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新卫士入台宣誓言
金瓯台的小礼堂,通过考核的预备卫士转正为正式的金瓯卫士,已经完成了各自的编队,身上的银色盾章也都换成了金色,只等着入台宣誓礼完成后,赶往各自的卫队所在地报道上任。
汝水青岚作为卫队领誓,与大监守云都苍岩一排站着,对面二十几个新卫士站作两排,全都屈右臂张手掌于身侧,朗声诵念道:
我入金瓯台当行护卫责
相敬不徇私亦不惧强权
忠信以自律竭尽心坦诚
誓死奉公理舍命守正气
若违此誓言甘受天雷轰
南港锋颖身在其中,之前他还担心自己会因为愚蠢的大白话誓词口号而发笑失态,或是难以念诵出口,此刻感受到的,是身为一名肩负整个匿界安稳重任的金瓯卫士所该有的责任感和自豪感,亦如天道楼正门牌匾上所书写的,一股所谓天道正气的力量震撼着他的心灵,他因为内心的激动澎湃,全身激灵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事先并没有排练过,所以前两句的声音并不很齐整,就连云都苍岩也是第三句才对上了节奏,好在后面几句还行,声音也更响亮。
汝水青岚领完誓词放下手来,却并不介绍,只是退后一步将位置让出来,因为事先说过大监守会带副监守与值日台守一起出席,所以新卫士们也闹不清这个壮年男子是哪一位,只有少数两个认识的,也并未交头接耳,全都肃然的听他讲话。
“你们马上就要分赴自己的卫队去任职,从基层开始做起,我也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深知其中的难处,我至今深深记得这样一件事,我说给你们听,我当时分的芨芨洼卫队,赶上有一阵子有那个佛教的信众筹钱盖庙,得用村子里的地,就有一个老头儿带着小孙子过来办迁户口的事儿,他这个小孙子的妈妈,也就是这老头儿的儿媳妇娘家是桑都的,就类似人类的城镇户口农村户口一样,我也是后来才了解到桑都因为当时烧柴的补贴,就为了多分一份钱,所以结婚的时候不仅他家儿媳妇没迁户口,他这个小孙子生下来也把户口落在了他妈妈那边,当然现在这个补贴也有,只是很少的一点钱了,当时因为这个卖地,所以老头又想着把他孙子的户口迁过来,可是根据相关户籍管理条例,这种情况是不能办的,于是老头就缠起来,说他孙子是黑户,我说他孙子户口跟他妈,有户口就不是黑户,然后他就说不是黑户就能迁户口,我说迁不了,然后他就又说他孙子是黑户,上个户口都不给上,老头儿就是这样把概念混淆在一起绕口令一样翻来覆去的缠,就是这样你说一他跟你说二,你说二,他又跟你扯别的,就想绕的你烦的你给他办了他就行了,差不多闹了将近一上午,我后来也不理他,他又来跟我攀关系,说他们村谁谁谁刚办完的,就因为托了某某某的关系送了礼,那意思就是说要请我吃饭,又说是要给我送礼行贿什么的,我都没有理他,后来那老头找了关系,他们村子的族长开了信来,毕竟是男丁吗,村里也都同意,到了我这里,也不是说我别不过劲儿吧,反正就是不行,这个事于法不合于理有亏,我还是没给他办,当然人家后来通过别的渠道也办成了,我还专门查了记录,虽然和他说的有些出入,但也并非全是胡说,确实有几个他们村的户口才迁了没几天的,为此我郁闷了好一阵子,正好赶上不久后巡查卫队巡查工作,我就写了封检举信交上去,当然现在想来,那封信略有些偏激,然后我就开始受排挤,再后来调了个卫队,仍旧被排挤,或许没被排挤,是我自己内心的消沉认为我受排挤吧,总之那是一段挺难过的岁月,但我还坚守岗位努力认真工作,再后来因为在寺门镇侯落鸦村的打黑行动中获了个英勇强干的二等功勋,我竟受到赏识认可开始一点点的升了上来,这就是我的经历!”云都苍岩回忆起往事也难免伤感,原本只是想说迁户口的事,意识到自己后面跑了题,就又往回说,道:“我那阵子也曾经矛盾过,就说我给那老头儿办了又能伤害谁呢,那么多的钱均摊下来,多分他孙子一个的,每个人也少不了多少钱,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呢,难道是因为我看到他分钱不高兴吗?我的心思还真不至于那么狭隘,后来我终于想明白,这是因为我的信念与之相矛盾所导致的,无论对我还是对他来说,这样做都是不对的,都是不好的,既然我参与进来,那我就按照我的原则来,我的原则我的底线在这里,别人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我要恪守我的原则和底线,无论怎样都不行,当然大多数人会说,社会就是这样的,别人都这么干,你监守着又有什么意义呢?这话看似有理,其实糊涂极了,别人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儿,那会成就别人的社会别人的生活,关键是你要怎么做,这会直接关系到你的生活状态,不要让自己活成自己都看不起的卑微样子,不要为了那么点蝇头小利没有自尊没有信念的活着,那样会活的很可悲,而且你去看吧,那样也活不好!”