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还是人吗
沈小鱼是没想到自己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起来就头疼眼涨恶心难受，红枣和春芬过来伺候的时候，沈小鱼就问：“咋不叫醒我呢？”她习惯早起的，睡到日晒三杆也实在是让人笑话。
红枣笑着说道：“少爷不让叫，让你好好睡，说是中午再不醒我们才能来叫呢！”
春芬给沈小鱼边梳头边说：“咱家少爷对少奶奶也是真好。”
沈小鱼傻笑着，想着自己前面活得十多年怕是都是在攒福气，就是为了最后能嫁给秦怀瑾。
吃过午饭之后，沈小鱼先去铺子瞧一瞧，最近来铺子的时间少，猛然发现孙嫂子好像有些瘦了。
“嫂子，是不舒服吗？这几天怎么瘦了这么多？”沈小鱼问道，平时晚上吃饭也是自己吃自己，隔了几天而已，这孙嫂子怎么就瘦了呢？
孙嫂子苦笑摇摇头，说道：“没有不舒服，就是有些想大直了。”丈夫没了三年了，也的确是感觉到日子难熬了，白日还好，可一到晚上，就觉得屋里冷，心也拔凉拔凉的。亲戚说送来的孩子还没送来，天天盼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沈小鱼心中惋惜，之前也劝过孙嫂子再嫁，不过孙嫂子没有那方面得想法，她也就不再劝了，不过这么瘦着也不是回事儿。
沈小鱼正看着订单，趁着时间还早先做出几样来，不过门外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自从沈小鱼的店铺被砸，到现在也时间不短了，莫夫人这时候又来，沈小鱼自然是没有好脸色的，孙嫂子更是不待见这莫夫人。
沈小鱼起身问道：“莫夫人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见教？”她是觉得和莫夫人就算和气也别想生财，不需要客气什么。
莫夫人笑着，说道：“沈老板好像不欢迎我啊。”
“怎么会？”沈小鱼说完就对孙嫂子说道：“上茶。”却也没有让莫夫人坐下。
莫夫人淡淡笑着，说道：“沈老板，这次是想和沈老板谈一笔买卖的。”
沈小鱼连忙抬手，说道：“慢着，莫夫人，该说的我也都说了，我这就是小店铺罢了，莫家那么大的买卖，我可不敢说什么谈买卖的事儿。”无非就是想利用秦怀瑾户部的关系罢了，和惠家的目的也一样。
莫夫人苦笑：“瞧沈老板说的，沈老板可不是一般的生意人。”
沈小鱼笑着，也不回答，莫夫人看说这些虚的也没意思了，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次其实就是想让沈老板帮个忙，让秦大人行个方便，咱们莫家不会忘了秦大人的好处的。”
沈小鱼无奈的说道：“莫夫人忘恩负义的本事我还是了解的，这时候说这话，莫夫人脸不热呀？”说完又说道：“有些事儿莫夫人强求也没用，若是看我这店铺碍眼，大可让人来砸一砸，反正现在这铺子也不赚什么钱，大不了我关了铺子，这都是无所谓的事儿！”
莫夫人看着沈小鱼，这沈小鱼无非就是走了狗屎运，让皇上多看两眼，封了个县主罢了，在世家眼里皇上的亲闺女都不当回事，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小丫头就算当了县主又能怎么样？一个乡野村妞，竟然这么难缠！
莫夫人压着怒意说道：“沈老板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莫家也是为了和气生财罢了，我听我那族亲侄媳妇也说起过沈老板，既然是旧识，那和我们莫家也算是有渊源，这次的买卖不成，以后也好相聚。”
“那就多谢莫夫人了，我还真是高攀不起了。”沈小鱼笑着说道，她是嫌弃日子太好，还是怕自己不被往坑里带？还敢去莫家“相聚”？
莫夫人这次又是无功而返，只好冷哼一声就先走了。现在秦怀瑾在户部也是人物，之前户部因为六皇子造反的事情清缴了一批人，要死不活的就把他们莫家交好的官员给弄得没了影，这一下莫家很多事情都乱了套，急需一个新的保护伞。然而户部的官员，都有固定合作的商人，就算说明白了官商勾结，他们也是划分地盘的，如今能摆平莫家危机的，也就一个秦怀瑾，她现在还真是动不得沈小鱼。先前砸铺子也只是暗地里的，只要不捅破这窗户纸，大家也还有余地，只能再继续想别的办法了。
孙嫂子看莫夫人走了，就很是鄙夷的说道：“好歹也是大门大户，这样惺惺作态，真是让人厌烦！”
沈小鱼心中苦笑，怕是上流人士也都差不多，不过不管怎样，她也不会和莫家这样的人为伍的。
