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1幕：观众
普鲁修托·伊修达尔·艾格斯手中的信件反复折叠，这封来自人造死神派的回信最终染上阴绿，几秒后如同凡灵终归那般，死去、凋零。
如此便不再会为占卜所探查，普鲁修托合上双目，再睁开时瞳色转瞬变作灰白。
他不但要防两大教会，还要防人造死神派的那些家伙，“四王七将”之一的“无间上将”米雷拉竟然来了间海，而他实在不想相信对方给出的理由。
——于是，他将回收那件名为“卡诺匹斯罐”古拜朗遗物的任务的后续部分抛给了“黑色郁金香”号。以此观察对方的反应、试探对方的真实情况。
这类委托的可行性很高，一般来说每六七次就能成功一次，而失败的代价无非是损失一个低序列者。
普鲁修托俯视着眼下一片片农庄，在他脚下的是位于第利斯城西陲、靠近霍纳奇斯山脉的大片庄园，但又不至于过分远离城市，以免教会非凡者们不能及时得到消息。
他要的就是“净化者”、“机械之心”们前来。
普鲁修托伸出一臂，正要于前方凝聚出虚幻的、对开的青铜大门，却灰眸一凝，察觉到附近异常的动静。
伴随着视野拉宽，他发现了几个不同寻常的身影，本想牵引的“净化者”们竟已现身此处。
而与他们作纠缠的，乃是自己前所未见之物。
那些东西像是画，活过来的画。
普鲁修托·伊修达尔·艾格斯不禁联想起了人造死神派的回信，那信中隐晦提到的内容和境遇。
直到这时，可信度才开始增加几分。
“所以你们到底信不信？不把东西找出来，这老东西就与我们陪葬！”
欧维恩声色俱厉威胁道，左臂伤口不深，已见止血趋势。
“我信！我信还不行吗？”耶里梅斯忙不迭高声叫道，“范海辛·采佩什，真没想到你会做杀人劫匪。”
看到耶里梅斯爵士焦急失望的样子，欧维恩不免有些动容，但老爵士还活着的现状是假的，被“2”级封印物深入影响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自己这么做也是在救耶里梅斯。
“你别开枪！我来给你找出来！”
耶里梅斯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直到走到窗台下的灵柩前才停下，不时伸手按压太阳穴，似乎隐隐作痛：
“奇怪，我怎么会把父亲最喜欢的古董，藏在这里面呢……？”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双手拉住棺木，用力推开。
而当完全推开的一刹那，耶里梅斯顿时目瞪口呆，跪在原地。
在香料、防腐木、白色花卉的簇拥中，老爵士的尸骨兀自安详地躺于棺中。
与正被欧维恩拿枪指着的老者一模一样，遥相呼应！
“这……这不可能！我怎么躺在那里？我，难道我已经……？”
对此番画面反应最强烈的，反而是被捏造出的亡魂，只见它维持存在的某种基础疑似被否决，数秒挣扎过后，便在原地彻底消失不见。
随着“老爵士”入土为安，围在门外、目睹这一幕的许多宾客，或是生者、或是死者，也纷纷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挣扎，埃里克斯腰间甚至再次破开了血洞。
而与之直接相关的耶里梅斯爵士、本就受影响较浅的塔威尔，也分别从各自的谵妄中逐渐清醒。
“爵士，那件古拜朗遗物到底在哪里？”
“在……在……”耶里梅斯似乎对非凡已有粗浅的了解，手脚慌乱地在棺中摸来摸去，却徒劳无功。
“我明明是放在这了的！怎么不见了？！”
欧维恩有些担忧地望了门外一眼，那些家伙的挣扎明显开始减轻了，那件“2”级封印物夺回控制的速度明显很快。
这时塔威尔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两人对望一眼，彼此不言而喻。
“灵教团的任务就先放一放，委托也没你我的命重要，旁边就是窗户，咱们一起破窗逃走吧。”塔威尔替欧维恩先行提出。
还没等欧维恩回答，一道说话声就从门外传来。
