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心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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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白色的梦(下)

半小时前。

简意还是改了主意,不会滑雪又不是不可以学,大不了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学呗。

和朋友告别后,她单独坐上了去滑雪场的车。

到了滑雪场,简意不得不承认,从小在南方长大限制了她的想象。

原来滑雪场真的可以设计得像冰雪城堡一样。

她怀着好奇询问服务区的工作人员,在哪里可以找到祁北遥。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不能随意泄露客户的隐私。”

连位置也算隐私?简意撇了撇嘴,自己去找他。

她给他打了两个电话,第一次被挂断了,第二次直接关机了。

靠,这个挨千刀的,怎么变这么冲了?

简意气得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给拧下来,告诉他冲个屁!

不过前提是得找到他人。

简意没玩过滑雪,也不知道怎么用这些装备,先坐缆车上山顶再说。

山顶上也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装备齐全的人,一个个捂得严严实实的,根本认不出谁是谁。

简意转了一群都没发现祁北遥的身影。

正有点泄气,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喊她:“简小姐,祁总他们应该在后山的那个场地,那里人比较少。”

“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场地怎么走。”

“我带你过去吧。”

工作人员热情地在前面引路。

简意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但随着他们远离人群,越走越偏的时候,简意终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她是在山下的服务区问的话,山顶上的工作人员怎么一眼认出她的?又是怎么知道她要找祁北遥的?她刚刚明明连他的电话都没打通。

况且他带她走的这条路,明明是往另一座雪山走了,哪里还有什么滑雪场地的影子。

简意觉察出面前这个人的反常,悄悄停住了脚步,想要往回跑。

她刚有所动作,就敏锐地被前方的人察觉到了。

那人迅速转过身。

简意立刻撒腿就跑。

那人却像受过专业的训练,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她,擒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简意怒吼。

那人冷笑,朝她的膝盖狠狠踢了一脚,迫使她跪到了雪地上,然后捂住她的嘴,一路拖着她来到指定地点。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偏偏跟了祁北遥。”

他无情地将她推下了雪山。

山坡上铺了一层白雪,光滑整洁,简意妄想抓住什么让自己停下来,但只有锐利的碎石划破她的衣服。

她没有带护目镜和面罩,脸颊碾过冰冷的雪冻得通红。

她以为滚下了山就没事了,这点伤应该不致死,但她没想到,他们居然凿开了山底的冰湖,让她径直滚进了湖里。

冷,冬季的湖水冷得刺骨。

湖水包围了她,简意忘了在水中憋气,湖水灌入胸腔,刺痛了她的肺,好像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冰湖下的世界寂静无声,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简意徒劳地伸出手,妄图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随着胸腔里的氧气耗尽,她感觉到了致命的窒息,快要不能呼吸。

仿佛有一双手捏住了她的心脏,越捏越紧,令她浑身冰冷,生命的体征快要消失。

身体在一点点下坠,她的灵魂也快要消散。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熟悉的人:方卿,纪恋,齐墨琛,西西,还有祁北遥。

听说人死之前,会想起自己的一生,所以她这是要死了吗?

这短暂的人生。

这遗憾的人生。

回忆到祁北遥,想起关于他的点点滴滴,简意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明明差一点儿就要和他在一起了,命运为什么要这么捉弄她?

为什么她要莫名其妙地死在这个湖里?

为什么她不能活着出去见他?

她想要活着出去见他,可身体好像动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像十年前一样胆怯】

【简意你别太懦弱】

他失望的神情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如果那时她就答应与他和好,是不是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幸福了?

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觉悟得这么晚?为什么要辜负他一次又一次?

她不可以再让他伤心了。

凭借着最后一丝氧气和力量,简意尝试向上游去,双腿用尽了力气往上蹬,她终于碰到了破碎的冰碴湖边。

简意再次呼吸到空气的时候,她已经无意识地爬上了岸,全身脱力,她虚弱地倒在雪地上。

冷,还是冷,简意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自己快要冷死了。

直到洁白的雪地上染上了刺目的红色,她才知道自己磕破了头,血不停的流,让她的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

今天没有太阳,竟又开始下雪了。

漂亮的雪花片片纷飞,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眼里。

简意的四肢都僵硬了,动弹不得,即使呼吸到了空气,依然感觉自己的胸腔剧痛,血液似乎堵塞了,不能畅快地流淌。

手机铃声不知在何处响起,简意尝试着爬起来寻找,但身子因为寒冷颤抖得厉害,她不能够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她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梦,第一次在梦里见到雪山,也是今时今日的场景,原来成真了,她真的要死在这个纯白梦境里了。

好希望他能找到自己……

她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几乎可以飘在空中了,感受着生命在这具身体里渐渐流逝,她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响起撕心裂肺的一声:“简意!”

