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心动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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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是有主的

电话终于被接通:“他娘的周忱,你找死是不是?”

语气里极度的不耐烦和浓重的鼻音,都表明他睡得很熟。

简意顿了一顿,后悔打这个电话了,扰了他的大梦不说,又怕挂了的话,明天他又会生气,正犹豫不决,他那边又喂了一声:“狗崽子,你咋不说话了?”

她思来想去,嗫嚅道:“祁北遥,是我。”

一听是她的声音,祁北遥狠狠地一愣,才从睡梦中清醒:“是你啊,我正做梦和我哥们吵架呢,刚才还没醒,你别介意啊。”

“没事,刚好,我也做了个梦,被吓醒了,睡不着。”简意庆幸他没有起床气。

“做噩梦了?害怕吗?”祁北遥抹了把脸,把床头灯给打开了。

“没事,跟你说说话就不怕了。”

“哦,”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笑了,笑声沉沉的带着丝得意,惹得她耳尖一烫,“梦见什么了?乖乖。”

简意闭了闭眼,只知道因他一声乖乖,自己心跳加快,心脏快蹦出胸膛了,捂着脸没有吱声。

“没事,说出来就好了,我听着呢。”少年低沉的声音中透出无畏的力量,足以令她心安。

过了许久,她颤抖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我...梦见自己死了。”

那头明显地一愣。

她接着说:“我去到了一座雪山,也是冬天,山上非常冷,我好像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有人带我去找,结果在途中我就被推下去了,滚下了山坡,滚到了冰湖上,掉水里了。”

黑暗里的冰冷将她包围,简意抬起手臂抱住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个梦好真实啊,水里特别冷,有冰块砸到了我的头,我好像在冰水中流血,可看那个破窟窿,突然就决定为了某个人活下去,我告诉自己不能死在这几,拼命地往上游,似乎爬了上来,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真的太冷了,我甚至不能回答他,就昏了过去。”

祁北遥说:“那你肯定被人救了。不过,梦都是反的,这样的事情或许不会发生,再说,南城这边也不下雪吧?”

“是啊,我连雪都没见过,而且也不会游泳。”简意说着,自己都笑了,“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可梦里的雪景却很美。

“别多想了,梦都是虚幻的。”

“北城那边的雪是什么样的?”她没头没脑地问。

这倒令祁北遥好好想了一想,半天才说:“北城的雪一般下得很大,积得很深,其实跟电视里看到的差不多。”

“你会堆雪人吗?”

“会啊。”

简意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北方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会,于是又道:“祁北遥,你喜欢冬天么?”

“一般般,天冷得连出去玩都懒得动。”

她却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下雪的冬天,拉着他东扯西谈,他都一一回应着她,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祁北遥打了个哈欠,劝她睡觉,不然明天上课又该迟到了。

简意这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躺下休息。

翌日,两人不约而同地顶着黑眼圈去上学,整个人都显得怏怏的,但见到彼此还是忍不住笑。

简意无所顾忌,上着课就趴下睡着了。老师也懒得管她。

祁北遥支着脑袋,一边偷看她睡觉,一边漫不经心地想昨晚上的话,思来想去,到下午买了个小雪人摆件送给她。

她满脸惊喜,抱着摆件晃一晃,水晶球里的世界还会下雪。

“以后有机会了,来北城看雪吧。”他温柔地笑着。

没过两天,祁北遥就收到了她的回礼——一条灰色的围巾。

相反地,他一脸困惑:“大夏天的,你叫我戴围巾?”

“当然不是了,现在压箱底,冬天当作宝啊。

“哦,到冬天你岂不是要送我短衫了?”他开玩笑地说。

“倒也行。”简意笑着回应,其实,她不过是想成为他记忆中那个最特别的人呐。

百年校庆的日子终于到了,六中格外重视这天,邀请了众多知名校友回校参观或演讲,校园里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人。

办完文化墙的事,简意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被班里的舞台剧的人叫去帮忙,在晚会开始之前,又是搬道具,又给演员们端茶送水。

祁北遥换了西装坐在化妆间候场,手里抓着领带甩来甩去,眼睛却来来回回地盯着她。

使唤她的人里,高有熹绝对是最过分的一个。

“简意,看你这么闲,再给我倒杯热水吧。”

“我穿着裙子不方便,简意,来把这张桌子搬过去。”

高有熹饰演剧中的女主角,烫弯了长发,化着精致的妆,红色的公主裙如花瓣绽放,活脱脱地从画中走出来的公主。

简意只在心里冷笑,这副嘴脸哪像个公主啊,充其量也就是恶毒后妈生的恶毒姐姐。

后台里的人都在忙活,简意还是依言走了过去,直视看她皮笑肉不笑的脸。

“谢谢你哦,真麻烦你了。”嘴上这么说,高有熹却在她抬起桌角时,将手中的热水泼了出去。

简意被烫到了手,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缩回手,刚抬起的桌子又掉下去,发出沉重的闷响,惹得后台的人纷纷扭头看向她们。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了,真是不好意思,你没事吧!”高有熹蹙起眉头,焦急地拉住她的手察看。

简意受够了她的假惺惺,抽回自己的手,对着她丑恶的嘴脸就是一巴拳,彻底冷下脸:“你装什么装?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你是故意的吗?

高有熹顿时被打蒙了,捂着火辣辣疼的半边脸,想发火又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装出可怜态:“简送,你怎么这么恶意揣测我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死三八,真演上瘾了是吧?”简意早就看她不爽了。

高有熹索性也不装了,冷笑一声:“烫着了就烫着了,反正伤的人不是我,歉我也道了,你想怎么地?”

砰地一声,简意一把掀翻了桌子,不偏不倚地桌角正砸在她脚上。

高有熹痛得跳脚,破口大骂:“贱货,你不要脸!”

