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不去
“唉，葬礼总是让人感觉悲伤啊...”
“悲伤个屁，死的那些人，你又不认识，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去加州？”
“你明知道我在扯开话题...能不能不去啊...我跟堂口还有你们的教派，也没什么好聊的，我的志向是买个土地种田啊”
“凭你自己，跟那群白皮狼人？想要在蒙大拿安家？那个地方可是有印第安人保留地的”
“艹！怎么哪都有印第安人？”
远处的草坪上，亚当等人正操办葬礼，将这些跟随他从欧洲来到北美，先一步死在这片土地上的族人们，用一块破布保住，就放进了提前挖好的坑里。
葬礼虽然简陋，但该做的流程一个都没落下。
没必要去参加这场葬礼的二人，站在树下，躲着四月还不算太热的太阳，进行着极限拉扯。
黄天杰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救李飞，自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英雄气概。
这个十九世纪末的广府花花公子，可不是那种喜欢啃硬骨头的人，比起这种事，他更喜欢在酒会上，勾搭一下那些中上层女士，给她们吹上一点来自东方的春风。
之所要救李飞。
还不是自己所处的教派下了命令。
什么母神要拯救李飞，那么他们这些信徒，可不就得麻溜的过来救人？
但李飞压根就不想去加州。
去年，也就是1882年出炉的《排华法案》，让这边大地上的华人处境非常困难，稍有不慎就会丢掉性命。
“我们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不管是堂口还是教派，现在都被爱尔兰人给压制的非常痛苦，而其他族裔也只是袖手旁观，等着我们倒下之后，上来分食我们”
听到黄天杰带着怨恨语气的话，李飞反问道：“所以你觉得我能改变什么？你不肯告诉我名字的那位母神，她绝对不会因为你们受到的委屈，就选定我来帮助你们吧？”
“她在亚洲，那边是她的地盘，这里的事根本容不得她来插手...说句实话，我们的生命，在这些恒古不灭者眼中，就是一袋大米里的一粒米而已，根本不值得在乎”
“如果你要觉得我很重要，那我也有可能只是她的消遣物呢？这些睡上一觉就是几百万的存在，会对一颗米粒关注多少？”
注意到黄天杰脸上情绪正在慢慢低落起来。
李飞也不想说太多丧气话。
于是口风一改，就提到了这个年代里，在北美另外一个非常杰出的人——王清福。
“额...他啊？我听说他打算在纽约创办北美第一份华文报，他确实是一位非常不错的人”
提起王清福这个人。
黄天杰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因为在来德州以前，他一直在北美到处游荡，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人，其中就属王清福这个人最令他印象深刻。
最早赴美的五位留学生之一，先后就读于华盛顿的浸信会学院（今乔治华盛顿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州的路易斯伯格学院（今巴克奈尔大学）。
归国之后，还试图组织一个反清组织。
他的人生经历和学识，还有近十几年来的情况，确实配得上领袖这个位置。
但黄天杰还是不死心。
因为正常人的世界，有正常人的游戏规则。
对他们这些游走于其他世界里的人而言，他们所面对的游戏规则，比正常世界里的要残酷一万倍。
堂口可以没有你，但教派...
“要不你们跟我一起搬去蒙大拿？”
“把家眷什么的也一起带走，离开加州那个地方，我们去蒙大拿州，或者去加拿大呗”
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的李飞，他给了一个个人觉得非常适中的条件。
“加拿大最烂了...”
“...”
话已至此，李飞死不肯去加州的态度，让黄天杰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他也不禁开始反问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不愿意与堂口和自己人相接触，一心只想跑去开荒种田过自己日子的家伙。
真的值得他继续多费口舌下去吗？
好在，黄天杰没有时间去考虑太多。
在葬礼结束以后，决心北上开荒安家的亚当等人，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将一件件家当往马车上装。
“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感觉自己这半年来过得日子，真是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就像是在梦里一样”
刚刚有哭过的艾莎，她揉着自己的眼角，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看着李飞，家当在女生当中不算多的她，只需要几个背包和麻袋，就可以装好自己的所有东西。
“也许吧...对我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开始”
“你的选择让我吃惊，我本以为你会去加州的”
“我能说什么呢...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领袖，而是一个唤醒他们心中斗志的人，这一点我做不到的，也不想去做，我更加不想自己重活一世，去背负更多的责任，就好似我不这样做，就欠了谁一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有本事就自己上，别给我整什么天选之人就要背负责任那一套”
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众人，根本没东西要收拾的李飞，他郁闷得点上了一支烟，看向那个骑在马背上，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背影。
他面带苦涩笑容，用暗有所指的话语，对艾莎说着自己的处境。
现在已经是1883年了，再过17年就是下一个世纪，那个真正风起云涌的时代，会如温度最高的熔炉一般，从里面锻造出真正的神器来。
如果自己跟着黄天杰去了加州。
发现母神要自己回亚洲的话。
指不定那边的历史事件就会发生改变。
再者说了，自己的性格也不适合去当什么领袖，真正适合的他生活，还是当个农场主。
“呼...看来他们收拾完了？速度还挺快的”
跟艾莎在树下闲聊了半个小时，看到一百多个狼人，将全部家当都给打包好，并且准备出发了。
李飞也挺惊讶他们的速度。
骑在一匹马上的亚当，来到李飞面前，询问他的意思：“我们怎么走？是先沿着铁路前进，还是走直线去蒙大拿？”
略作思考一番，李飞就选择了亚当期盼的那个决定。
走铁路。
毕竟这年头野外的危险程度可不低，杀人这种事每天都在上演，更加别提补给等问题。
沿着铁路线走才是上上之选。
有小镇可以补给，还有酒吧可以消费，再者就是有秩序存在。
“那我建议我们迂回一下，不走犹他州和新墨西哥州”
“为什么？那我们岂不是得绕个大圈了？不能走直线吗？”
“额...我宁愿去野外跟印第安人干架，也不走墨西哥人的地盘还有摩门教的地盘，犹他州对异教徒来说，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