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二，酷E
张鹞感觉从开始会见老朱到现在，总算听到他说了一句有用的话，这与他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
“老朱，你能不能给我申请取保候审，保金我能拿的出来。”张鹞认真地说：“我可以肯定，那个驾驶员一定是故意犯罪，他的目的是要摧毁这座城市，这就是你们那个时代自杀式的恐怖袭击，正如你所说，现代人生活在这种安逸舒适的环境中，我很好奇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恐怖袭击，所以我需要在外面查明真相。”
老朱拍着脑门说：“难啊！你这两项罪名都是重罪，按照刑事诉讼法是不具备取保条件的。”
张鹞不甘心地说：“难道我只能这样束手待毙了吗？”
老朱拍拍胸脯说：“这不还有我吗，调查的事儿由我来做！”他看着张鹞质疑的眼神说：“你放心，我有个警察哥们，也是一百多年前的冷冻人，冷冻前就是个刑警，跟我关系好着呢，这小子当初抓人的时候从五楼摔下来变成植物人了，冷冻后命大也活过来了，现在在东北一城的警察局还干警察呢，我跟他一起查，你该放心了吧。”
张鹞虽然没好意思在表面上表示质疑，但是对于能跟老朱论哥们的警察他还是缺乏信心的，现在，他只是初步了解了这个时代的社会表象，真实的社会状况他仍然一无所知，对于一个没有公民身份人员的调查在这个社会中难度多大，他根本无法预判，而且他一直预感到在这个事件的背后一定存在着一个很大的背景，不过即使这样他仍然对老朱的这股热情劲有所感动。
在会见律师老朱后的第二天上午，张鹞再次得到号房智能的通知，竟然又出现了一名律师等着与他会见，他同样被监舍的看守带到了昨天会见老朱的那个房间。桌子对面的律师让张鹞感觉眼前一亮，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坐在那里优雅的坐姿和让人赏心悦目的美貌与昨天的老朱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领略过现代人普遍优秀外表的张鹞，仍然对这位年轻女律师的美貌感到惊叹，她不仅具有现代人细腻光滑的皮肤和完美的体形，还具有张鹞那个年代古典美女的面容，然而张鹞的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一个很不平凡的女人，在她美丽的外表下似乎隐隐蕴藏着英姿煞爽的韵味，这很接近他们那个年代受过训练的女兵的气质。
“您好，宫鸣先生，我是酷E，是孔明的律师。”女律师看到张鹞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自我介绍道。
“酷….E……？”张鹞不解地质疑道。
女律师莞尔一笑：“没错，这是我的名字，现代人的名字都很随意，这没有什么含义。”张鹞点点头说：“理解。”他随即问道：“孔明现在怎么样？”
酷E说：“对不起，受法律和您涉及的案情制约，我不能向您透漏他的情况。”她也像老朱那样抱起双臂，长久地注视着张鹞说道：“我见过半个世纪前的冬眠人，他们与现代人差别不大，不过您的气质似乎与他们不同，虽然您只是在冬眠前按历史名人的面容做了整容，但是仍然具备一个世纪前那位张鹞先生的气质，而且您的冒险行为也是半个世纪前的男人没有勇气做到的。”她也将修长的双臂支在了桌面上，目光始终直视着张鹞说道：“我甚至感觉您就是一个世纪前的那位张鹞先生。”
张鹞有些佩服她毒辣的眼光，而她率直的语言和始终直视她的目光也显示出了她的个性，但这或许也是现代女性共有的特点，不过张鹞是不会因为她的率直而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他苏醒时决定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过普通人生活的时候，的确忽略了自己做为历史性的公众人物，他的形象一定是被广泛熟知的，但是听到酷E说的这些话，才知道社会上还有人按照他的相貌做了整容，而且他想无论是半个世纪前还是现代，整容的技术一定是非常先进的，能够做出与他相同的相貌恐怕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这倒为他隐瞒身份创造了一个利好的条件。
张鹞在酷E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显得很淡然：“一个世纪前的张鹞先生的确是我崇拜的偶像，年轻的时候我几乎在模仿他的所有，包括他的冒险献身精神。”
酷E没有从他的口中得到自己希望听到的回答，稍有些失望地说：“其实我很讨厌半个世纪前那些模仿张鹞先生模样整容的男人，他们根本不具备张鹞先生的气质和精神，这是对历史名人的一种玷污。”她看着张鹞玩味地笑道：“不过您是一个例外，好在那时候模仿名人整容的行为大肆泛滥，严重影响了政府对人口的管理，政府及时出台法律禁止了这一无聊的行为。”
