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平静的夜
会议已经结束，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退了出去，台上的学生会人员也开始收拾物品。我看着散场的大厅，趁着人潮还在拥挤，回握了许菁的手，然后松开。接着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我来到台上，鼓足勇气走到杨芊夏面前。
杨芊夏看到了我，立马停止了与林一帆的攀谈，目光中满是惊讶，我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那个执行委员长，我能放弃这个职位吗？他们推选我只是闹着玩的。”
一旁的林一帆看我打断了他和杨芊夏的讲话，很是不爽，又听到我发表这样的言论眼神中更是充满了蔑视，没等杨芊夏开口，他便斜眼瞄了我一眼开口说：“你把这次校庆当什么？你一句闹着玩就随便改掉原本预定的职位，你体谅过执行委员会那些人的感受吗？”
“我固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担任不起啊。”我眼神犀利的注视着林一帆，丝毫没有因为他的阴阳怪气而退却。
“哟，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别人推选你就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当小丑活跃气氛的机会。”林一帆的言语中丝毫不掩盖羞辱的意味，就和那时一样，直白残忍，赤裸裸的羞辱你，可你又无能为力。
“林一帆你这是和同学说话的态度吗？麻烦请你尊重他人。”杨芊夏也受不了林一帆的言语，皱着眉有些生气地看着他。
“切，这种人的小心思我都懂，就是故意找个僚机，谁还不知道你白云飞是杨芊夏的头号舔狗？”林一帆依旧不改态度，还抖起了腿。
杨芊夏柳眉皱的更厉害了，她若是这副表情就是要发作，仅凭从前对她的了解我有自信做出这个判断，所以我赶忙说道：“那林一帆同学，你有自信拿下这次的晚宴邀请权吗？”
“怎么？我不拿难不成你拿？”
“当然不是，我有自知之明，可就是怕某些人还没办法认清自己，自以为是地自诩马戏团团长，到最后上场才发现是个忘记自己角色的小丑。”我语气平缓，尽量让一字一句都传达到林一帆的耳朵里。果不其然林一帆被我激怒了，语气不悦地向我走来。
“你是在说我吗？啊？”
“别，不要对号入座呀，我可没这么说过，你别诬陷别人。”我故意夹着嗓子，那种贱兮兮地语气激的林一帆咬紧了牙关，露出一副想打人的表情。
“好！白云飞，我本不想和你结下梁子的，这次是你在挑衅，别怪我不给你留脸。”
“怎么？林大少爷是要请你的父王大人把我开除吗？”
“拙劣的激将法，我告诉你白云飞，我们今天在这立个赌约，就赌校庆第三天晚宴的邀请权会在谁手上怎么样？”林一帆怒目而视，竭力平复内心的冲动恶狠狠地盯着我。
“怎么个赌法？”我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只是保持着一脸无所谓的姿态。而一旁的杨芊夏则满脸担忧，一副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如何说起的表情。
“我赢了你自愿退学并在背后写个我是个废物在学校里游行一圈，我输了你随便提要求，反正我也不可能输。”我没想到林一帆真的会以让我退学为赌注还夹带如此屈辱的惩罚内容，我突然有些犹豫，开始估算其中的风险和利益。
林一帆见我不说话便一脸轻薄地说：“难道不敢赌吗？”
这我自然只能答应下来，我之所以激怒林一帆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哪怕赌注很大我也有着明哲保身的方法，否则我不会这么自不量力。
“敢啊，那你输了就永远远离杨芊夏，也在背后写我是废物游行学校一圈，成不成？”我说着看向杨芊夏而她正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我们再次对视，可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一瞬间我看见杨芊夏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示意我不要答应，不要去赌。我则向她挑了挑眉示意不用担心。
林一帆思索片刻后点头答应下来：“没问题！”
“我还有一个问题。”
正欲转身离去的林一帆不满地问道：“什么问题？”
“如果我们谁都没赢怎么办？”
“哈？怎么可能？”
“我说如果。”我不依不饶地说道。
