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风起浙江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项羽将军队驻扎在弁山，在湖州筑项王城。

项王城呈长方形，周一里三百六十七步，东西二百三十七步，南北一百三十六步，设中、东、西三门，是湖州最早的建城记录。

晋代郭璞在项王城四周筑外城，才把项王城称为内城。

至宋太平兴国三年（公元978年），吴越国纳土归宋，在外城内设内城不合大宋规制，朝廷随即下令拆除内城城墙。

元至正17年（公元1357年），外城由张士诚的大将潘原明重建，城周长13里又138步，设有6门，其中4座陆门，两座水门。

如今的湖州城是在元末的基础上修缮的，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西门外，只见安吉知州马厉正带领数百官兵押着上百名“反贼”缓缓向湖州前进。

此时已近黄昏，虽然已经得到消息，今天安吉县会将擒获的反贼押到府城。不过守门的周把总还是被这足足几百人的队伍给下了一跳。

周把总问到城下：“好家伙，你们这是擒获了多少反贼？”

胡把总笑眯眯地说到：“这次总算将莫干山的这货反贼给一网打尽了，擒获匪首‘马大爷’等一百余名反贼！”

“这不我们马知州亲自押送反贼前来向知府大人复命。”

听到通缉的要犯“马大爷”已经被擒获，城上的军士立马投来羡慕的目光。

周把总喊道：“这回你们可立下大功了，封赏一定不少啊！”

胡把总说到：“我们马知州知道兄弟们守城也辛苦了，特地带来一车美酒犒劳兄弟们，让大伙也一起高兴高兴。”

听到有酒喝，守城的军士立马来了精神，赶紧将胡把总等人迎上了城头。

胡把总走上城头后，对手下人喊了一声：“发啥呆啊，还不赶快把酒给兄弟们分一分。”

于是一群抱着酒坛的士兵奔向了城墙，热情地给城上的士兵分酒喝。

胡把总说到：“周把总也辛苦了，咋们哥俩也喝上一口。”

于是赶紧给周把总倒酒，两人一连碰了好几碗。

眼瞅着喝得差不多了，胡把总一把刀架在了周把总脖子上，喊了声“动手”!

此时城头上想要反抗的士兵大都瘫软在地，一些仍然保持清醒想要及时反抗的则被直接格杀。

被挟持了的周把总于是命令剩余的士兵不要抵抗。

在占领了西城后，崇明营和境南营的三千多人，迅速控制湖州的其他几个城门。

此时湖州城内的其他主要设施，如粮仓，银库，大牢，军械库等也已经被明军有效地控制了。

如今只有湖州知府衙门仍在抵抗，湖州参将王仁义是冯汝缙的亲信，当得知明军杀入湖州城后，王仁义第一时间带领近二百手下退入了湖州知府衙门保护冯汝缙。

而冯汝缙也知道自己平日作恶多端，如果就这样直接投降一定会被明军砍了脑袋来安稳人心。

此时他做最后的挣扎也无非是想谈一个体面地投降条件。

衙门外，马厉高喊道：“冯知府，如今湖州府下辖的一州六县已经全部反正归明了，就剩你这个知府衙门还在抵抗，你还是赶快投降吧？”

“不然我可就要放火烧衙门了，难道你想让里面的兄弟和你一起陪葬不成。”

本次攻打湖州，最卖力的就是这个新投降的马厉了。

就连这次假借押送“马大爷”趁机夺取湖州西城的计划也是这位马知州亲自安排并执行的。

因为他马上就要成为马知府了，这都是替自己在打江山，怎能不出力。

说放火那也就是吓唬吓唬冯汝缙，湖州一府的资料图册可全在府衙内。真要是烧了，他这个马知府到哪里去办公？

冯汝缙也喊道：“要我投降也行，你们必须保证府衙内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投降后不能秋后算账！”

