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一，首席科学家
张鹞站在病房宽敞明亮的窗前，凝视着外面城市的繁华，午后充足的阳光透过厚实的玻璃铺在身体上，已经有了些燥热的感觉，张鹞推开了一扇窗户，一股初夏特有的清新气息渗透进来，张鹞贪婪地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俯瞰着远处城市纵横交错的道路，那上面有无数的车辆往来穿梭，从他的位置看去，就像一条条错杂的血管中循环不断地流淌着的血液。
而那些稠密林立的高楼将天空分割成了几块，云朵在高楼的缝隙中缓缓行走，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张鹞的目光仍然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东南方向的天空中那个巨大的圆形区域，它泛着淡白色的光芒，像一个害羞的孩子，把它的一半身体隐匿在一座高楼的身后。
张鹞突然感觉他距离死亡竟然如此之近，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还从未接触过死亡的概念，他并不惧怕死亡，甚至感到做为一名军人，能在为人类初步揭开圆形区域之谜的任务中而献身是非常光荣而壮烈的，但是他却留恋这到处充满着勃勃生机的世界，留恋他的亲朋和战友，尤其留恋他的妻女，他唯一所惧怕的就是当他的父母、妻女听到他行将死亡的信息的时候，那深重的痛苦，而那种痛苦将会让他带着巨大的歉疚走向死亡。张鹞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想该面对的总得面对，也许女儿灵灵是个坚强的女孩呢？
张鹞刚刚关上病房的窗户，战区的雷鸣长官和几个高层领导在总院院长的陪同下来到了病房，张鹞没有想到他的病情会让战区高层如此重视，他赶忙向长官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而几位战区的长官竟然也都缓缓地向他回敬了一个军礼，这让张鹞有些受宠若惊。
雷鸣的目光仍是那么精锐，丝毫看不出悲痛的成分，他用拳头锤了锤张鹞的肩膀说：“这身体不是很壮实吗？”张鹞打了个立正，说道：“报告首长，我现在感觉身体没有什么问题，还可以继续训练飞行！”雷鸣用欣赏的目光扫视着张鹞，围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说：“好小子，是个铁骨铮铮的军人！”他在张鹞面前站定，说道：“你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国内外几位顶尖的专家来给你会诊，我们有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我就不信就天上那么一个破圈圈就能夺走我雷鸣手下的一个好兵！”这是军人面对死亡的豪迈。
张鹞吃惊地说：“首长，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这样做不值得。”一旁的李伟锋大校说道：“放屁，怎么不值得？你是我们战区最好的飞行员，总统的命都没有你的命值钱！”雷鸣向张鹞挥挥手说：“这些都不是你应该关心的，这是上级的命令，要全力以赴抢救你的生命，你应该做的就是配合治疗，战胜疾病，这是我给你的命令！”张鹞坚定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他迟疑了一下，望向李伟峰问道：“首长，通知我的家属了吗？”李伟锋挠挠脑袋，含糊地说：“这个……我……你也知道我这方面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行，要不，我们先隐瞒一阵，等你治好了……”张鹞打断他，果断地说道：“首长，这个隐瞒不了，我的情况必须要马上公开，以免再有其他人去接近那个圆形区域。”他看着脸色有些胀红的李伟锋说：“好吧首长，就由我自己通知他们吧。”
李伟锋惭愧地低下了头，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做为军人，为了履行职责，他们可以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可是对于家人的愧疚始终都是他们的软肋，张鹞能够亲自将自己的病情通知家属也是另一种勇气的体现。
辽大宽敞的礼堂中座无虚席，甚至过道上都挤满了学生。钱书庭教授仅仅一个半小时的短暂讲座吸引了全校的师生，之前，钱书庭教授要回母校做一次讲座的消息传出后，已经在全校掀起了一阵热潮，他已经成为了这所大学的骄傲，在他讲座的期间内，学校停止了其它的全部课程，那些没有获得进入礼堂资格的学生只好通过手机、电视等各种媒体终端进行观看。
钱书庭发现并证实了那个不明圆形区域是地外文明的量子通讯媒介后，瞬间成为举世瞩目的学者，国际应对地外文明联合会成立后，他理所当然地成为科学委员会的首席科学家。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几乎成为世界上最繁忙的人，夜以继日地投入到科学委员会先期筹备的各项工作中，除此之外还要参加科学界众多的研讨会，受邀参与各学科团队的科研工作，并在几个世界知名的大学做了几次讲座，由于目前地外文明在影响地球的事件是全球的热点，也是国际社会的首要事务，与之相比，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一件事务比它重要了，所以，钱书庭所到之处都会掀起一阵热潮。
他此次回到国内主要是参与中科院一个重点科技项目的研讨，受母校之约，百忙之中抽出了点时间回母校做了一次讲座。而讲座后，他还要马不停蹄的进京去为CCTV录制一台科学访谈节目。
在全校师生的热情要求下，原定一个半小时的讲座时间延长到了两个小时，这距离他乘坐预定进京列车的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讲座结束前，钱书庭回答了一个男学生的最后一个问题，那个戴眼镜的大四学生恭敬地问道：“教授，您在论文中设定了它仅是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量子通讯媒介，您也同张鹞中校亲身接触了它，您可以为我们描述一下它具有什么特殊的特征吗？您接触它之后身体产生什么异常情况了吗？”
钱书庭抱歉地说道：“对不起这位学生，由于时间问题，我不能详细描述和说明你的问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做为一个通讯媒介，它是没有危害性的，至少到现在我和张鹞中校的身体都没有出现问题。”
他自信地回答完学生的提问，站起来礼貌地向台下的师生鞠了一躬，说道：“我对母校和全校的师生都有着深厚的感情，等我有闲暇的时间，我还会回来跟大家一起探索地外文明的奥秘。”
然后，他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同一直陪同他在台上就坐几位校领导握手告别，在路婷婷等几个研究生的拥簇下走出礼堂，期间校方安排的维持秩序人员挡住了那些狂热的要与他对话或是合影的学生。
钱书庭刚要钻进路婷婷停在礼堂外的豪车，辽大的校长急匆匆地从礼堂内跑了出来，他在后面急促地喊道：“请等一下，钱教授！”钱出庭转过身来，校长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谨慎地说道：“我们到车里说吧。”
钱书庭心存疑虑地与校长坐在了豪车的后排座上，校长关上车门后，面色严峻地说道：“我刚刚接到战区总院打来的电话，他们让我通知你马上到总院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钱书庭不解地望着校长说：“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对我进行体检？”校长叹息了一声，说：“张鹞中校在去国际太空军报到前，今天上午按要求在总院进行了一次例行体检，可是，结果是他似乎受到了很严重的辐射，现在的身体状况很危险！”
钱书庭显然对这个消息大为震惊，他凝视了校长片刻，才说道：“他们认为张鹞中校是受到了那个圆形区域的辐射，所以认为我也同样受到了它的辐射？”校长默默地点了点头。
钱书庭自然自语地说道：“那只是一个处于量子纠缠态的一个区域，它只能产生形成可见光的频率，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辐射？”
校长叹息一声说：“钱教授，你应该马上取消一切安排，现在就到战区总院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钱书庭仍然陷入沉思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校长微微摇头，他开车门下车后，对站在车旁的路婷婷低语了几句，路婷婷望着车内的钱书庭，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毫不迟疑的上车点火，驾车飞驰着驶向战区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