晚上回家沈小鱼就把白天见了莫夫人的事情说了一下，秦怀瑾说道：“明日这事儿我去上报皇上。”
“上报皇上？这么夸张啊？”沈小鱼纳闷，以为不管就是了，报到皇上那估计也没有用，那么多商人养着户部那么多的官，皇上也管不了的，秦怀瑾若是断了旁人的财路，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秦怀瑾说道：“别的商人皇上不管，不过莫家算是大世家，小来小去的皇上不会在意，但是现在正是铲平世家的好时机。”估计之后会有一系列的动作，毕竟皇上也会钓鱼挖坑的！
沈小鱼问道：“京都城就有四大世家了，皇上难不成全要……？”
秦怀瑾点点头，意味很是明显了，现在皇上不管别的，要的就是钱，要的就是权，世家势力越是大，皇上越是睡不安稳。
沈小鱼叹气，看来稳如世家，以后也要有所动摇了。
秦怀瑾这时候想了想说道：“之前四合村的事儿，怕真的不是天灾。”
沈小鱼一愣，随即就问：“你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让人查了一下，当年四合村那边的事情。”秦怀瑾说道：“当初有个豪商看中了四合村的地界儿，想改成祖坟，不过当初那块地是朝廷分发的住地，不算私人，若是想买，就得把钱交县衙去，过了文书才算是到手。据我现在查到的，给的钱不少。”
沈小鱼皱着眉想着里面的这些关窍，那豪商要地就得去衙门花钱买，而衙门的县太爷……就是薛怡君的亲爹，薛老爷！
“你是不是觉得，是县太爷为了钱，故意弄出瘟疫的事儿？”沈小鱼看向秦怀瑾，说出自己脑子里的可怕想法。按流程，就算有人买了地，那村里的百姓需要给一笔重建家园的费用的，可若是村民都死了，那这钱也就……。去了给朝廷上交的，剩下的部分，也就都是薛老爷自揣腰包了。
秦怀瑾点头：“怕是真的这样！”他在户部任职，理解的更加深刻。
“不过，因为那地方猛然发了大水，那豪商就又放弃了购买的想法，之后四合村就无人问津了。”秦怀瑾说道。
沈小鱼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她爹和崔凤兰虽然没有死在那一场瘟疫里，但是其他人死了那么多！她从小的玩伴，她熟悉的乡邻，就因为薛老爷想要钱，就在水里下毒，弄出瘟疫的假象，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那场大水，整个四合村都会被焚村，更不可能有人逃出来了！
“这还是人吗？”沈小鱼咬着牙低沉的说道：“为了钱，真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吗？薛家原本就很要什么有什么，还要那些钱有什么用？”一个人一辈子又能花多少钱？她就算知道钱好，但是也没想过为了钱就丧了良心啊！
秦怀瑾叹气：“欲壑难填。”在薛老爷眼里，怕是一村人也只是几条贱命罢了！
沈小鱼红了眼，问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没有关键证人，你说的那个叫孟二的现在想要找到，怕是如大海捞针。”秦怀瑾也了解本朝律例，凡事也都讲究证据，而且这事牵扯朝廷官员，怕是刑部和大·理寺都要一块过问才行了。
沈小鱼心里一阵憋闷，有些人做了恶，难道真的就可以依然高枕无忧锦衣玉食吗？
“这事也许是一个契机。”秦怀瑾看沈小鱼憋得难受，就说：“只是有些正义，可能不能以那么多无辜村民的名义来伸张了。”
沈小鱼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不过问完还是说：“这事咱们能管得了吗？”对秦怀瑾来说，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现在薛怡君嫁到了莫家，就算是分支，也是有所关联的，若是想动辽阳城的薛老爷，那就是和莫家和薛家两家为敌，这……也许咽下这口窝囊气就能报平安，可是……
“可是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沈小鱼说道，他爹和崔凤兰没死，她有资格为那些死去的村民申冤吗？
秦怀瑾把沈小鱼搂在怀里，说道：“世上那么多事，全管是管不过来的，可是如果啥都不管，这一辈子是不是也活的没什么意思了。”他明白沈小鱼的心思，而且他当官也是有初衷的，当官只为钱权，不想百姓，那可能是别人的想法，但却不是他的为官之道，就算职权不同也没事，这朗朗乾坤，总要有一个天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