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心换旧爱
“哈哈，看起来白云飞同学干劲满满啊！希望你会成为舞会的赢家。”刚进门的学生会主席苏慕杰听到我的笑声后忍不住调侃道，我只能偃旗息鼓，体会着厚脸皮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无比的尴尬，四面八方来的视线能把我穿个千疮百孔。
我满脸窘迫地朝苏慕杰点点头以回应他的话，而学生会主要成员已经全部坐在台上专属的位置上，等待着苏慕杰的开场白。
因为本次会议只需要被选中的执行委员参加，所以会场上有很多空位，待所有人都入座后我发觉就我一个人坐在后排，再加上后排没开灯的因素我很像一个与会无关人员，没办法只得起身再寻个位置。
在我站起来的瞬间正好看见一个人坐的许菁回头怒气冲冲地盯着我，于是我决定无视她的愤怒，假装毫不在意地坐到她旁边。
我一步步向她靠近，她的眼神也逐渐犀利，可我依旧假装视而不见，将视线移到别处吹着口哨。
“不许坐我旁边！”见我稳扎稳打地坐在了她的旁侧，许菁一阵不满，撅着小嘴咋呼着。
“嘘，保持安静，会议开始了。”我对着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她的不满更深了，咬牙切齿地看了我一眼，这才忍着情绪没有发作。
“各位委员们，我代替学生会全体人员向你们的担当致以谢意。现在让我们开始议程。首先是分工的问题，因为学校范围大，学生多，还要包含到时候校庆外来的家长和社会各界人士，人数以千计，所以负责招待服务的委员们工作强度会很大，因此这次校庆活动我们会与周围的学校联合举办，向他们学校招志愿者来一起帮忙，用于活动的经费也可以平摊。唯一难点就是配合的默契性问题，所以今晚我们会组织一次联谊，与外校来的志愿者们多沟通一下。此外学校用作校庆表演的舞台场地有些年代了，所以后勤保障委员需要修缮打扫一下，工作量是比较大的，可以去叫志愿者和同学一起帮忙，同时注意安全，有些器械老化严重。”
苏慕杰语气沉稳流畅，演讲时伴着表情动作的变化，给人很有威严的感觉。不愧是蝉联三届的学生会主席啊。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帮上我什么？”我打着趣朝着许菁说道。
许菁厌恶地瞧了我一眼，开口道：“我只是来体验一下当执行委员的滋味，并不是诚心想干事的，所以到时候就拜托学长你了。”
“你可真够实诚的，那场地有多大？”
“这个会议室的二倍还要大。”许菁云淡风轻地说道。而我则差点吓坏了，连忙问道：“这么大的场地就我们后勤委员负责吗？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不服！”
许菁继续看着台上，无语地说道：“别问我，你不服去找苏慕杰。”
我心想这样不行，这么大的工作量我上辈子哪怕在北美种植园工作都承受不了，靠我的人际关系更不可能拉到多少人来帮忙的，必须赶紧安慰好许菁。她长的这么可爱在大二肯定很受欢迎，到时候诱骗几个“黑奴”过来干苦力就行了，我的工作量就可以大幅减少，多出来的时间正好可以想办法应对第三天的舞会邀请权，毕竟还有赌约在身，必须全力以赴。
“我说，亲爱的，可爱的，大气的学妹啊，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分吗？既然已经当选了后勤保障委员就需要恪尽职守啊，我们要有担当，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个想法那这个校庆一定会很失败的。”
许菁似乎有些意外我的话语，但还是没有看着我，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你这是再抨击我吗？我告诉你哪怕我们什么都不干，也会有人尽力办好这次校庆活动的，它牵扯到太多人的利益了，我可不想拼死拼活的努力结果全部化作这些人争权夺利的附属品。”
我不解地看着许菁的侧脸，我不理解她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校庆活动确实会给主办房带来利益，可伴随着也有相应的风险，再怎么看校庆也只是一个大学固定的庆祝活动吧，扯到争权夺利属实有些夸张。
“你不信？”许菁突然转过头，跟我对上了视线。
“不是不信，是不太理解你所谓的成为他们利益争夺的附属品。这次活动怎么看都只是一场庆祝学校历史的一次普通活动吧。”
“你还真是头脑简单呢，这次活动获利方太多了，一次竞争会尤其的激烈，甚至会有人不惜动用不法手段，这都是有可能的。你一直关注的杨芊夏通过策划好本次活动很大可能会获得学生会内部支持从而当选下一任学生会主席，毕竟苏慕杰马上要毕业了。而苏慕杰通过这次活动又可以丰富完美自己的在校经历，毕业后就业又是一个优势。校董们可以通过投资拉赞助来趁机捞一笔油水。外校通过联合可以运用我们学校的资源，可以取长补短……其实还有很多很多，但我不想说了。”