“呵呵，谁说能跑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随着这道声音从门外响起，还在围困房间的人们顿时让出一条道路。
只见一个不好分辨具体年龄、相貌平平的金棕发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右手中托着一个陶罐。
这陶罐手掌大小，瓶塞猫头鹰状，彩绘基本脱落，做工甚至算不上精美。
塔威尔看到这罐子，马上知道它代表了什么，这是制作木乃伊时，用于分装不同内脏的器皿的其中之一。
而且就猫头鹰形状来看，这里面曾装盛的应是脑浆。
“范海辛·采佩什，哦不，应该说欧维恩·帕德，我昨晚都已经差遣亡魂，跟着你去你家里送达了警告，你为什么还不识好歹，要继续赴宴送死呢？
“还是以为有了灵教团的帮助，就胜券在握了吗？”
欧维恩想起昨晚经过，随即恍然，直接给对方来了个默认：
“你怎么知道我之所以赴宴，是因为这件遗物？”
“呵，很简单，也许你没注意到那天我也赴宴了，而我能轻易看穿你们的想法。”
欧维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读心者’？你和‘心理炼金会’是什么关系？”
对方既然拿出封印物直接现身，说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解决他们了。
欧维恩本想着能问就问，顺便等伤口止血，结束“侍奉”匕首带来的影响，但是对方很明显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了。
“欧维恩·帕德先生，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我在你心中解读不出任何一个有所牵挂的死者呢？你在这个世界上真就没有想念的人吗？”
他说着左手抚上陶罐的瓶塞，缓缓将其逆时针旋扭，但并未拔出：
“对于人们的这种心理，我可是研究了很久，提前帮助‘卡诺匹斯罐’确定人选。
“沉溺在团圆的假象中不好吗，非得让这件封印物自行判断、自动出手？”
随着这“读心者”一挥手，“卡诺匹斯罐”瓶口的缝隙中迸射出黑芒，如同扫描般将欧维恩笼罩。
“哈哈，我就说‘无色幡’没用。”面对这黑光，欧维恩对塔威尔苦笑道。
欧维恩由于穿越的缘故或许心中没有，但灵界信息无疑是有记录的，很快一个亡魂被通过“死灵导师”的能力被捏造了出来。
然而看到这表情茫然的陌生中年人，欧维恩心中泛起一丝困惑：“你是？”
此时欧维恩心里的困惑也同样被“读心者”读取，可是按照“卡诺匹斯罐”的反馈，眼前的亡魂就是与欧维恩联系最密切的死者，怎么会完全陌生呢？
欧维恩示意塔威尔和耶里梅斯想办法破窗，自己则直接抬枪，对准这亡魂就是一发净化子弹。
可惜这一枪却失了准头，那逝者也不遑多让，朝欧维恩三人所在房间抛来数瓶试管。
作为“药师”，欧维恩马上认出那试管里是什么，是生物毒素！
“快躲开！”欧维恩掏出“侍奉”，在刚愈合的伤口上又来了一刀，随着力量与反应同步提升，迅速躲开了这数瓶毒素的溅射范围！
“几份解毒药自己看着用！！”欧维恩向后一扔，塔威尔连忙手忙脚乱地接住，包括《亡灵书》。
又是几瓶毒气瓶扔了过来，欧维恩直接冲出房间，将麻醉气体瓶甩向人群。
既然这些亡魂是借助生者才召唤出的，那只要让普通人都麻醉晕倒，“卡诺匹斯罐”的后续召唤就将受到限制！
可惜这样的想法似乎有些天真了，随着“读心者”轻蔑一笑，亡魂们四面八方地扑了过来，麻醉瓶竟一瓶都没能摔碎。
然而随着净化子弹朝着那些方向划出，不仅聚拢起来的亡魂们消散近半，麻醉瓶也最终被打碎了。
那会使用药剂的亡魂却不慌不忙，手中多出了一小瓶液体，就要拿去给别人嗅闻。但与此同时，欧维恩在“疯子”非凡能力的强化下几乎拖出残影，已经当先冲到这亡魂面前！
那是神秘学嗅盐！！
随着一拳蓄力轰出，那嗅盐瓶子被砸在亡魂模糊的脸上，砸得瓶身与面部一同变形。
而欧维恩这时才猛地注意到，这亡魂的右手缺失了食指。
“你嗅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