大监守云都苍岩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不好,以至有些后悔应该提前写个稿的,可又觉得拿着稿念会很无趣,所以就又后悔起自己下了过来讲两句的决定来,不过这样的场面经历多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反复纠结的毛病,仍旧顺着想法继续说下去:“其实你们做预备卫士的时候在卫队轮值的时间里,也该有所体悟,你说工作有什么,填个表写个报告,现成的经验和规定就在那里,锻炼上几天熟悉就好了,没什么难的,复杂的是牵涉其中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故,纵然是如今,我处在这个大监守的位子上,也算位高权重了,却仍免不了为此犯难和伤心,总有人想变通,总有人想走个后门,拉个关系钻个空子,很多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明明知道这个事不对不好,尤其是当公众的认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就拿眼下这个秋收在官道上晒玉米粮食来说,各个村子都这么干,这其中不乏就有我们在座的自己卫士老家里的父母亲戚,他们总是会说,这么好这么平的地面晒两天就干了,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何况大家都晒,你不晒就是傻子,全都是这样的心理,却不知道因为这样的事儿每年会起多少事故出多少惨案,虽然我年年都下大力度整顿,但目前来说,并没有效果,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是个失败者,然而这并不代表我会认同这样的道理,我更不会屈服和停止抗争,我一直都相信,只要信念不灭,这个事儿他就不算完,纵然是没能改变这个世界,但也一定不要被这个世界而改变了你的信念和坚持的底线……”
值日台守眉山宿野突然出现在小礼堂的门口,似乎有很紧要的事要说,但见云都苍岩正在讲话,便停住匆忙的脚步,如同憋了尿一般,脚步踌躇的焦急等待着。
云都苍岩的思路并没有被打断,只是底线这个词让他又想起富春知夏曾经的话,云都苍岩确认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说着:“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们是否理解,能否印到你们心里去,我只希望你们在若干年之后,仍旧保有最初想要成为一名金瓯卫士的这颗最初的本真之心,哪怕说,这颗最初的本心只是想着一份安定的工作到月拿工资,那也没问题,只希望你能本分尽职的做好你的工作,不要求多么突出,但也一定不能坏,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倘或谁越过了这条底线,……”云都苍炎不想放狠话,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是不可以越过的底线,这是不能跨越的底线,我们的月钱俸禄,包括来自于汗珠子砸脚面种出来的庄稼,也包括街边上小摊贩起早贪黑的忙碌,当然有的时候会苦点累点,既然我们选择了成为一名卫士,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要对得起他们,要有这样的良心,这是活在这个世界上最起码的良知,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儿被提起的时候,希望我们都能心安理得,希望我们都能问心无愧。”云都苍岩说完,很郑重的躬身行礼。
台下的新卫士们听得热血沸腾,也都很郑重钦服的还礼表示他们会默守云都苍岩的训话。
“我还有事儿,得赶紧走了,大家都要各自努力!”云都苍岩又想起一句来:“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大家一切安好!”说完向汝水青岚示意一下,步伐稳健的赶去门口,这时就有新卫士带头鼓起掌来,以此欢送大监守大人,云都苍岩礼节性又回头致意。
汝水青岚看出了苗头不对,手掌向下压着平息了掌声,把新卫士们的注意力转移过来,他原本也准备了几句话,只是刚听了云都苍岩的话,他很有感触的想起来曾经跟着密部桃部长雾渡苌楚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桃部长说的一句话,其实和云都苍岩说的意思差不多,于是有感而发的说着结束语:“基层工作不太好搞,确实我们经常会听到这样的话,说就是这么一个混蛋的社会,全都这样干,也只能随和着,你自己监守这能有什么用,老话说的就是,随大流不挨揍,其实这话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你,你是怎样想的,你要怎样做,这会成就你的社会,这会成就你的世界,你的社会是怎样的,你的世界是怎样的,你是怎样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你随和他们,就会和他们一样没主见,生活中全是那些烂七八糟的事儿,你不随和他们,你才能发现那个真实的自己是如此特别,别人嘴里的荣辱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怎么看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只有那个你才是最独一无二,才是最最珍贵的!”汝水青岚意识到这句话说的不严谨,所以找补的又纠正了一句:“我当然说的是你的精神可贵,精神以言行的方式体现,如此改变影响你所处的环境。……”
