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痛苦
真田苓似是被耳边的声音惊醒了一样,单手捂着脸,“我不是。”
“我跟他,不是同类,我与他们不一样。”
“我不是只知道杀戮的野兽,我不喜欢他的收藏品。”
“我是人类,我想站在阳光下。”
工藤新一压下心底的惊骇,放平呼吸,缓缓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方净土,上面充满了阳光和鲜花。”
“真田,不论你在哪里,站起来,慢慢走出去。”
真田苓看着面前的血腥,对着镜子里支离破碎的面容,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不是的,我的心里,没有净土。
只有无边无尽的荒芜,腐烂生疮的土地上,是困住她一生的枷锁。
我想站在阳光下,可我站的地方没有阳光。
真田苓背靠在墙上,闭目呼吸,她此时好像已经忘了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
“会唱歌吗,工藤。”
“会的话,唱首歌给我听吧。”
工藤新一沉默一瞬,缓缓张口轻唱: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Somebody I can kiss I want 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她倒是希望能够碰到一个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人。
只不过啊....算了。
这首歌的歌词寓意确实不错,但是...
“工藤,你是,天生的五音不全吗?”
她以为自己唱歌就很难听了,哆来咪发嗖拉西,没一个在调上的,合着,这还有人比她更厉害的啊。
工藤新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这句话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吗?啊?
我是在安慰你啊大哥,这会儿是该计较五音全不全的问题吗?
你的着重点是不是偏的没边了?!
听到对面隐忍的笑声,工藤新一忍无可忍,“闭嘴!”
真田苓控制好表情,“抱歉,一时没忍住。”
工藤新一冷笑一声,对这句话的态度嗤之以鼻。
真田苓这会儿脑子已经清醒过来了,稳稳地站起来,低叹一声,“看来又要麻烦服部君了,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工藤新一皱眉,“要不我来联系他吧。”
“嗨,这是在大阪的地界,迟早的事,我来吧。”
“行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去玩吧,挂了。”
工藤新一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低头沉思了一番,还是决定去大阪看一眼,刚准备离开,就被后面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
“你打算去哪里?”
工藤新一惊魂未定,“灰原,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灰原哀嗯了一声,继续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啊,去一趟大阪,有些事我不放心,必须要去看看。”
灰原哀:“是上次在摩天大楼的真田小姐吗?”
“嗯,就是她,你跟博士他们说一下吧,我就不回来了。”
灰原哀:“我知道了,不过有件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什么?”
灰原哀:“没事的话,就不要唱歌了,毕竟你是音痴。”
工藤新一咬牙,“喂喂!”
这边的真田苓上前踢了踢地上的人,看到他的胸口还有起伏,就没在理会了。
真田苓翻出服部平次的号码拨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服部君,下午好。”
在警局里帮忙的服部少年,从大量卷宗里抬头,“真,Alice?”
“啊,很感谢服部君还记得我的英文名字。”
服部平次:“突然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真田苓点头,确实是有一些小事,“服部君,我来大阪散心了。”
服部平次皱眉,散心,散心这种事情跟他说什么?要出去玩吗,他现在可没有...
等一下,散心?!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回Alice突然打电话给他,也是说来大阪散心了,结果就扯出一桩跨国绑架案。
服部平次声音有点飘,“你给我打电话,该不会是又...”