这下马厉可就为难了，这冯汝缙可是钱默点名要杀的，要用他的人头来震慑湖州府的汉奸。

就他的权限，最多也就是给冯汝缙留个全尸，可要是他把“留全尸”三个字给回出去，这冯汝缙铁定要破罐子破摔。

于是马厉说道：“冯知府，我劝你还是无条件投降吧，不然我可就要把大炮拉过来直接轰了，里面的人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冯汝缙也不是傻子，一听这话就知道明军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于是心一横说道：“老子也不用你们给我留全尸，要是你们不答应留我一条命，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知府衙门。”

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这下马厉还真没辙了，只能派人去请示钱默。

钱默一听这冯汝缙也是个“滚刀肉”，怕是不好忽悠，只得亲自出马了。

马占元高喊道：“里面的人听着，大明苏湖总督钱默在此，郑重向大家做出承诺：‘冯汝缙只要马上出来投降，上缴家产就饶他不死，决不食言’。尔等还不快速速出来投降？”

衙门里的人早就想投降了，只是碍于冯汝缙的屠刀，怕他临死了拉自己点背。一听这话，赶紧出来投降。

冯汝缙出来投降后说到：“下官愿意献银十万两，及全部田亩地契，还望总督大人遵守承诺留在下一命。”

钱默说了一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看来冯知府还真是个清官啊。”

钱默身边的柳逸尘此时站出来念到：“冯汝缙及其家族在湖州拥有良田7万2千亩，存银30余万两，酒楼3间，绸缎铺5间，当铺2间......”

听到这些冯汝缙面如死灰，原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看来是难逃一死了。

钱默说到：“放心，本总督说了不杀你，绝不会食言。不但不杀你，我还要赏你。”

“我在你脸上赏4个大字‘反清复明’，明日当众烙字，然后你去山里的矿场做工赎罪吧。

“你的家人没有作奸犯科的可以去工坊做工糊口，其他人严惩不贷。罪大恶极的明日当众斩首，其他人一同发配挖矿。”

“本督答应饶你不死，可没答应放过你作恶的家人。”

处理完冯汝缙之后，钱默心情大好。

他这个苏湖总督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竖起大明的旗帜占据一府之地了。

在情报司的推波助澜之下，大明苏湖总督钱默拥兵5万攻占湖州的消息疯狂的向四周传播。

接下来就要看苏杭两地清军的反应了。

只可惜钱默的部队没有大量火炮，不然杭州如此空虚，钱默还真想孤注一掷，直接夺取杭州。

尽管眼下督府下辖各营虽然装备精良，士气昂扬。

但毕竟钱默的部队从来没有正面攻击过哪怕是任何一座小县城，缺乏攻坚的经验。

而浙江巡抚萧起远并非等闲之辈，杭州兵力虽然不多，防范非常严密，情报司在杭州发展内线也一直没有大的进展，偷袭城池的可能不大。

想要攻下杭州这样的坚城，没有大量重炮和足够的兵力是办不到的。

一口吃不成的一个胖子，还是先把湖州守住，落袋为安再说。

理论上说湖州现在可能面临4个方向清军的进攻。

第一个方向是长兴县正北面的宜兴。

不过此时清军南京空虚，而且还有江西明军北上南京的威胁，马国柱还能分兵出来打湖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保险期间靖南营还是派出500人驻扎在了长兴县，防止北面清军的偷袭。

