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失望
郑娟不在说话，低着头在那里揉面。
周秉昆也插不上手帮忙，只好坐在炕沿看着郑娟。
屋子里静了下来，能听到的只有炉火噼啪噼啪声音。
又过了十多分钟，传来开门声，郑大娘和郑光明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秉昆连忙站起身，拉着郑光明，“光明咱们放鞭去。”
“好啊，秉昆哥。”郑光明一脸笑意。
周秉昆在屋里炉火里点着一根香，领着郑光明一起出了屋。拆开小鞭的包装，把小鞭放在地上，回身对郑光明说：“光明，我要点鞭了，你到门口站着。”
郑光明“嗯”了一声，退到了门口。
周秉昆点着火捻，快步离开，一两秒钟后，小鞭“噼啪噼啪”响了起来。
听着鞭炮声，站在门口的郑光明激动不已，嘴里念叨着：“我听到咱家的鞭炮声了，我听到咱家的鞭炮声了……”
周秉昆感受到郑光明的激动，摸着他的头发说：“光明，以后每一年你都会听到自己家的鞭炮的。”
“周大哥，你说的是真的？”郑光明翻着眼睛问。
“是，是真的！”周秉昆用力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郑光明充满了期待。
……
光字片，周家。
从郑娟家出来，周秉昆紧赶慢赶，三点之前赶到了家。
走的时候，郑大娘再三挽留，让他在家里吃口饭再走。
时间太赶，周秉昆并没有留，只是说，正月初三，会去他家。
郑大娘很失望。
一进门，周蓉看他手里拎着东西，笑问：“秉昆，在大首长家又拿什么东西回来了？”
“没啥东西，两挂鞭，等一会儿吃饭，先放一挂。”说着，周秉昆把两挂1000响大地红从口袋里拿出来。
1000响大地红别说放过，周家人脸见都没见过，周母摸了摸说：“秉昆啊，这么一挂鞭要放多久啊。”
“妈，以前咱家放的都是100响的小鞭。100响的小鞭要半分钟，这1000响不得三四分钟。”周秉义估摸着。
周母摇摇头，“放这一挂鞭，邻居们不得都来看啊……太招风了……”
“妈，这鞭也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有什么好怕的。”周蓉扬了扬头说。
“周蓉说的对，不是偷的，不是抢的，有什么好怕的……整个光字片，就咱家两间正房还有院子，不是更招风？秉昆，马上三点了，你去院子准备一下，三点钟放一挂。”周志刚发了话。
周志刚有话了，周家人便不再说什么。
全家人开始把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桌后，一起来到院子里。
周秉昆为了更好的视觉效果，将一挂鞭头尾相连，围成了圆形。
见家里人都出来了，周秉昆用火柴点着了香，“爸，能放了吗？”
周志刚看了看手腕上带着的手表，点了点头，“秉昆，放吧。”
“好。”说着，周秉昆手中燃着的香点着了引线。
光字片的房子都一家连着一家，加上都是土坯房，隔音很不好，旁边家摔碎个碗都听的清清楚楚，别说声响最大的大地红了。
鞭炮一响，一趟房的邻居都从屋里走了出来，围着周家小院，看着成挂的鞭炮炸响。
大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讨论着院子里的鞭炮。
几分钟后，鞭炮声停止，烟雾散去，院门口的孙赶超领着他的妹妹孙小宁走到周秉昆身旁，一脸艳羡，“秉昆，你家的挂鞭太牛了，咱们委员会放的鞭，都没你家的响。”
“我这也是人家送的。”周秉昆抓这头发说。
“100响的小鞭也没人送过我，还是你牛。”孙赶超竖起了大拇指。
“秉昆哥，你家该什么时候放啊？我还想看。”孙小宁晃荡着小辫问。
周秉昆拍了拍孙小宁的头，“还有一挂，半夜吃饺子时候放。”
“那我一定过来看。”孙小宁甜甜的说。
“小宁，咱们回家吃饭，晚上再过来。”孙赶超拉着孙小宁的手，离开了周秉昆家。
围观众人散去，周秉昆关上院门，回到屋里。
周家地桌酒菜已经上好，就等着周秉昆了。周秉昆洗了洗手，坐到了哥哥姐姐中间。
“爸，你们咋不动筷啊？”周秉昆问。
“等你呢呗……”周蓉笑道。
“等我干啥啊，我要是不回来，你们还不动筷了？”周秉昆一脸憨笑。
“秉昆，这一桌菜，半桌都是你搞来的，你是这个家的大功臣，当然要等你了。”周母感叹道。
“妈，这些菜都是马首长家给的，我算什么大功臣啊。要说大功臣，你才是这家大功臣。要是没有你来做，哪有这么一大桌子菜啊。”周秉昆夸耀着母亲。
听周秉昆这么说，周蓉噗嗤一乐，“秉昆，你现在天天陪着首长千金，嘴是越来越甜了。”
“姐，我这是有感而发，可不是虚头巴脑说好听的。”周秉昆挤了挤眼睛。
“好了，你们别叽叽喳喳了。今天是1969除夕，明年除夕，我跟秉义都不能在家过，再要像今天这样，要等两年以后了。
不过还好，秉昆上了预备役，春节之后，周蓉也能分配工作。两个孩子都能留在家，我很高兴。今天不说不开心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菜。”
说完，周志豪把酒杯端了起来。
“爸，你说的对，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干杯。”周秉义也把酒杯端了起来。
“爸，干杯。”周秉昆也端起酒杯。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一顿饭从三点喝到了六点。
酒足饭饱，周秉昆满脸通红说：“爸妈，哥姐，正月初七我就能以预备役身份去吉春军校报到了。到时候，我也是准军人了。”
听周秉昆这么说，周秉义拍了拍他的肩膀，“秉昆，从小我就想成为军人。没想到，咱们家第一个军人是你不是我。将来，周家最有出息的一定是你。”
周秉昆摇摇头，“哥，你学习好，将来比我有前途多了。我，不行，要不是马首长提携，我现在还是二流子呢。”
“秉昆，你别谦虚了。现在整个光字片都知道，你给大首长做护卫，别人不知道多羡慕。”周蓉身子向椅背靠靠说。
周秉昆抓了抓头发，“姐，光字片怎么都知道我给马晓萍做保镖了？是咱家人说出去的？”
周秉昆觉得很奇怪，从小玩大的发小，一见面就问他给马晓萍做保镖的事，他们都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我们说的。”周秉义肯定道。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