我不禁想反驳她，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是圣人，我们都想有付出的同时也能有回报，尽可能的让回报最大化来满足自己的贪欲，这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怎么可能办一场活动不让任何人收益呢？至少对于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来说不危害自己的利益就不是什么问题。
“利益也是驱动力，要是原本的我可能想法会和你一样，找个地方摸摸鱼就行了。可现在的我有必须去面对的东西，我跟林一帆打了个堵，就赌校庆第三天晚上舞会的邀请权会在谁手上。”
许菁的表情转而震惊，她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就赌我主动退学。”我的回答云淡风轻，而许菁则激动起来，她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说道：“你是笨蛋吗？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一定要在杨芊夏面前装一下吗？可这代价也太大了，我不认为你有获胜的可能。”
“因为逃避从始至终都只会延迟我的死亡，我这三年浑浑噩噩过来了，很后悔。所以也想借这次机会想你们所有人证明我白云飞不是一无是处，我要让你们明白我是有资格配得上杨芊夏的，而不是林一帆那种纨绔子弟。况且你身边也有朋友受到过林一帆的祸害吧。”
当初许菁讲述她高一那年一个同学被林一帆搞怀孕后不负责反而倒打一耙时的表情充满了愤恨，甚至是仇恨，她紧握的拳头和细微的肢体动作都体现着。我算是个善于观察的人，特别是观察人。所以我推断这个女生肯定和许菁关系匪浅，以至于会让许菁有种打抱不平的冲动。只要利用这一点就可以调动许菁和我统一战线，毕竟我们目标一致。
“你知道？”许菁惊讶的表情也印证了我推断的正确。
我朝她摇摇头，说道：“我猜的，因为你那天谈起林一帆露出的憎恨的表情远比今天对我的要激烈的多，我惹你生气其实只是想验证一下我的猜想，希望你能原谅我。”
其实这完全是我的胡言乱语，只是顺着这个谎言可以达到安慰许菁的良好效果，我也只得不择手段了，我必须要获得许菁的帮助。
“哼，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呢……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但我依旧觉得你获胜的几率很小，当下之急学长应该想如何善后，如何保全自己，我不希望这次校庆过后再也见不到学长了。”许菁垂下眼眸，思考着什么。
许菁的眼神里不再有对我的敌视，这样说明我惹她生气的事已经被她所原谅了，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笑她，仅仅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所以又让别人的心情不悦，我还真是个自私的人。
“看来学妹很舍不得我啊。”我打趣道。
“哼，我倒恨不得你主动退学呢。”许菁鼓着脸蛋，很不爽我此刻还有心情开着玩笑。
这时苏慕杰刚好接完电话，他语气激动地对我们说：
“大家下午五点在校外的东城酒店集合吧，联谊会就定在那。关于餐费的问题其实应该每人平摊的，大家也知道我们学生会的经费大多用在了这次的校庆上所以没有更多的资金了。但林一帆同学很大气，在那里定好了包厢，也不需要大家出钱了，去玩个痛快，吃好喝好就行，但也千万别忘记自己的职责，下午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会议室内几乎所有人都兴奋的呼喊起来，连声感谢林一帆的阔气，不亏是纨绔子弟，他爸的钱真的是随便使啊。可我是绝对不会去的，谁知道他会怎么羞辱我。
“你去吗？”我看着许菁说道。
“当然不去。”许菁回答的斩钉截铁。看来她的想法和我一样，既然我们视林一帆为共同的敌人，自然是不会接受这类似鸿门宴的联谊了。而且他这次回忆没来，指不定在背后谋划着什么阴招呢，看着苏慕杰运筹帷幄的表情我不禁想这苏慕杰主席会不会和林一帆是一伙的，故意这么安排？
“本次会议就这样，大家带好各自的分工表，不要遗漏。”苏慕杰提醒大家会议结束可以退场了，自己也动手收拾起来。
我则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杨芊夏，她此刻正坐在苏慕杰旁侧的座位上看着我，并朝我做了一个“二”的手势，只不过是倒过来的“二”。我明白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我们在一起时，每当无聊的时候就会这么瞎琢磨，于是在某天里我们闲地要创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手势，在遇到不方便开口的情况下可以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杨芊夏的手势意思是“让我等待。”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一想到这我心跳不禁加快，因为这还是大学三年里杨芊夏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待跟许菁告别后我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发着呆，正好让后排的阴影把我遮挡住，让更少的人注意到我。