第二个方向是来自西面的安徽方向，尤其是临近湖州的广德。

此时皖南一带清军正在面临明军的进攻，能够守住徽州就算不错了，广德附近的清军已经南下支援徽州了，基本不可能抽出兵力进攻湖州。

至少在姜日广的北伐军被击溃前不可能，这也是钱默派人去联系他们的原因，只要这支北伐军不失败，暂时安徽方向是安全的。

而且从广德方向进入湖州的安吉州和孝丰县要翻越天目山区，难度较大。

唯有安吉州北面的四安镇不在山区。

靖南营的500人驻扎在四安镇，监视对面的广德州。

安吉州则由胡把总率领原来投降的500清军驻守。

而靖南营其余的600人则驻扎在孝丰县为中心的两侧天目山区隘口，包括南面的独松关。

第三个方向则是湖州的东面，驻松江的田雄部可能会南下攻击湖州。

虽说现在清军在松江地区的兵力也相当空虚，金山卫的守军还遭到崇明水师的威胁，但是难保田雄部不会朴过来。

不过北面的太湖和南面的嘉兴其实都在明军的控制之下，田雄来袭必走湖州最东面的南浔镇。

考虑到田雄部是浙江绿营的精锐，战力也较强，又有5千之众，钱默只派出了神机营100人在南浔地区侦查敌情。

阻击田雄部是不可能的，南浔到时候肯定还是要放弃的，只是起到一个示警的作用。

神机营剩余的1500主力则驻守在湖州府城，即使田雄部主力来犯，短期内也可保证湖州府城不会沦陷。

第四个方向则是来自南面的杭州方向。

这个方向也是清军最有可能会走的进兵路线。

萧起远想要夺回湖州，肯定要从杭州发兵。

钱默把崇明营的1600人全部布置在了南线的武康和德清两县，全力阻击杭州方向的清军。

清军选择翻越天目山偷袭安吉州的可能性不大，而且靖南营也有部队驻守在独松关，不怕清军翻山。

布置完这一切的钱默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要清军不是集结重兵同时4路围攻，湖州暂时是安全的。

钱默攻占湖州的消息传到崇明后，鲁王和张名振也是大为振奋。

鲁王语重心长的说到：“看来不识果然没有让本王失望，一举夺取了湖州下辖的一州六县之地，此刻杭州的萧起远已经从浙东调兵了，正是我们夺回浙东的大好时机。”

张名振则说到：“殿下放心，这次我们必定一举夺取台州，重新在浙东建立根基。”

此时的崇明码头上，出征的明军早已整装待发。

浙江的清军水师都龟缩在杭州湾，加之舟山现在是明军的底盘，浙东地区现在并没有清军的水师力量，故而本次只带了少量的战船，大多还是用来运兵的运输船。

眼下崇明水师的主力战船还是用来封锁长江口，以及压制清军吴淞水师。

经过前段时间的招兵买马，崇明现在一共有陆师2万5千人，水师8千。

此前崇明水师一度深入长江，接连炮轰镇江和南京，吓得两江河南总督马国柱紧急将巴山驻扎在苏州的5千满蒙八旗调往南京及镇江一带，此时苏松地区驻扎的清军大约还剩1万5千人。

本次张名振出征浙东带走了1万陆师主力，崇明依旧保持了相当的兵力，以防备清军趁机夺岛。

自从占领崇明后张名振就多次派人联络舟山的黄斌卿，要求舟山水师和崇明水师一同合兵突袭清军的吴淞水师，好彻底消灭清军在长江口的水师力量。

如此一来，明军就彻底控制了长江口的“制海权”，清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只是这黄斌卿虽然自称奉隆武号令，在隆武覆灭后他实际处于一种“自立”状态，连鲁王都不予理睬，又怎么会配合张名振？

之前浙东沦陷，张名振率部投奔舟山，黄斌卿拒不接纳。

鲁王麾下的总兵王之仁退到舟山，黄斌卿更是击败了王之仁，直接兼并了王之仁所统率的军队。

不过好在黄斌卿和张名振有姻亲关系，黄斌卿并没有赶尽杀绝，还是允许张明振在舟山外岛的南田屯兵自给。

但是张名振日益增长的声望，还是让黄斌卿深深的忌惮。

如果不是张名振移师崇明，两人一定会火并的。

历史上1649年9月张名振就联合了对黄斌卿不满的部下攻克舟山，杀死黄斌卿，从而重新迎立鲁王入舟山。

可以说黄斌卿的存在一直是浙东地区抗清的一大“毒瘤”，导致浙东的明军一直处在内耗中，无法击中力量抗清，从而错失了许多大好时机。

不过随着江西金声桓的反正，黄斌卿也看到了趁机扩大地盘，劫掠一番的机会。

虽然他拒绝了张名振一同攻打台州的要求，不过还是答应届时会派水师封锁杭州湾，当宁波清军南下支援后，会趁着清军后方空虚，出兵袭扰宁波。

钱默在湖州起兵后，此时的浙东大地也已经是战云密布，大战一触即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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