怂的话,知道自己的儿子公孙丰年肯定点火就着的爆脾气,公孙宝通想到再不阻拦就没机会了,他这才全然不顾的从窗户后面起来,正赶上公孙丰年过来窗前的卫士这里拿弓箭,公孙宝通也是情急之下抓住了公孙丰年抽箭的手腕,也顾不得半个身子探出窗户的不体面,只是劝道:“这个事依我看,纠缠下去肯定会吃大亏,闹不好真就会把命搭进去,不值得的,咱们听太平氏大人的,谁该死谁该活,就听天由命!”
“我的亲爹啊,这是吗时候了?你还说这样的话,你从小就告诉我,小小子就是根棍儿,活在这个世界上到死也得立着!”公孙丰年前半句说的大声,后半句“咱爷俩昨天那么寒碜,要是今个不找回来,还怎么在村里立足,还怎么执掌这个天地门呐?”小声得只有近前的卫士能听见,他甩开父亲公孙宝通的手,从那卫士所挎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箭来。
公孙宝通不死心,又往前一把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甚至于眼泪都要掉下来的仍旧劝道:“据我看,不是你说的那个事,很可能是一步踏错,万劫不复,就算是当爹的求你,咱这回散了!”
公孙丰年不仅因为被父亲的手抓的胳膊疼,也因为父亲几近的哀求,便又是如此片刻的犹疑,先是听见南头村小名叫二脑袋的南口吉利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架秧子。
“合着这大半夜里,把我们都折腾起来,连卫队带天地门老灰头总灰头,这一大帮,结果让人家吓唬两句,就……就怂啦!”南头村的二脑袋末尾原本想说“就完啦!”可是觉得没力度,所以才改了“就怂啦!”
下坡金广媳妇作为村里有名的二愣头,从二脑袋的话里,想起昨天公孙父子游街的事,所以撇着眼睛,接那二脑袋的话,说:“还老灰头总灰头,我看是老现眼包跟总现眼包!”
下坡金广听他媳妇说这话,就觉得有点过,斥骂道:“你要是闭上你那个穷嘴,没人拿你当哑巴!”但看下坡金广媳妇被丈夫骂的很不高兴,把嘴一撅都能拧麻花。
“哥哥,咱要不把咱爸爸弄回去再想别的法儿吧,在这怂包门里头,我觉得也没指望!”东桥财达的小儿子东桥金晟说。
东桥财达的大儿子东桥金茂当然知道小弟东桥金晟这话是什么意思,如说相声捧哏抖包袱一般,佯装不解的问道:“兄弟,这不天地门吗?你怎么说怂包门呢?”
“昨天那样,今个又这样,可不就是怂包门呗,要不就按照金广婶子的说法,叫现眼包门!”东桥金晟仗着东桥姓氏在村里是人丁兴旺的大户族,毫无畏惧的拿话嘲讽公孙宝通爷俩,末了还不忘显摆自家厚道的又找补了一句:“哥哥,咱快别说了,给人家留点面儿吧!”
公孙丰年真真的听着这些嘲讽的言语,如同被耳光打在脸上,眼睛死死的瞪着他的父亲公孙宝通,问道:“您是想让我下半辈子憋屈到死,还是宁可现在死,让我搏上一搏?”