等在门口的眉山宿野迎两步上去到云都苍岩身前,又一并跟着往外走,很紧急的说道:“情况很糟糕,就在刚才,同时有好几个青渊矶浩的身影同时出现,连犯了几个案子,考虑是用了镜身份一类的法术,我刚下了戒严令,出动全桑都的卫队,全城盘查搜检他的真身。”
“是你亲眼看到的情况还是下面报告上来的?”云都苍岩一边问,一边快步往正门口走去。
“我亲眼所见的,……”眉山宿野答这话的时候,已经同云都苍岩走到了天道楼的正门口。
“我亲眼所见的,最少就有七八个,当时我在大口袋街东头发现有情况,飞在半空赶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好几个,只是有的下手犯案了,还很嚣张的飞到半空中,有的跟那街上站着,好像是找什么,最后就一闪都没了,……”眉山宿野因为场面乱糟不太好形容,而此时他已经同云都苍岩走到了天道楼的正门口,只见天道楼门前的小广场上,因为青渊矶浩所引发的事端而导致卫队的调遣往来,就显得有些乱糟,再看对面的独善居那边,两个伙计正在房檐底下挂条幅,他们的生意因为青渊矶浩的事端受到了影响,所以门口的桌子就很冷清,然而独善居选料精良用心踏实,常客们一个都不少的只是全都缩在了大厅里,若是平时这个时间,早忙的脚打后脑勺了,绝没有挂条幅这样的闲工夫。
“那就跟我再去现场看看!”云都苍岩说这话的时候,也看见了独善居的条幅,他因为是站在天道楼正门口上,台阶的高度加之大柳树的枝条,只能完整的看到左侧的条幅上写着“货真价值开买卖但凭良心”几个字。
眉山宿野于是飞起来,前面带路。
云都苍岩现出苍鹰的原形真身,跟在后面。
因为离的近,他们最先来到二道口,丁亥卫队的五六个卫士站在现场区域的外围边界上联手升起了结界,以防止看热闹的民众挤进来,因为认识云都苍岩的真身和眉山宿野,所以他俩才能在被保护区域的结界之内落下地来。
丁亥卫队的卫队长鸡足有年正在给其中一家门店的小伙计做案情经过的询问记录,因为云都苍岩和眉山宿野的到来,便停下来让那小伙计先等他一等,来到他俩跟前准备汇报情况,点了点头算作行礼,道:“两位大人!”
云都苍岩恢复人形,点头回应完,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四下里看着,只见几家出事的小门脸,门口全都贴着吕洞宾的画像,有些写着正宗吕洞宾膏药,有的写着永乐老药坊总经销,有的写着唯一特许经销商,全都是主营一种叫吕仙膏药的东西,也兼着卖些斑秃散和除虱子跳蚤的药,云都苍岩大略看了几眼,说了句“去下一处!”便飞了起来。
眉山宿野刚和鸡足有年点头回完礼,便又点一点头,跟在云都苍岩后面飞起来。
云都苍岩在半空中循着卫士们保护现场的结界飞过去,在东影背小街的街口落下地来。
壬辰卫队的卫队长响山解迷正守着一个双手背后绑着手镣的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个人类使用的可录音的小喇叭扩声器正想给在那摆弄,想把那小喇叭关了又怕清除了录音,全然没有发现云都苍岩和眉山宿野的到来,还是他身边的卫士提醒,响山解迷才知道两位长官已经来到了跟前,于是赶紧点头致意,只是那扩音器的小喇叭正处在播放录音的状态上,里面传出原本录制好的声音:“……我这个灵斛养身方,配伍了灵芝,石斛,砂仁,珍珠,首乌,当归等等六十七味中药材,无论你是祛风除湿舒筋活血用,还是针对风寒湿痹筋骨疼痛肾亏腰酸等症状,他都有很好的疗效,就连消渴症,人类叫糖尿病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被誉为不死病活受罪啊,用了我这个养身方,你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碍着,我这个养身方,灵斛养身方,是历经了三百多年岁月考验的家族古方,不知道利益了多少的病患,是家族的不传之秘,就因为过去这个传男不传女啊,传嫡不传长,传长不传次的这个守旧封闭的思想,这个药的名头在以前并不响,但是这不行啊,这么多的患者需要这个药,如今方子在我流沙洪斌的手上,我得把它光扬光大利益咱们这些无数的病友啊,我还得说说这其中的故事,我姥爷没儿子,本打算将这个方子带进棺材里去,但他不忍心把这么好的东西毁了,逼着我妈发誓得终身不嫁,……”
“都是这样的低劣下等的诈骗伎俩!但凡有点常识也不能相信啊!”云都苍岩听着小喇叭里声音烦了,便摆摆手让他停下,望着四周扫了一眼,目光停在那个双手背后绑着手镣的中年男子,又问:“他是怎么个事?”