她听到他的声音了,但是对不起,她没有力气做出回应了。

灵魂脱离了身体的束缚,终于能够自由自在地飘荡。

简意真切地看见了,他来到了她的身边,抱起她毫无生气的身体,眼泪控制不住地砸下来,他忍住哭泣,坚持送她去医院。

她被送进了急诊室,他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然而医生带来的消息却是无力回天。

他难以置信,冲动地对医生咆哮:“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死!”

“她的求生意识太弱,何况你送来的太迟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他在这一刻彻底红了眼眶,像孩子弄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嚎啕大哭。

简意想要安慰他,可他看不到她的魂灵,她也无法触碰他,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一起哭。

她想说,其实她也不想死,她也想陪他到最后,可是命运多舛,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

画面一转,他为她操办了厚重的葬礼,邀请了她生前所有认识的人出席。

他站在她的骨灰盒前,眼神空洞无光,盯着她黑白的照片,几乎要泣出血泪。

“对不起阿意,明明爱你却还是保护不了你,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走。”

他拿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她伸出手阻止,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穿过匕首,任由它刺穿他的心脏。

“不要!”

简意猛地从昏睡中惊醒。

触目也是一片白色。

她差点以为自己还在雪山上。

旁边替她拔掉针头的护士笑了一笑:“你醒啦,你都睡了一天了。”

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她活下来了。

简意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是间单人病房,窗外阳光明媚,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简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伤口处缝了针,贴上了一块纱布。

她想开口说话,惊觉喉咙干得厉害,扭头看见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杯水。

“祁先生照顾了你一晚上,这会儿正在走廊上接电话呢。”护士解释道。

她点了点头,等护士离开后,将柜子上的水一饮而尽,下了床跑出病房。

祁北遥背对着她,在走廊的窗边接电话,嗓音沙哑:“……妈,这次无论您和祁商城怎么反对,我都只会和她在一起……这种理由我已经听够了,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听你们的话了,我的婚姻应该由我自己做主。”

“……可是您知不知道,她这次因为我,差点儿连命都丢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了……希望您能重新考虑这件事。”

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后,他挂了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还未转身,就被一个瘦弱的身体抱住了。

看着抱住自己腰的一双手,祁北遥的眼神柔和下来,也扣住了她的手。

“醒了就好,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简意贴着他的背,用力地摇了摇头。

“外面冷,进去再说。”

他牵住她的手将人带回病房。

简意这才知道他有多疲惫,眼底一片鸦青,苍白着脸色,眼睛里都是血丝,眼神里的光都不见了。

她心疼地摸摸他的脸:“你要不要先睡会儿?”

“先吃饭吧,我让黄婶送了午饭过来。”祁北遥打开柜子上的饭盒,捏起勺子,“你昨晚发高烧,今天早上好不容易降下来了,医生说吃点清淡的,我就让黄婶做了粥。”

他坐到她面前的椅子上,舀了一勺粥,吹凉了送到她嘴边。

简意嘴角微抽:“我自己来吧。”毕竟她手脚又没坏。

但祁北遥一记犀利不悦的眼神扫了过来。

她立马改口:“还是你喂我吧。”

他点点头,高兴地一口接一口地喂她,顺便说:“害你的人已经抓到了,你想怎么处置?”

昨天把她送到医院以后,祁北遥马上派人收拾了高承锐身边的助理,一逼二威三胁迫就让人吐了真话。

“听你安排好了。”简意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挑自己下手。

“那就让高承锐身败名裂,倾家荡产,不过这不够狠,等证据收集够了,把他送进大牢好好反省。”

简意又想起一茬,问:“你的手机是不是被他们动了手脚?我给你打电话,你都没接。”

不然她也不会贸然上山找他。

祁北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语气冷硬地说:“这个另有其人,我会处理的。”

手机关机的事更容易查到,昨天除了舒棠,没有第二个人碰过。

那个一时头脑发热的主儿,见真的差点把别人害死的时候,心里就慌神了,揪住他的衣服不停地道歉。

祁北遥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这次他可不会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