公孙宝通就是在这一瞬间,从儿子公孙丰年身上看到了父亲芦溪金强的影子,也因为嘲讽的言语,想起来自幼跟着父亲走街串巷颠沛流离的生活,父亲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凡事不能着力的地方就是命”原本生活在世,说是也看似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和选择,却也只能根据当前的境遇和认知,连主观带客观的因素夹杂在一起综合判定后,只能做出一种当前自以为最有利的选择,便是这样的选择,成就了我们的生活,决定了我们以怎样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公孙宝通此时才追悔莫及的意识到,他们父子俩昨天的游街,于脾气暴烈的儿子公孙丰年来说,已经封死了这条可以说是忍辱负重的退路,如此便连做父亲的自己,也已经没得选,公孙宝通此时不由得想起父亲芦溪金强最爱的那首人类项羽的《垓下歌》,原本很多事就是这样的“奈若何”可又想到目前的自己是倾向于早年间吃过真的抵死咒,所以才没有倒下,如果还可以抵一条命,就不至于无可奈何的绝境,因此公孙宝通才刚松开抓着儿子胳膊的手,忽又一把抓住,嘴里改了刚毅的语气,说着:“那就扶我出去!”连拽公孙丰年的胳膊带扶弓箭卫士的膀头子,公孙宝通就这样不顾体面也可以说是不拘小节的从窗户出来到廊下,习惯性的拂了拂身前可能蹭上灰的素衣,很怕太平氏和现场村民听不见的,对那两个卫队长朗声说道:“我们爷俩昨天是受了两个卫队长的安排,为了利用咒返术来追查诱捕给村里造成恐慌的诅咒施术者,这才牺牲了脸面,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真要是咒术遣返不回去,再回来,两位卫队长大人该不会落荒而逃吧!”
公孙丰年刚又被父亲公孙宝通往前扯了一把,听出来父亲的话里透着的“要出事两个卫队长也跑不了”的意思,觉得还是父亲老谋深算,也不愿耽误工夫,省的再有阻拦或是说闲话的,公孙丰年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替身草人,——就是十字街卫队长衡山桂鑫把他的头发扎在这个草人里,以此替身为他挡下了第二次的死咒,——公孙丰年将草人扎在箭头上,然后如普通射箭一样拉满弓,对着天空月亮的方向,念完那个霍山光不耀教给他的咒语:“使命既了,当回来处,咒术回返!”就只听得弓弦“嘣”的一声响,那柄扎着草人的箭矢,在离弦射向半空的轨迹中,犹如摩擦后的火柴,先是箭头的草人燃起火焰,然后便改变了方向,不仅是奔向南头村的方向,但是看太平氏那边的光景,那柄箭明明就是奔向东桥财远的院子,只因为两个空间相接,箭矢看起来也好像是通过太平氏那边的空间奔着天地门总坛而来。
衡山桂鑫和澎湖掌玉自太平氏施展空间法术连接两个院子,就都有所防备的想好了法术,只是此刻衡山桂鑫先澎湖掌玉一步,口诵真言“秘术,铜铁护盾之术!”伸手照着那个祭拜大银杏树的香炉一指,喊一声“疾!”那铸铁的大香炉立时扭曲挤压延展成一面圆形大盾牌,以防备箭矢通过太平氏那边的空间直接过来到天地门总坛这边,澎湖掌玉虽知道衡山桂鑫的铁盾牌可以通过意念控制移动,然而单只是铁盾牌,倘若被那箭矢攻破,再施术应对来不及,因此澎湖掌玉也口诵真言“结界,金刚墙之术!”立时凭空一道晶莹剔透的金刚墙,屹立在铁盾牌的后面,澎湖掌玉考虑到天地门完整的院墙本身就是一种结界形式,没有破坏的必要,所以金刚墙相对更高,却没有很宽。
“《道德经》有言:居善地,心善渊,言善信,与善仁,……”太平氏听着那些闲话,就想起来《道德经》上的这一句,只是记不那么准,顺序就会乱,所以他一边想,嘴里慢慢念出来,如此面对公孙丰年射出的咒返术箭矢,这样慢慢的念就会显得他很定,倒也感染的他这边院子里的一大帮,紧张的神经相对放松一些,然而没等念完。
蓟丘素心面对仍旧没有放弃说教的太平氏,反说教的打断道:“您老在这时候念这样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念咒,想要使什么坏呢?”
十字街卫队来盯崇华默道的那个白矛隼卫士,站在太平氏法术变化出来那根银杏树的树枝,往下能看见东桥财远院子里的一举一动,往上可见碧空的皓月星辰,虽然这个时间点他的视线没有白天好,然而咒返术燃烧草人箭头而发出的火光被他真真的看在眼里,但只见那柄箭急速飞来,在东桥财远的院子上方转了一圈,就好像是奔着目标飞来,到跟前却又找不到目标,如此转了一圈,仍旧原路飞回去,白矛隼卫士就觉得那箭矢上的力量很强,赶紧高声鸣叫的提醒:“箭矢转圈飞回去了!”