过了一会我听见轻轻的脚步声正朝我靠近，我恢复视线直视着前方。杨芊夏迈着步子朝我的位置走来，而现场的人已经走光了，这简直是我和杨芊夏独处的绝好机会！
“白云飞，我来是想和你说说你和林一帆那个赌约的事。”杨芊夏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也没有直视我的眼镜，只是在阴影下站立着。
本来我想调侃似地对杨芊夏说“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可是总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达可以如此表达的地步，于是只好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我希望你能放弃赌约，不要一时的冲动酿成终生的遗憾。我已经跟林一帆讲好了，你只需要亲自跟他解释一下就行。”
我怎么都没想到杨芊夏居然想劝我放弃，难道她也看不好我吗？她觉得我和林一帆定下赌约只是因为一时的上头？明明曾经的杨芊夏是那么信任我，那么看好我，那么的对我抱有期待，可是现在的她全变了，她甚至认为我为了她而进行的赌约是一场可笑的儿戏。
我心中生起一把无名之火，语气略有愤怒地说道：“你觉得我是那种赌不起的人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冷静思考一下，你完全没必要和林一帆纠缠的，更不应该为了我……”杨芊夏表情有些痛苦，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却卡在喉咙口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知道的，我白云飞是很窝囊。你当然也能看到，看到我白云飞这三年来的堕落，可是啊我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那就是你能对我留下那一丝信任，哪怕在你眼里是微不足道。”
我的话语越说越空虚，越说越没自信，明明是自己的原因为什么要把这些强加给杨芊夏呢？难道我想说让我堕落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杨芊夏吗？
“不是的，为什么你要否定自己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在我眼里永远是一只潜力股，我一直都看好你……”杨芊夏皱着眉，神情痛苦，嘴巴微张着，好像有千言万语想对我说可终究还是开不了口。
“为什么？你说是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要不辞而别呢？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理由呢？在你眼里我难道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言语之间也不再考虑轻重，我只是想把该说的都说出来，我不能再选择逃避了，去面对我们两个过去的那段感情，既是对我自己的负责，也是对杨芊夏的了结，我不想再沉沦在过去了。
杨芊夏此刻表情很难看，但她仍在克制着自己，她咬着自己的嘴唇，肩膀微微颤抖着，阴影下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那么的伤心。
为什么你要露出如此的表情，就和你拒绝我表白时的表情一样，我相信这是有原因的，可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去依靠吗？
“……白云飞，从始至终我都爱着你，深爱着你，我珍视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我的爱绝对不比你少，可是你说的话好像在否定我们的过去……”杨芊夏眼眶里包含热泪，借着微弱的灯闪出亮光，她尽力克制自己不哭出来，语气有些哽咽地冲完吼道：“不要总以为受伤的只有你！你知道我每天身不由己，虚伪度日的痛苦吗？我这么做是在经营我们的未来，我从未放弃我们的爱情，我一直记得我们在那片洁白的蒲公英花海下许下的誓言，我不希望它化成污泥，我不希望我们纯粹的爱情里夹杂着虚伪……所以啊我希望你不要再任性了，成熟一点，现实一点，好吗？”