见我如此执着林一帆一脸不屑地开口：“那就让那个赢的人提条件，两个人都受罚。”
“好。”我对林一帆这个小人思维很清楚，即使我们真的平局他也可以动用人际关系或者威胁来让那个赢的人向我提出过分的惩罚，所以与他赢了没有什么本质区别，而我就相当于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能赢他，可我依旧自信，我相信运气会眷顾我，我会赢的！
“白云飞，我等着看你笑话！”
“就怕你到时候笑不出来！”我撂下狠话，扭头潇洒地离去，这一刻我感觉爽极了！装b的滋味真的很爽！问题是我是否有装b的资本，要是真输了，我可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
我跟着即将散尽的人潮向门外走去，准备去找徐良算账，身后却突然响起那如银铃般活泼的声音。“喂，学长又冷落人家～虽然学长刚刚教训林一帆的身姿很帅，可你真的有办法获胜吗？”
许菁走到我旁侧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
“不敢打包票，我也只是孤注一掷而已。但你不觉得刚刚那个场景我的行为很有b格吗？”我自豪地挺起身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挺解气的，看着那个嚣张跋扈的林一帆被挑衅，我这心里真是前所未有的舒心。但学长难道没考虑如果到时候真的输了怎么办？林一帆他爸是校董，学校里的一切资源几乎都能动用，他有足够的资本取胜。”
“他有他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你看那林一帆虽然在女生里风评很好，可在男生里可是受到仇视的对象。无论初中，高中还是大学，男生圈子里都一直讨厌爱装逼的人。”
许菁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然后露着小虎牙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那学长你刚刚算不算装b啊。”
“我那是……那是替天行道，哪能啊，况且我也不合群根本不怕被那些男生排挤。”
“呜～学长混的真惨，三年了还没融进圈子里吗？”许菁假装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拿手抹着眼睛。
“我这叫独行的狼，颇有王者风范，你懂什么？”我假装没被许菁刚刚那些话伤害，装出一副吹牛不害臊的神情。
“厉害厉害！我能加你微信吗？学长。”
“呃啊……我还是第一次被女生要微信。”
不管什么年纪如果被女生送情书或者加联系方式啥的都会有种悸动的感觉吧，会不自觉的身心愉悦，好像自己没有被世界遗忘还是有人在乎自己，看到了自己的好。
“想啥呢学长，我们是搭档啊。不过学长这个样子一定没有谈过恋爱吧。”许菁将脑袋凑近我，露出一副调侃我的笑容。
“如谈……如谈啊。”我慌忙应答。
“嘿嘿，学长真是纯情呢。”许菁掏出微信二维码我扫了一下她，一个名叫废狗的微信名以及一张哈士奇的头像映入我的眼帘，我不禁想笑，这名字取的真的和我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笑什么？学长你的名字明明比我更炸裂好吗？”许菁不满地嘟囔着。
“不不，我只是笑大学生的精神状态真的很有问题啊！”
哪个女生会取这种名字啊，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虽然秦天的名字也很模棱两可，但至少能辨别出那是个人名。
“我很正常啦！先走啦，学长！”许菁看见门口两个女生向她招手便跟我挥了挥手告了别。
我也朝她挥了挥手作为回应，然后走向门外，搜寻着那该死的徐良的踪影。
终于在教学楼外的长亭里我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伫在那抽着烟，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奔去，尽量不发出较大的脚步声。在他发现我的那瞬间已经晚了，我借力骑到他身上把他绊倒，并用手脚缠住他的脖子，给他来了一个诺克萨斯断头台。几秒后他脸色涨红拼命拍着我的手臂示意停止，我寻思着这也没有裁判那哪能限制我啊。
当然这也只是开个玩笑，太过火了就不能叫做玩笑了，我放松力道从他身上下来，并趁机摸出他口袋里刚买的利群，抽出一根放进嘴里点燃，尼古丁的味道霎时充斥大脑，我的情绪也在这一刻被缓解，只是杨芊夏的脸却再一次浮现在眼前无法散去，她就想魔咒又一次困住我的心，我果然还是无法坦率的面对她，否则也不会当她的面去挑衅林一帆，就像那次设计大赛一样。