张鹞笑道：“看来你也很崇拜那位张鹞先生吧？”酷E点点头说：“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对一个世纪前的男人都很感兴趣，这大概是因为现代的男人都是千篇一律没有特点的原因吧。”
然后她挥挥手说道：“好了，我们谈了过多的无聊话题，这不是我的风格，现在我们该谈谈正事了。”她仍然直视着张鹞，严肃地说道：“我是受政府的委托来会见您的，这都是我的当事人孔明先生安排的。”
张鹞问道：“政府的人为什么没有来会见我的？”酷E说道：“您的案件在侦查诉讼阶段，只有律师可以与你会见，政府是不能干预司法的，但是法律对此还有特别规定，对于涉及到政府管理方面的案件，经市级以上政府市政委员会决议是可以改变司法机关对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采取的强制措施的，您的案件涉及到政府社会管理方面的问题，符合这个法律程序。”
张鹞心中有了一线希望，同时也对那个公职律师老朱感到很无奈，这家伙就连这么重要的一条法律程序都不知道，还声称自己根本就没有取保候审的希望。
酷E接着说道：“现在东北一城政府正在对是否启动这个程序进行讨论，如果市政委员会意见统一的话，估计三天之内就会对您变更取保候审的强制措施。”
张鹞点点头说：“请你替我表达一下对政府和孔明的感谢，也感谢你今天为我带来这个好消息。”
酷E摆摆手说：“对此，您还不能过于乐观，据我所知，政府市政委员会的争议很大，这个程序的启动未必会获得通过。”张鹞淡然地说道：“毕竟还有一线希望。”
酷E审视了张鹞片刻说：“您的心态很好，难道您现在对您的犯罪行为没有悔过的心理吗？您毕竟结束了一个生命。”
张鹞反问道：“你也认为我这是犯罪？”酷E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虽然很钦佩您的冒险精神和勇气，但是如果我作为您的律师为您辩护，我不会为您做无罪辩护，只能根据情节为您做减刑辩护。”
“你代表的是大多数人的观点吗？”张鹞无奈地问道。酷E点点头说：“很遗憾，这是司法界和公众的普遍观点。”
她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张鹞，又说道：“甚至许多公众认为您的形象玷污了一个多世纪前为人类做出重大贡献的张鹞先生，要求对您进行强制性的整容。”
张鹞讪然一笑，直接忽略了这个荒唐的信息，问道：“如果法院判定我有罪，我会获得什么样的刑罚？”酷E说：“您所触犯的故意杀人罪现代法律的最高刑罚是无期徒刑，不过您的犯罪行为的目的是为了避免东北一城可能遭受的巨大灾难，这个情节估计会为您减至二十年以下的刑罚。”
张鹞摇头苦笑：“你们这个时代的法律思维让我很难理解。”他感觉自己很可笑，他跨过一个多世纪的漫长岁月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就是为了品味一下这个时代监狱的滋味。
酷E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干扰，而是有意地感叹道：“如果您真的是那位为人类与大麦哲伦星系兄弟文明的融合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张鹞先生，我想市政委员会一定会通过对您取保候审的决议的。”这句明显具有试探性的感叹说明这个精明的姑娘还是对张鹞的真是身份有所怀疑。
张鹞说：“好吧，我只希望为我变更强制措施的决议能够通过，如果我被暂时释放，我就有机会自己证实我是无罪的。”他很清楚政府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真如酷E所说，他被取保释放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您自己证实您是无罪的？这个您怎么能做到？”酷E不可思议地问道，张鹞向她反问道：“现行法律是否还有正当防卫的法规？”酷E不解地说道：“当然有，不过……”
张鹞摆摆手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肇事飞车的驾驶员是故意非法驾驶危害城市交通秩序，并恐怖袭击核电站企图毁灭城市，那么我阻止他并在危机时刻杀死他是否属于正当防卫？”
酷E那张美丽的面容充满了惊讶和疑虑：“这当然是正当防卫，不过这怎么可能？恐怖袭击！你是说那个人是在恐怖袭击？”
张鹞现在已经彻底了解了现代人的法律思维，他们长期生活在一个安逸舒适而且资源丰富的社会环境中，人们可以轻易地获得生活所需的各种资源，就连国家也因此几乎彻底消亡，暴力犯罪恐怕早已消失，在现代人的意识中根本没有了暴力犯罪的概念，他们怎么会相信有人会恐怖袭击一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