真田苓:“服部君已经猜出来我要说什么了吗?真厉害。”
服部平次:并没有,谢谢。
“服部君,犯人已经被我制服了,他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我是最后一个受害者。”
服部平次嚯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什么连环凶杀案!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办公室的所有警察被这一嗓门给嚎精神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服部平次。
真田苓感觉耳朵都都要炸开了,“服部君,你先冷静点。”
“我把位置发到你手机上,你带着人过来,听到狗叫的房子就是,这里养了很多条狗,你,多叫些人过来吧。”
服部平次:“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你在原地别动,保护好自己。”
服部平藏走进来,“出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服部平次:“老爸,真,Alice过来了,她碰上了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我们必须马上过去。”
服部平藏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双漆黑的双眸,是那个孩子。
“一组二组,执行任务,立即跟我出发。”
“是,本部长。”
真田苓挂断电话之后,顺着楼梯向下走,这里既然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他作案所有的工具以及后续的处理就都在这间房子里了。
她更想知道的是他所说的收藏室在哪,他的那些收藏品又是什么东西。
真田苓每间房门都推开,这是他起居住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常,直到她走到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门上安装了密码锁。
真田苓瞥了一眼,指尖轻扣门板,估摸着门的厚度,一脚踹了过去,门应声而碎,费那个功夫猜密码干嘛,这样多省劲。
真田苓打开灯,走到房间的正中央,停下。
这个屋子很空旷,屋里没有任何家具,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只有,满墙的画框,是那种最简单,最基础的白色画框,画框里面裱着一个个的小方块,大概有9*9的魔方单面大小。
这些方块,都是,人皮。
如果每一个画框都代表一个受害者的话。
真田苓一一扫视过去,人皮经过特除的处理并没有腐烂,而是形成了像革一样的东西。
这里一共有27个相框,加上她,一共有28名受害者。
真田苓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画框上,这个组织比其他的都要新鲜一些,应该是最近的受害者。
真田苓面对着这面墙壁,沉默哀悼,苍白的墙壁上是血淋淋的生命。
真田苓走出去,继续往下走,狗叫声更加清晰了,她又看到一个上锁房间,毫不犹豫的踹开。
在看清里面的情况时,瞳孔骤缩,冲天的血腥味不断传入她的大脑,她直直的对上了一双没有闭合,完全丧失生机的眼睛。
房间中央摆放了一个铁皮床,铁板上面躺着一名已经死亡的少女。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受害者的身体,被切/开了。
杀人不止,还要分尸。
真田苓深呼吸,一步一步,用力地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合上她的眼睛。
将那些被分/开的身体,小心翼翼,极轻极轻地拼回去,这具还稚嫩的身体,死前到底受了多大的痛苦。
原本干净整洁的连衣裙,像一团破布一样,沾满了干涸的鲜血,堆在床脚下面。
少女平整的胸膛,少了一块皮肤,大小正好是相框里方块的大小,脑袋上面有重物击打的痕迹,身上都是尸斑。
真田苓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少女这些,这些伤痕,是死后伤,还是生前伤。
一个成年男性用铁锤击打少女的头部,肯定是必死无疑,可他不是正常人,他是一个变态。
如果控制好力道,他只是将人打晕,并没有将人致死,那这些所有的受害者,便是这样,活生生疼死的吗?
那就,太痛苦了。
真田苓拽下墙上的窗帘,将少女破碎的身体完全遮住,至少,别让所有人都看见。
真田苓走出房间,靠着墙,慢慢喘气,这会儿要是有根烟就好了。
还有最后一间,真田苓推门进去,这里好像是一个冷库,屋里摆放着巨大的冰柜,真田苓打开柜门,冷气扑面而来,把她冻得打了一个冷颤。
冰柜里并没有东西,只是原本应该雪白的冰霜,都是暗沉的红色,这些都是鲜血凝固之后形成的。
那,被害者的尸体哪里去了。
狗叫声一声声的传来,烦死了。
狗叫声!!
真田苓按在柜门上的手猛地顿住,一个惊骇至极念头在她脑海划过,她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听到狗叫声,太吵了,便下意识忽略了这一点。
可如果她想的是真的,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为什么这么多的受害者失踪,却没有任何踪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就算是你杀了人,那总得要抛尸吧,尸体也找不到。
那是因为,所有的受害者,都葬身在这些畜生的肚子里了。
真田苓跑到屋外,审视这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狗。
恶犬看到生人靠近,吼叫的更加厉害了,涎水顺着狰狞的大嘴流下,暴露在外的獠牙,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这些狗跟家养的狗完全不一样,也跟流浪的野狗不一样。
这些狗的眼神就像是非洲大草原的鬣狗。
贪婪凶恶,以腐肉为食的畜生。
万物有灵,动物也并不例外。
可这并不包括面前的这群玩意,和它们的主人,屋子里泯灭人性的变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