“给我来一根～”徐良躺在我旁边的地面上，气喘吁吁。我们刚才打闹的模样被很多经过的学生看在眼里，他们皆是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可我却想对他们大喊：“智障的快乐你们懂不懂啊！继续活在你们追求物质的世界里吧！”
“哝，哥们今天抽利群。”我从烟盒中抽出一根递给徐良，像往常一样为他点燃。
“靠！你又拿我烟！”徐良不满地站起身，吆喝了两声还是乖乖坐在了我旁侧，和我一同看着黄昏的校园，共同吐着白烟。
“不是哥们坑你，哥们只是想让你面对现实，你明明有能力何必要荒废，不要固执地坚守你那不切实际的理想，做好眼前的事才能让你进步，让你成长。我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
“你别以为一句为了我好就擅作主张的事我能这么轻易原谅你。”
为了我好这句话我曾听过无数遍，可事实只是让我坠向深渊，我一点也不好。
“我可不觉得这事有错，相反是一件正确无比的事。”徐良看我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又自觉理亏地缓缓站起身来。
“我就是看不惯你拿专情当借口又自甘堕落的废物模样！”说完他朝我竖了个中指飞速跑向停车场。
我无语地摇了摇头，望着被染成橘色的天空深深吐出一口烟然后起身离去。
……
回到宿舍我在昏昏沉沉中入睡，接近七点我才在迷瞪中醒来，突然想起晚上与秦天的约定于是给她打了视频电话，片刻后被接通，可视频里的她却是用浴巾包裹着身体，且不完全，大量白皙的皮肤裸露在我的视野里，两座如山峰般凸起的轮廓呈仰视视角展现在我面前，害得我差点不能自持。哪怕是再大胆的女人也不会就这样将自己暴露在一个不是特别熟识的男人面前，所以我断定她没意识到这是个视频电话。
秦天对着镜子鼓弄着头发，嘴里还咬着一个皮筋，可能见我良久没出声，秦天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卡了吗？”
“不是……”我的支支吾吾更加大了秦天的疑惑，她低头看了下手机，随机大叫一声关掉视频通话。
一时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想到小说里经常出现的情节真正的在现实世界发生了，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想了想我打开了知乎发了条帖子：“十万火急，互相不熟悉但男方不小心看见了女性的身体该怎么办？”
很快，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女方除非刻意为之，否则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不熟悉的男生看见她的身体，所以这是女方的计谋，楼主应该保持冷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方法，不光可以化解对方的阴谋还可以来一招欲擒故纵。”
我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给他点了个赞，准备退出时秦天微信给我发了条消息，我把它点开。
“死变态！”秦天在后面还跟了个愤怒的表情。
“嘿，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污人清白？”
“去死去死！”
“啊呀，全裸的我都见过，你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我和徐良曾在深夜认真地探讨过哪个岛国女优的最大，而且还得颜值与身材兼备，最终深田咏美获得了胜利。
“真假断的？你看过谁的？你那个前女友吗？”秦天在后面加了个疑问的表情。
“怎么可能啊。”我立马否认。
一想起杨芊夏那张纯洁美丽的脸蛋，我都不会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哪怕曾经的我们最多到互相拥抱的地步，可我也是极其满足了。
“切，那你这种小处男肯定也就在片里见过了。”
我沉默了，难道是我心里藏不住事吗？为什么别人总能猜出来？
“你老实说你刚刚，那个，看到了什么？”
“呃……不能看的都被遮住了，能看到也被遮住不少。”
我说的是实话，刚才能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所以实际上我也没看到什么。
“别说废话。”
“身材不错。”我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谁知秦天看到这条消息后直接连发十多个生气的表情，我被她弄的有点烦了，不就是看了一眼吗？难道会掉块肉？