杨芊夏的话如锋利的冰刺插入我的体内，冻结着我的五脏六腑，让我的身心饱受痛苦的折磨。
我在她眼里原来一直都是小孩的模样啊，我好像不曾长大，做事言行举止都幼稚的可怕！
看着杨芊夏冲动的脸庞，泪流满面的模样我的心快被融化了，我不想看见她的哭泣，我永远只想让她像花朵一般含苞待放，露出真心的笑容。可我终究是个只会白日做梦的蠢蛋，一切都只是空想却不曾实践过，嘴上说着爱她却从未踏出步子去让自己变得优秀，只是用谎言去麻痹自己，给自甘堕落的我寻求合理的借口，以此蒙骗自我。
“如果我答应你，你愿意在未来等我吗？”我紧握着拳头，咬着牙关做下了某种约定，某种足以改变我命运的约定。
杨芊夏任凭泪水划过脸颊，仍是无动于衷地盯着我，然后挤出了一抹微笑开口道：“我一直都在未来等着你，只是你还未察觉。”
这一刻我终于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我的心像绝口的堤坝彻底失控。我一把拉过杨芊夏将她紧紧抱在胸口，我感受到了她的温暖，感受到了她的呼吸，感受到了她的心跳，感受到了她的气味。
杨芊夏很吃惊，她本能的想要反抗，可还是依偎在我怀里，悄悄戳气，一股暖流在我胸口，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同时也是还爱着我的证明。
“那至少让这个赌约成为我走向成熟的第一步好吗？”我轻轻抚摸着杨芊夏的背，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也平息着她的情绪。
“一个成熟的人是不会选择堵的。”杨芊夏嗓音哽咽地说道。
“蜕变是一个过程，一个漫长的过程，总要让我先适应一下。”
“笨蛋，你输了是要主动退学的，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去这么做啊。”杨芊夏扬起脸，泪痕仍留在她脸上，我为她擦拭泪水，她则用手环抱着我的腰，我感受着她的力量，心里满是幸福。
“放心吧，我有必赢的必杀技的，相信我，我不是他们眼里的废柴。”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杨芊夏还没说完便被我阻止。
“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剩下的是我的事，我会向他们证明你的眼光不会差的。”
虽然他们压根也不知道我和杨芊夏有过一段恋情，这也难免，哪怕有人去传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一个天之骄女，一个屌丝男人，完全是一方天堂，一方地狱嘛。
“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忙的，你不要勉强。林一帆可用资源很庞大，整个学校的资源他几乎都可以调动，所以会很棘手的。”杨芊夏语气里充满了担忧，而我则用手轻轻抚摸着她那柔顺细腻的黑色发丝，在她耳边说道：“这件事我必须独立做到，相信我，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一定不要勉强……”
“嗯，我答应你。”
“嗯……”杨芊夏挣脱了我的拥抱，脸颊泛起潮红，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说道：
“我差不多要走了，学生会那里还有事情要处理。”
“等等，我一直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只要她能把实话坦诚的告诉我，我的所有疑虑都会随之消失。
“你说。”
“你对林一帆有感情吗？”我咬着牙关，紧盯着杨芊夏的表情，她的表情的细微变化我都必须抓住，这个问题真的对我很重要。
杨芊夏沉默了一会给出了答案。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仅仅是因为家族才会有所牵连，现在他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他父母的命令，一切归根结底只是为了商业价值，所以两家关系必须要近，这是我身不由己的事。”
杨芊夏的话让我意识到我们身处不同的阶级，我差点忘了她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呢，她的父亲是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这些事我为什么会忽视掉，这些明明才是最重要的。或许这就是我不成熟的表现吧，该重视的被完全忽略，这样如何达到杨芊夏所期待的目标呢？
“不过我也在反抗他们，所以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这样我的反抗才有盼头。”
我忽的也丢失了把握，可是看着满脸期待的杨芊夏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