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软饭
莉莉丝离开之前，用信封装了两粒煤炭小圆球，算是用作托人复刻时参考的样品。
之后折好那页笔记贴身放好，将装手臂的箱子与大部分煤炭小球都留给了亚当。
最后不忘体贴关灯，推门而去。
她走以后。
亚当的身体确实已很疲惫，但躺在床上，右手抱着机械臂，神经却又兴奋的很。
有了手臂后，未来便重新拥有了无限种可能性。
曾经破灭的无数种幻想重新萦绕于脑海中。
像是有只活泼的黑色小羊在心间上蹿下跳。
不止花了多久，亚当才克服这从未体会过的喜悦，让小羊安稳下来，成功步入梦乡。
……
早上被叫起来吃早餐，亚当本想吃饱后就下床帮女仆姐姐整理下昨晚练习机械手臂时被碾成细小碎片的茶杯尸体。
奈何女仆姐姐的行动效率一如昨天般惊人——没等急速进食的亚当舔干净盘子，地面就已经被清理干净。
好不容易有了左手，却没抓住表现的机会，无奈的亚当只好自顾自继续研究起蒸汽机械臂。
此前燃尽的小煤球已经彻底化灰。
只要调转手臂轻轻磕碰，即可将灰烬倒出。
重新填装黑黢煤球，亚当发现煤球一次并不只能装入一个。
但具体能装多少颗，他也不知道。
塞进三五颗煤球后，小臂处的空洞也不见有装满的迹象，亚当就不敢再多塞了。
启动机械手臂后，亚当发现只要重复扭转小手臂四下的动作，就能关掉内里的蒸汽设备。
虽然这样一来，被关掉的机械臂又会成为不能抓握的普通义肢，可是节省燃料的好处也是实实在在的！
其余的，亚当在启动手臂，进行练习的过程中还注意到一件小事。
那就是即便填塞了燃料，移动小臂或者让手掌做出抓握的动作时，镂空大臂内部的齿轮也不会动起来。
这点就有点奇怪，亚当猜测应当是他只用到了机械臂的下半部分。
而上段大臂部分可能是制作者给缺失整条手臂的人做的准备。
又在床上休息到中午，亚当便发觉自己已经能下床到院子里自由行走，长时间站立也不会像昨晚一样感到疲惫。
但他自己跑到院子里遛弯这件小事，却无意间吓坏了来探望外加恭喜亚当获得手臂的塞巴斯蒂安老管家。
管家先生可从没见过有人表现出像亚当这么异常的恢复速度。
他昨天在马车上还预测过。
以亚当的虚弱状态，怎么也要像孵蛋的老母鸡一样乖乖黏在床上躺个三五天才能不用人帮助恢复正常行走。
可这才过去一个日夜。
管家生怕这小子是情况恶化咽气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急忙搀他进屋做身体检查。
可在检查一切正常，又亲眼见证亚当若无其事的坐在小桌前狼吞虎咽解决掉午饭，甚至还生龙活虎想跟在女仆身后去帮忙清洗盘子后。
对自身医术小有自信的管家先生也只能感慨青少年生命力旺盛了……
他哪知道，亚当现在就像是被粗心的主人丢在墙角遗忘了大半年的仙人掌。
看起来萎缩干枯，可身体里每个细胞都憋着一股劲儿，一旦重新遇到水便会迅速恢复，之后更会以远超干旱受挫前的势头加速生长。
不屈不挠，用尽全力向上生长。
这是生命的伟大之处。
吃过午餐，亚当向其展示了下精巧的机械臂，连见多识广的管家先生都直呼精妙。
而他后来的话又让塞巴斯蒂安先生吃了一惊。
“请安排我帮忙工作吧！”亚当说。
这想法从昨晚获得手臂开始，就已经自然而然的浮现在亚当脑海中了。
尽管在莉莉丝伟大善意的荫蔽下，他现在有吃有住，有人照顾，过着做梦一样的美好生活。
可亚当总觉得很愧疚，像是有只司职审判的无形之眼在偷偷看着他，让他心生不安。
在思考之后，亚当已经做了决定。
比起轻轻松松靠着他人善意而活，不如力所能及做出报答！
在流亡过程中他见过有男人什么都不做，每天只顾着向老婆要饭吃。
其他人都偷偷骂他是‘吃软饭的’。
即便是没常识的亚当也知道这词污辱性极强。
他可不想被那样称呼！
被叫做‘小残废！’或者‘小废物！’都要比‘吃软饭的’强的多。
没左手时迫于身体限制，或许不能厚脸皮奢求工作的机会、做出回报。
现在有了手，没理由不努力尝试一下！
而且，过去的生活已经教会了亚当一个重要的生存道理。
即：一个人只有在当前环境中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才能长久生存下去……
作为半个医生，塞巴斯蒂安是坚决反对骨瘦如柴的亚当这么快就下床参与劳动的。
但莉莉丝小姐提前嘱咐过，无论亚当想干什么，都要尽量满足他……
无奈之下，塞巴斯蒂安给了个居中答案。
让亚当至少休息到明天，到时再为他安排工作。
亚当对此毫无异议。
没了心理压力，还能多躺一天，过一天神仙生活，他高兴还来不及嘞！
塞巴斯蒂安离开前拿出了两个小巧密封的奇怪玻璃瓶。
亚当之前从没见过这种瓶子，管家先生告诉他小瓶子被叫做‘安瓿’。
是他特意去附近的病院取来的，里面装着对亚当身体有益的口服药物。
头部凸起的安瓿小瓶看起来实在很精致，管家先生直接将其中一只瓶口打碎时亚当愕然之余不禁觉得惋惜。
管家不忘提醒亚当里面的药液很苦。
亚当感觉一般。
不如之前在路上生吞的蛇胆。
本来亚当已经觉得睡够，可药液生效后困意竟又浮上脑海，亚当沉沉睡了一下午。
等傍晚时分，少年下床后自觉神清气爽，似乎又精神了不少。
亚当不由对管家先生倍加感激。
按照管家的要求，亚当晚饭后又喝掉了另一只药液。
果然安稳休息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塞巴斯蒂安管家如约赶来。
跟在他身边，亚当从昨天起第一次离开院子。
路边绿植上有露珠晶莹闪耀，阳光穿过树木枝条间的缝隙，在石砖小路上画出斑驳剪影。
不同时间段完全不同的庄园美景让亚当再次惊叹不已。
但更让亚当惊讶的是，走着走着，他莫名觉得空气中散发出疑似糕点和菜肴混合在一起的醉人香味……
路越走越宽，最终汇入十字路。
出现在十字路一角，自带院子的单层建筑是……
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