于是决定不再理睬，抽出一根利群点燃并望着夜晚的校园景色发着呆。
我独自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了三年，可依旧觉得自己像活成了空气，一无所有，一事无成，相反杨芊夏却以出色的成绩参加了许多竞赛并夺奖，大一时就能在学生会担任重要职位，又是大学里出了名的校花，和我一比真的是天上地下，我不禁扪心自问，难道只有我还活在过去，走不出来吗？为什么杨芊夏就能心安理得地活出一片色彩来？难道从始至终我在她的眼里都只是个排解空虚的玩物吗？
突然间一股由不甘和愤怒激起的动力涌上全身，我开始下定决心要在这次的校庆上大放光彩，我不光要赢了林一帆，还要证明给杨芊夏看没有她我也不赖！
我掏出手机打算先打两把游戏再思考对策，却看见秦天微信给我发的消息最下面的一条。
“我马上到你宿舍楼下，给我下来！”
我以为她还是为我看了她而找我算账，心中不禁咂舌。这女人怎么不依不饶的，至于吗？
我偷偷露出个脑袋朝窗外探去，环视四周没发现类似秦天的身影，我悄悄松了口气。
手机这时却突然响起，我掏出来一看是秦天的信息——“我看见你了！给我下来！”
我吓了一跳，立马缩回脑袋，就露出个眼睛小心翼翼地搜寻着，可还是没看到人。
“你诈我。”我回了她一句。
“就你的宿舍不开灯，你探着个脑袋是要跳楼吗？”
我更加疑惑了，自言自语道：“她在哪看到我的，不科学啊？”
“在你后面看到的。”身后突然传出声音，把我吓得差点真从窗户跳下去了，我惊魂未定地一转头却发现秦天正站在我宿舍门口。
“我去！你怎么进来的？这是男宿啊！”她真的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进来这啊？除非宿管大爷瞎了，可是每次我过了熄灯时间偷偷再溜进去他总能把我逮住然后训斥一句“瓜娃子，什么点了！”
“哼哼，多亏了徐良哥，我刚在学校门口遇见他，然后他帮我拖住了宿管大爷，我戴着这顶帽子混进去的。”说着秦天摘下那顶鸭舌帽，打开了宿舍的灯，一瞬间她略施粉黛的脸吸引住了我的目光，我几乎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她的美，因为总感觉不够，真的已经美得不可方物了。
她今天穿着比较中性，一身黑色的卫衣很修饰她那纤瘦的身材。
“你咋了？魂吓掉了？”秦天朝我走来，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没……没有。”我轻轻打掉她的手，而她则一脸捉弄人的神情，挡在正欲往前走的我面前。
“你脸好像有点红呢，怎么回事啊？”秦天语气揶揄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赶紧走吧，一会被发现了我就死定了。”我催促着秦天，可她仍挡在那不为所动，我不耐烦地推了推她，却凑巧看见对门的宿舍开了门，一个鸡窝头的男生怔怔地看着我，在他的视线里完全能看见秦天的长头发。
我心想死定了，这下无路可逃了。
“白云飞？这是谁？”顶着鸡窝头的男生疑惑地指了指秦天。
我急中生智，搂住秦天的腰笑着对他说：“徐良啊，你看不出来吗？他最近迷上女装了，要求我扮演霸道总裁让他过把小娇妻的瘾。”
秦天不满地想摆脱我的手，我小声地对她说：“老实点，配合一下行不行？”可她却仍想挣脱，我赌气似的在她腰上捏了一下，她发出一声娇嗔，给那鸡窝头的男生吓坏了，摸了摸头发吐槽了句：“你两玩的真花。”便离去了。
见他走开我立马跑过去把宿舍门关上，怔怔地看着这只刚摸过秦天腰的手，这只罪恶的手。可刚刚那柔软的腰肢真的让人欲罢不能。
秦天用双手护在胸前，脸颊通红，一脸欲哭无泪地表情盯着我。我有些后悔自己的行径，明明都看见了人家的身体，现在还上了手，便宜都被我占光了。
“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那情况你也不是没看见，要被他发现了我就完了……”我低着头弱弱地说道，不敢和秦天对视。
“你说你怎么补偿我？”秦天的嗓音有些哽咽。
“那个今晚你想吃啥都随意，我请客。”虽然我钱包里已经空无一物，但眼下这个情况把秦天哄好才是关键，只能背水一战了。
“你还要陪我聊天，聊多久都不许抱怨。”秦天擦拭了一下眼眶里转着的泪珠，闭月羞花的模样让我无法拒绝。
“没问题。”听到这个回答秦天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戴上了鸭舌帽，把丝绸般的长发藏在里面。
“走吧。”秦天打开门向左右查看了一下，确认没人后催促我跟上她。我点了点头跟在了她的身后，感慨着这个不平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