“青渊矶浩犯案子的时候,他趁乱从那钱匣子里拿钱,正被我看见就给抓了,可他说是买了药想退,店家不退给,他也是一时糊涂才趁乱自己拿,我正在核实这事儿!”响山解迷回答道。
“嗯,仔细点,如果真如他所说,就放了吧,不错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坏人!”云都苍岩点了点头,说着套话环顾四周,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就在他想要去到下一处看看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信香的召唤,想着定然是有很紧要的事,便连话都来不及说,现出苍鹰的真身,循着感受到的信香位置,振动翅膀疾驰而去。
眉山宿野总觉得青渊矶浩今天还会再出现犯案,所以一直处于高度敏感紧张的状态,眼看云都苍岩如此飞起来,却是天道楼的方向,心中的感觉很不好,急急的跟在后面。
云都苍岩到了天道楼近前,感受到信香的召唤是从天道楼的下层发出来的,猜测着应该是密部的玉部长或是桃部长点起来的,也就不那么十分的着急了,翅膀便缓一缓,等眉山宿野跟上来,对他说道:“我得去下面一趟,你自去忙吧,有紧要的事儿,你看着拿主意就行!”
“是,大人!”眉山宿野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到了天道楼的门口,眼看着云都苍岩的苍鹰真身停也没停的飞进了天道楼去,他兀自在门口的台阶上落下地来,正有些失去目标的时候,就听着独善居那边有两老头儿嚷嚷,说些什么“纯粹是找死”和“没事儿招惹青渊矶浩干嘛”的话,细看那边情况,似乎是争论新挂的条幅,于是眉山宿野十分好奇的下了台阶走过小广场去,这才看清楚全部条幅上的字,一共四条,从左往右分别是“货真价实开买卖不可欺心”“真材实料做生意无愧天地”“丧天良被火烧纯粹活该”“青渊矶浩不足惧”
独善居的店老板得出空来,检查两个小伙计干的活,只说“青渊矶浩不足惧”一条不是放在最后,而是放在第二的位置,正叫那两个小伙计调换位置,看见眉山宿野过来,便赶紧打招呼:“台守大人!”
争论的两个老头儿因为眉山宿野的到来,闭嘴的离开了。
眉山宿野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弄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那店老板因为听了小伙计说了青渊矶浩那天早上来店里吃饭,被橘芝堂玉带家的少爷那样欺负却只是将筷子包子吹成飞灰的吓唬他们,听其言行本就钦服,昨日偶然得知正邪药堂的定制了这样的条幅,便一时兴起的也跟着定了回来,偏赶上今天早上青渊矶浩连烧了好几家铺面,虽也有些心怯的想着不挂了,但被条幅上的言辞透着的正气所感染,才横着心的挂了出来,然而心里也没底,如今眉山宿野过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合不合他的心意,只得掩饰着内心,故作神秘的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的说道:“杏林台的正邪药堂也是这几句,不过我是买三送一的价格!”
眉山宿野反应迟钝的只是莫名其妙的随口问道:“多少钱一条?”
“十五个小贝!”那店老板回答着,虽然自己刚才那话主要是为了说正邪药堂,但三送一的价格自己也确实沾沾自喜,便也觉得有些小家子气的没出息,想着找补一句,却也没有适当的话说,只是舔了一舔下嘴唇。
眉山宿野担心他如此会招致青渊矶浩对他下手或是那些被烧的家伙们报复,原本想提醒他一句,可又想着凭着店老板的精明恐怕已经考虑过了,毕竟和金瓯台对门,那些被烧的家伙们也不敢私下里报复,只是听他说正邪药堂也是如此条幅,就觉得很奇怪,突然想起来被烧的那些家伙们后续的医治问题,于是便飞起来,往正邪药堂去了。
店老板原本以为眉山宿野会再说些什么,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就有些扫兴,想着他刚才问价钱,难不成也想做条幅吗,但没有继续问,自己也不好太积极,免得会被怀疑从中牟利,店老板怀着如此心思的转回头来,看其中的一个小伙计已经上到了柱子顶上,又觉得条幅的顺序这样也行,便招呼那小伙计说不换了,让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