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丑子爵
被亚当吓傻,又被莉莉丝冰凉枪口抵住后脑勺的青年强盗发出阵阵惨嚎。
但莉莉丝却冷着俏脸抬起右手,默默拉动了枪栓。
少女扣在扳机上的粉嫩手指微微颤动。
塞巴斯蒂安见状抬起手,按下莉莉丝手中发颤的枪管,对她摇了摇头。
随即推开莉莉丝小姐,让她远离这个已投降、无威胁、杀掉只会弄脏双手徒增罪恶感的强盗。
即便背对,青年强盗也感受到后脑冰凉枪管移开,口中惨嚎与哀求声于是渐渐休止。
下一秒,塞巴斯蒂安抬起右手,用左轮手枪重新抵住年轻强盗的后脑,今晚第三次压下击锤,第三次扣动了手枪的扳机……
“砰!”
在女人们又一声惊叫中,管家先生代替莉莉丝小姐,彻底终结了强盗团最后一只禽兽的生命。
……
安吉拉管事等厨房一众人从路边的树丛中钻出,拥入院子。
她们是自愿来帮忙的。
看到石砖地上强盗们各种凄惨死状,一众人虽在厨房工作,见惯生鲜血肉,但穿着衣服的人尸与食材毕竟完全不同,空气中血腥骚臭味儿又重。
众人神情难免几经变换,多人恶心干呕。
多亏了之前被亚当救下时已提前适应了一次,总算是没吐出来。
加之受到少年精神上的鼓舞,总算维持了情绪上的稳定。
跨过院中,厨房众人开始分享衣物,帮忙照顾安慰起左侧受惊更严重的女人们——她们被强盗当作牲畜一样驱赶过来,又亲眼见到男丁被屠杀,被枪声所惊,到现在都还不敢站起来。
塞巴斯蒂安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到门口。
他捋了捋黑白发丝混杂的鬓角,深棕色的瞳孔深深看了眼亚当。
“谢谢您!”
他格外郑重的向亚当鞠躬点头。
亚当以身犯险,吸引火力,如闪电般干掉三人,的确是受得起管家真心感谢的。
但管家这动作反而让脸皮薄的少年有点不好意思。
他红了脸,头皮都痒起来,于是抬起右手,蜷曲手指,尴尬的挠挠头。
【这样,就能算成功报答莉莉丝小姐的恩情了吗?】
目光看向手持步枪温婉中却又倍显英姿飒爽的少女。
晚风轻袭,撩动柔顺金发,裙摆飘摇起舞,恰似绽放荷花。
少女莲步轻移,白皙纤长的小腿忽隐忽现,向这边迈步过来。
如果没有莉莉丝小姐的计划,恐怕根本没法救下众人。
【想要报恩,感觉还差很多……】亚当不禁想。
塞巴斯蒂安直起腰。
子爵大人似乎还没从惊吓重缓过劲儿来,他仍旧鼓着肚子、垂着头和肩膀,呆呆站在救下他的亚当旁边,看着细吊的尸体。
管家先生稍微犹豫一下,没有说话。
微微鞠躬,把身上的燕尾外套脱下,披在子爵身上后,便冲向木屋门口。
战斗开始前,他稍微听到了一点盗贼们的谈话。
比起已经脱险的子爵大人,似乎子爵夫人的处境更加危险!
他弯下腰,与自觉帮忙的亚当合力,把强盗‘大头’沉如死猪的尸体从门前移开。
“夫人?”塞巴斯蒂安呼喊,一边敲打木屋的门。
双手握住门把手,心中已经计划好没人回应就第一时间撞开门冲进去。
“嗯……
嗯……我……我……没……”
小木屋里传来呢喃般的人声与脚踩地板似的吱呀响动,随后木屋内亮起强盛的光来,似乎屋里有人点灯。
木屋只有子爵夫人一人住。
管家先生高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来。
回头对已走过来的莉莉丝小姐点点头,看眼染血的院子,沾满血污秽物的门口,脚边的穿胸尸体与头颅,以及受惊呆滞的子爵。
子爵夫人本就因为与子爵之间长久的情感问题而精神不振。
刚刚又受到强盗们威胁恐吓。
考虑到子爵夫人的精神状况——可能会被尸体二度惊吓而导致病情加重。
尽管与子爵夫人没打过几次照面、并不相熟。
但温柔的塞巴斯蒂安还是没去尝试生硬开门。
他离开木门,和亚当一起,准备先搬开处理掉尸体。
可就在准备搬动细吊尸体的瞬间,木讷呆滞中的子爵大人突然动了。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嘴巴缓缓张开,露出牙齿,逐渐放声大笑起来,同时抬起满是乌黑腿毛的右腿,一脚踩在细吊的身体上。
“啪!啪啪!”他对着细吊的身体狠狠跺起脚来。
“打我?你敢打我?
我可是子爵!
坎贝尔家高贵的子爵!
是贵族!
贱民!你这卑鄙肮脏的贱民!”
从呆滞与惊恐中回复意识,子爵大人一改之前在强盗面前畏畏缩缩、唯唯诺诺、被殴打乃至当面欺辱老婆却不敢吭声的软弱模样。
他狠狠踩了十几脚,最后踹在的细吊脖子上。
可突然间,细吊的身体剧烈抽动了一下!
从侧躺变成了趴卧。
坎贝尔子爵受惊之下,脚下一软,‘啪!’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啊啊!”他惊恐喊叫起来,蹬着双腿,身体拼命往后缩。
但实际上在亚当深入喉咙的一刀下,强盗早就已经彻底断气,突然的蹬腿只是因为颈椎受到冲击而在神经反射下产生的肌肉痉挛。
子爵大人很快意识到这一点,他停下叫喊,咽下口水,手扒着木屋的墙壁,重新撑着被吓软的身体爬起来。
连脱落在地的管家外套都没捡,只顾眼睛盯着细吊的尸体,神情扭曲,越加愤怒。
眼睛瞟向细吊身边的长刀。
“子爵大人……”塞巴斯蒂安尝试制止。
但坎贝尔子爵像是没听见一样。
他颤巍巍的走过去,捡起长刀。
双手握住刀把儿,随后高高抬起双手,向着尸体的后脖颈砍下去。
试图砍下已死亡强盗的脑袋。
“咔!”
一刀剁下去,锋利的刀刃一下半嵌入后颈骨。
子爵踩着强盗的脸,仰起头,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长刀拔出来。
接着再次举起,又狠命砍下去。
但就像是第一次拿起菜刀切土豆丝的厨师学徒,他的准度不足,再砍一刀却和第一刀的刀口差开几厘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