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唯物主义者
“干什么你们，别吓着人了。”
清冽的男生从身后传来，声音不大足够听清。
姜容转身就看到宋祈望手里捏着一块绿色的抹布，身前的校服上还湿了一片。
神情是有些不耐烦的，对上姜容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她一个小碎步就跑到宋祈望身前，仓皇回头的刹那看到那群人还在看着她，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宋师兄，笔记我看好了，换给你啊。那个，你合格考加油，我，我先走了。”
姜容不是很害羞的人，但是七八个男生盯着她和宋祈望，本子往宋祈望手里一塞，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听到后面有人在起哄，模仿着她的语气，宋师兄宋师兄地叫着。
物化生实验班的男生也太可怕了吧。
又是周末，双休。
孟娴在学校忙着开会，小学的期末考试要比高中早几天。姜存山倒是闲着在家，也不管姜容的学习。
期末考试在分科中占比最多，老师象征性地发了几张试卷，也没指望他们写。干脆答案也一并发了下去，全当读卷看。
姜容对自己分入实验班还是有一定的信心，也不敢大意。
早上背诵作文素材，下午复习错题和课本的基础知识点，偶尔还要穿插着英语阅读理解和完形填空，一天不做就会失了题感。
一旦认真想过一遍知识点，才发现时间根本不够用。只能挑一些大型考试和周测的错题做做，平时作业里的错题只能看看解题思路。
姜容觉得自己已经很紧张了，不料周念念更紧张。
她把说自己把历史书和两本政治书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合上书什么都不记得了。
放心吧，你肯定可以的。你上次还是历史第一呢，比林芷还高了几分。
姜容敲出这一行字发了过去，周念念过了好久才回一条。
我再去背背，不太放心。
高二年级考完合格考就立马进行期末考试，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
好在考试时间一致，铃声统一，就是可惜高三一模和初中部早已考完回家，他们是最后回家的一批人了。
高二和高一的教学楼挨着，午休的间隙班内有大胆的男生向高二楼挥手，对面也热情地回应。
冬日的暖阳下，对面三楼的走廊里四五个男生站在日光里，校服的拉链拉开，学着姜容班男生的样子在那比心，转圈。
风声很大，他们的谈话都被湮没，只能听到絮语一样的杂音。
一声响亮辽远的男声穿透冬日的寒风，准确无误的直达高一的教学楼。
“祝你们都考上实验班！”
姜容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灿烂的笑颜，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
“谢谢学长，期末考试加油！”
胖胖的体委扯着嗓子，大声回应。
或许是双方的行为过于显眼，又或者是最后一个下午就可以放寒假。
对面的走廊源源不断走出人来，姜容感到头顶的天花板也在震动。
待姜容挤到窗户边向外看的时候，对面四层楼的走廊满满地站着人。个头参差不齐，都沐浴在阳光下。
不断有人喊着学弟学妹加油、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学长你好帅之类的话。
越来越多的声音同时汇聚在这冬日的寒风中，高一的高二的，男生女生，喊得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只记得那天恰逢冰雪消融，明日当空，风声四起，不敌少年一身微光。
最后一门考的还是生物，姜容在试卷上勾勾画画，方便做完检查。
难度不及月考，做完的时候十五分钟的提示铃刚响。姜容着重看了自己不确定的几道题，一番纠结下来还是没有改。
一般都会说要相信直觉，相信第一眼看上的，刚开始做题时清醒，错误少。
姜容也相信，不过还是依据知识判断之后的直觉才行。
孟娴在学校改着期末考试的试卷，原本让姜容来帮她，一直到了六点半还不见姜容人影。
榆水小学和南川一中不在一个区，正值下班放学的交通高峰期，姜容一路避开交通要道，半个多小时才到榆水小学。
学校内已经没有学生了，教学楼都是黑漆漆的，大晚上的像个怪物，怪吓人的。
教学楼的办公室都在东边，姜容一路狂奔跑到了东边的楼梯口，头也不敢回，踩着楼梯就往上爬。
说来姜容胆子还是很小的，虽然说理论上她是唯物主义者，但这教学楼怎么看怎么阴森。
二楼到三楼的拐角处，姜容看到一个黑影移动过来，下意识地就叫了出来。
对方显然是被姜容吓到了，也怔在了原地。
楼梯是声控灯，姜容一路上不亮，这一嗓子反而叫亮了。
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姜容张开的嘴巴也不知何时闭上了。
姜容一路骑车赶过来，头发都被吹得乱糟糟的，酒红色的格子围巾系在脖颈，只露出一张脸。清亮的圆眼微闪似要避开什么，冷风吹过的脸颊有些苍白。
受过惊吓之后的姜容，连带着人都不机灵了。
“宋祈望，你，你怎么在这？”
“不是，姜师妹，是你先吓我的好不好。不过，你不回家在这干什么？”
“我还有事，那个，宋师兄再见。”
姜容尴尬地想要逃离现场，也不纠结宋祈望为什么在这。
孟娴已经改完了五本，让柳姝的儿子宋祈望拿去和楼下的办公室换了。
推门而入的不是宋祈望，而是姜容。
办公室的空调扑面而来，抖落一身的寒意。
孟娴正和柳姝笑着攀谈，磕着瓜子喝着茶，好不惬意。
“容容，你来啦。”
“柳阿姨好。”姜容解下围巾，和孟娴对面的柳姝打个招呼，直接就坐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妈，试卷呢。”
“拿去楼下交换了，你再晚来一会儿啊，我就改完了。”
孟娴看着姜容懒洋洋地坐着，手里还不老实去摸她抽屉里的饼干嗔怪道。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换试卷的人回来了。姜容换了个姿势起身准备改试卷。
“你怎么在这！”
几乎是同时发出这个声音，抱着试卷回来的宋祈望和扶着桌子起身的姜容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