太平氏这边的院子里,三房东桥金生家的两个闺女东桥柳红和东桥柳双,滑下河里淹死的东桥全铎就是她俩的弟弟,姐俩站在一处,透过树枝间的空当也能大约看到那柄箭矢朝他们院子飞来,怀里抱着孩子的妹妹东桥柳双有些紧张的往姐姐身边靠了靠,但看那箭矢在院子上方转了一圈飞回去,抱孩子的东桥柳双这时才站不住的倒下去,好在姐姐东桥柳红发现及时的一把搂住,便连东桥柳双怀里的孩子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东桥柳红的丈夫也在跟前,这时候只能是帮忙抱孩子,东桥柳红这个当姐姐的眼看着妹妹在自己身边倒下,并不知道妹妹这些天来的异常,只以为是和父母一样的情况,一家子就只剩下她还没事,连恐惧带悲伤,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的她,几近崩溃的流下眼泪来,无助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啥时候能到头儿?”
太平氏没有合适的话来回复她,只得转移注意力的伸手朝天地门总坛那边指了指。
天地门总坛这边的院子,公孙宝通如小孩子怕走丢那般的两手拽住澎湖掌玉的素衣下摆,所以公孙丰年也死死抓住衡山桂鑫的素衣下摆,那意思就是如果咒返术失败,无论他们爷俩谁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两个卫队长也跑不了,如此却正合了两个卫队长的心意,原本衡山桂鑫和澎湖掌玉也都防备着如果咒返术失败,就怕他们爷俩,尤其怕公孙丰年跑到村民堆里连累无辜,所以两个卫队长,尤其澎湖掌玉才能容忍他们爷俩的失礼。
澎湖掌玉清楚的知道转了一圈又回来的咒返术箭矢如果不能成功阻止就意味着非死即重伤的严重后果,所以他第一时间施结界术拦截,念咒道:“结界,多重金刚墙之术!”——这已经是他最强的防卫术,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拦下那箭矢,却有八成的信心能把那箭矢拦住,所以此时他还并未后悔刚才没有阻拦公孙丰年射出这支咒返之箭。
十字街卫队长衡山桂鑫刚也是觉得澎湖掌玉这术施展的有点太心急,想着等箭矢飞的再近一点,施术的效果会更好,但看回来的咒返术箭矢似乎只那么瞬间的一滞,便势如破竹一般攻破了澎湖掌玉的多道金刚墙,惊得衡山桂鑫赶紧移动香炉变化的大圆盾牌迎向箭矢,大喝一声:“众卫士,护卫!”同时反手一把抓住公孙丰年的后脖领子飞上半空,落在大银杏树最高顶的树冠上,果然那柄咒返术箭矢立时小改了方向的向他俩射来。
澎湖掌玉作为规矩卫队的卫队长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不仅仅因为箭矢上超乎想象的强大咒力轻易就攻破了他的多道金刚墙,更因为箭矢攻破金刚墙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惊得他只恍了一恍神,但看衡山桂鑫提着公孙丰年飞上树顶,他也反手一把,抓住公孙宝通的后脖领子,飞上银杏树顶的半空与衡山桂鑫一处,先是再次施术:“结界,金刚墙之术”以一面悬浮半空的金刚墙作为他的落脚点,紧跟着甩右臂画一个圈,口诵真言:“水法,大波涛之术!”自其掌心旋出一股水流,辅助衡山桂鑫的大圆盾牌阻挡箭矢。
天地门总坛严阵以待的两队卫士,一面布置结界,一面防备误伤的召集众村民撤出天地门的总坛,然而村民们大多意识不到可能的严重后果,全都更愿意看热闹,只是撤向远离银杏树的院子另一边临近厕所的位置,如此确实能更好视野的看见两个卫队长的动作,但只见那大圆盾牌遭遇着火箭矢后便如那火烤的冰棍一样流汤的融化,烧烫到澎湖掌玉所辅助的水流蒸腾出水汽,现场民众便多有如同街边看杂耍到精彩处,发出惊呼声。
“哦,挺厉害了!”