“再骂一句,老娘撕烂你的嘴!”

眼看她们就要吵起来,立即有人出来解围。

祁北遥挺身而出,挡在了简意面前,他人高马大,将她保护得安全,冷着脸看高有熹,对方立刻不敢说话了。

“再骂一句,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简意忍下这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祁北遥瞪了还在围观的人一眼,跟着她出了礼堂,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察看,左手红了一片,微微肿了起来。

他皱眉,她主即抽回手。

“我去找校医看看,你先回礼堂准备吧。”简意担心被人看到,不让他离得太近。

“我的节目排在最后一个,时间早着呢,我陪你去医务室。”

“不用,被人看到了不好。”她没那个准备,不想在同校人面前暴露太多。

她执意如此,祁北遥只好由她去了,回到后台,仍是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无心理会台上精彩的表演。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简意才从医务室回来。

“涂了药,已经不疼了。”她的手上覆了一层保鲜膜。

祁北遥握着她的手腕检查,烫到的部分发红白肿胀,他担忧地道:“结束了去医院看看吧,别留疤什么的。”

“不用麻烦了,我从校医那开了药,按时涂就好了。”不想他揪着这件事不放,简意便转换话题,“到第几个节目了?你还不去好好准备。”

“还早呢,不急,你想看表演么?”

“懒得看,我看过节目单,挺无聊的。”

后台陆陆续续准备上场的人很多,简意不想被别人看见,拉着他走进在一间没人的小杂货间。

祁北遥敏锐地感觉,这是个tou情的好地方。

关上门后昏昏欲坠的灯泡发着暗黄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质物品发霉的气息,混杂灰尘沉积的厚重感,蜘蛛网如完美的丝织品藏在墙角。

外面吵吵闹闹的人声都被隔绝了,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

两人的脑袋都被这窒命的气息冲击得发昏。

简意扯扯他手里的领带:“待会儿上台的时候才戴,就来不及啦。”

祁北遥笑:“你帮我系。”

“我不会系领带。”

“我教你。”他做了一遍示范,又扯下来递给她,“看懂设?”

简意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学其他东西还是很快的,她点点头,接过黑色的领带,往他脖子上一套。

祁北遥弯看腰,稍稍地迁就她。

“这样别过来,再绕一下,套进去……”简意的手指来到最后一步,忽然停住了。

在安静的充满末日感的世界里,她满眼柔情地凝望他。

说实在的,祁北遥不太受得了她这样温柔的一面,过于生疏了,他喜欢那个冷静沉默的简意,会叫他想保护她的坚强和韧性。

简意却手上一用力,逼迫他再弯下腰朝自己靠近。

祁北遥不自在地吞了吞唾沫,下一秒,只感觉自己脖子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差点儿叫出来。

随后,疼痛感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瓣柔软的唇。

祁北遥总算知道她在干什么了,脸开始发烫。

直到这枚吻痕够重的了,简意才松开手,抚摸他的棱角,舔了柔软的唇,眼中一派坚定:“让她们知道,你是有主的。”

“嗯。”他用力地闭了闭眼,心脏怦怦直跳。

完了,他就喜欢她的这一套。

总算轮到最后一个节目,祁北遥穿戴整齐了上场。

奈何衬衫的领子不够高,那枚吻痕在他脖子上,超级明显。

姚薇莹站在他身边,看得真真切切的,为他们的高调宣示感到耻笑。

而台下的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校花和校草同台,只一味鼓掌起哄。

二人齐齐向台下鞠了一躬,落座在钢琴前。

双手放到琴键上,指节灵活地跳动飞跌,指缝间流露出美妙动听的钢琴曲,带人进入另一个美丽可爱的世界。

女声的吟唱渐渐融入钢琴曲的河流,激起阵阵浪花荡漾。

男声始终没有参与,修长分明的手指依旧不停。

一曲毕,全场寂静,沉浸在音乐世界中,又乍然清醒,继而掌声如雷。

二人起身谢慕,正欲走下台时,又被一群送花的女生男生拉住。

姚薇莹倒落落大方,几手每一个送花的男生的花都收下了,怀里根本抱不下。

祁北遥只是礼貌地笑笑,毫不避讳地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骄傲道:“不好意思,我有女朋友了。”

送花的女生们都愣住了,捧着花的手停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看他走。

他不放心地回头添了一句:“不是姚薇莹啊,一个个的别瞎猜!”

这话倒把姚薇堂的脸色搞得青一阵白一阵的。面色不悦地走开了。

等到晚会彻底结束,六中贴吧上已炸开了锅,话题围绕着祁北遥女朋友是何人展开,但他早就不理会这些了,现在只和简意一起,跑回了舞台底下。

“来这里干嘛?你落东西了?”简意甚是不解。

祁北遥故意卖她关子,让她坐到位子上,自己则从台下一跃上台,打开舞台灯光,重新坐到钢琴前,打开了琴盖。

少年清越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回到这个舞台,不为六中的百年校庆,只为了圆你一个愿望,这首歌只送给你,亲爱的阿意。“

他深情款款望着台下的她,唇边挂着宠溺的微笑:“其实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我就感觉我们会是一类人,孤独寂寞,冷漠可怜,甚至天生反骨,这样

词用在你我身上并不为过,可以说正中下怀,或该世俗并不容许我们的怪,但是没关系,我们还有彼此。

“今天我站在这里,把这首《Für immer》送给你,感谢你给予我的此刻永远。”

他开始吟唱,唱尽他们从相知相识到相爱,唱尽熬过的等待和患得患失,唱尽数个交颈而眠的夜晚,他们在黑暗中怜悯与救赎。

简意听得热泪盈眶,心却暖化成了一汪春水,她相信台上发光的少年是她的永远。

此生,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