“你说滴答下来那个铁水,烫得慌吗?”
“我觉着得烫得慌!要不你试试去?”
“怪不得把东桥家这几口子都给咒倒了,太厉害了,没寻思这么厉害!”
“好看吧?”
……
澎湖掌玉原本想要在“大波涛之术”后叠加冰冻术,让水冻成冰来增加强度,但考虑到铁器冰冻会变脆,所以没有施展,此时面对融化流汤的大圆盾牌与沸腾的水蒸汽影响视线的态势,冰冻术的想法再次一闪过后,仍旧放弃的对衡山桂鑫说道:“老先生吃过抵死咒,让他来挡箭!”
衡山桂鑫虽也努力的控制融化的铁汁恢复,因为没什么效果,而且看着有如馒头出锅一般的满是蒸汽,尤其听到似乎是婴儿啼哭的声音让他不寒而栗,他这才后悔当初没有听太平氏的劝,但到此时太平氏没有出手相助的征兆,衡山桂鑫也只能和澎湖掌玉一样的想法,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招,也是最险的一招,虽然感觉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扯下腰上的口袋,连同手腕上的铜念珠,施术变作一件只有上半身连脑袋也罩住的铠甲,仿似人类那种只有上半身的金缕玉衣,如此可以在箭矢攻破铠甲放慢速度的瞬间,调整公孙宝通的位置,以此最大程度的减轻伤害,但因为虽然可以确定公孙宝通吃了真的抵死咒捡回了一条命,却不能认定公孙宝通也一定吃了真的抵死咒,所以并未将公孙宝通排在最先,排在最先的是澎湖掌玉,因为澎湖掌玉作为外勤卫队长高风险的职业属性,所以他吃过抵死咒,于是大银杏树顶上的情况,澎湖掌玉因为抵死咒在最前面,公孙宝通因为澎湖掌玉变化的铠甲连护身带控制得动弹不得排在第二,衡山桂鑫控制住箭矢最终方向的公孙丰年排第三第四,如同四个山楂果将要被箭矢的竹签子串成糖葫芦,或者说是四块肉将要被做成人类的烤肉串一样,便是如此危急紧要关头,一道盛大的白光出现在澎湖掌玉身前,替他们挡下了着火的箭矢。
东桥财远的院子,被大银杏树上虽深秋时节却仍坚强未落的叶子挂在枝干上层层遮挡,栖霞芋艿调整角度的退到墙根底下,连拔脖子带仰头也看不到树顶上的情况,云豹斑斓想要帮忙,所以上去了房顶,却看见房顶上正守着一只藏袖犬,云豹斑斓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脖子底下素衣带上的金色盾章,知道他是金瓯卫士,因为羡慕那个金色盾章,云豹斑斓就有些自卑带无趣的从房上下来到院子里,这个时候盛大的白光透过枝叶投射下来,一时间竟恍若白昼,纵然是太平氏知道青渊矶浩会现身相助两个卫队长,在白光出现之前他也是悬着心悬着,此刻终于放心下来。
“请两位队长去保护下面的乡亲,把这里交给我!”白光中传来男子动听且沉稳的声音。
规矩卫队长澎湖掌玉在最前面被白光刺的睁不开眼,但曾经参与过青渊矶浩的抓捕行动,听那声音,想起来很像青渊矶浩,不由得心里一惊,却也由不得他做什么,顷刻间连他带身后的公孙父子与十字街卫队长衡山桂鑫,全都瞬移到了之前他们所站的廊下,而更让澎湖掌玉惊惧的是,廊下的院子只在倏忽间,已经开满了白色的百合花,馥郁的花香弥散在空气中,仍旧因为在场民众的一致惊呼。
正所谓:强施咒返术,咒箭再回还,来去刹那间,便有百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