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石让鼻子挨打
刘园对黄平说：“其实，江石当年也救过我的命，具体情况，等我们回神农村以后，我会告诉你的。”黄平说：“刘园大姐，江石救了林石一命，林石救了我一命，没有想到，江石也救了你一命。”刘园说：“之所以这样，我才收了这个小老弟。我才心甘情愿地陪同江石一起来穿越时空，来到他的童年、青年时代。”
林石继续讲述江石的少年时代的故事。
江石走在路上，有同学就说：“苕，还不走快点。”那个时候，江石上学穿的是破档裤，走慢一点，就有人在后面打江石的光屁股。江石只有将书包挡住屁股。记得有一天，江石刚回到家里，有人喊：“苕回家了。”要他去与一个比自己个子高的胖小子比赛摔跤，江石毫无畏惧地上去就把那胖子使劲一抱，让他两脚腾空，然后，将江石丢到了地上，大家呼喊起来，大声赞扬，你知道他们是怎样赞扬：“狗日的，苕劲好大。”江石的班有一回排练节目，全班同学几乎都有角色，没有江石。还有一次，全体同学都去体检，说是飞行学校要从学校选拔苗子，江石没有资格去。看来，学校的老师校长都相信江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了。
班长分析说，学校有个学生，他的学习成绩并不癞，后来得了脑膜炎，留下后遗症，流泪、流鼻涕、反映特慢，记忆力不好，是典型的痴呆，应该叫他苕。可是，同学与老师谁都没叫他苕。叫了，他流着泪，望着你，惨兮兮的，你就不好意思再叫了。而叫江石为苕，很有趣味。首先，江石的听觉很灵敏，好远，轻轻一叫，不，你只要嘴巴轻轻一张，江石就会发现就会听见就会看见。于是，江石马上就有了反映，或是低下头不语，或是头一扭咕嘟一句，或是故意头不回地往前面走，或是脸红得像猴子屁股。可能是人们觉得叫刘傻，叫得开心，叫江石傻子的人特多。
江石最怕人叫傻子。在诨名里面，有叫麻雀的，有叫猴子的；有叫南瓜的，还有叫丝瓜的。叫麻雀的，是指其话太多，唧唧喳喳的，像个麻雀。叫猴子的，是指其的脸面或身材动作与猴子一样，也有灵活的意思。叫冬瓜的，是指身材矮胖。叫丝瓜的，顾名思义，是指其瘦得厉害，与一个又弯又软的丝瓜一样。不管叫什么诨名，人们都不高兴的，因为这绰号有讽刺有挖苦有讥笑有漫骂。但是，江石以为，不管是什么诨名，总比傻瓜的诨名要好得多。
江石傻瓜诨名，里面有轻视有嘲笑有讥笑有侮辱，还有对人格尊严的践踏。如果江石真傻，叫叫有什么关系，江石听了也不知道生气。可江石以为自己不傻，你说江石听了，是不是难受，就像江石家的祖先被人骂一样难受。有一个姓费的同学一直顽固地叫江石“苕”。声音有节奏，还有音乐感。当然，他怕别人没听见，还别出心裁地在江石的绰号上加上姓氏：简称：“江石傻”。江石对费说：“我想做一个麻雀枪（弹弓），没有铁丝。”他不知道在那里拣了一根铁丝给江石，江石就将一个煮熟了的鸡蛋给了他。他认为江石傻，理由是地上拣的铁丝不值钱，怎能够与营养丰富的鸡蛋相提并论呢。他为了保护市场交换的真理，喊江石傻瓜。有人认为他喊得对，有人说他不知好歹。他的姐姐是我班的学习委员，对江石非常好，小学毕业的时候，她要江石给张照片留念。江石没有答应，担心有了江石的照片，她的弟弟可以每天对着照片喊“江石苕”了。
这个时候，江石发现，人有不友好的一面，喜欢看别人的笑话，喜欢攻击别人的弱点，喜欢群起而攻之。江石想，为什么在市场经济的今天，有的人，你骗我，我哄你。徒步长征，江石好多事情不见得记得，唯有多走了八里冤枉路却记忆犹新。江石想主要是长征的精神鼓舞着江石，不认为多走路吃亏。好多事情，只要你有精神支柱，你就不怕苦与累。
武汉汉正街有一个至公巷，这个巷子里住着四个傻子，一个女傻子，五官端正，人称笑傻子。不管你是骂她，还是打她，不管你是笑她，还是讽刺她。可是，她总是满面春风地望着你笑。一个傻子是义工傻子，就是他给人拖煤，给人拖渣滓，不管什么累活脏活，随叫随到。人称马桶傻子，她习惯在巷子口坐在马桶上看风景，坐在马桶上听人聊天，坐在马桶上吃早点，坐在马桶上吃中饭，当然，名正言顺的是坐在马桶上大小便。最后一个傻子，当然是江傻。与前面上傻子比起来，人们认为江石傻得出奇，傻得冒烟，傻得脱节，傻得著名，一般人不敢招惹江石，江石是四个傻子的头。为什么傻子多，有人说是风水不好。那是迷信，科学的说法是，这条巷子里的居民要么是近亲结婚的产物，要么是酒鬼丈夫酒后的作业。
他们四个有时到河边去，江石走在前面，其他三个傻子跟着后面。孩子王雷树脸上有一个刀疤，据说与混混决斗时留下的。他想戏弄江石。对江石说：“我们一群儿子伢成立一支队伍，你想当军长，还是当师长？”江石问：“军长大，还是师长大。”雷树说：“当然军长比师长大。”江石说：“那么，我当军长。”“有个条件，看你勇敢不勇敢，比方说，我用弹弓打你的鼻子。”
江石心想，邻居孩子都说他傻，干脆装出不怕死的样子，说：“打吧。”大雷用弹弓对着江石的鼻子一弹，将江石的鼻子打得血流，江石摸了一把，满脸都是血，不在乎地望着雷树说：“继续打吧。”雷树害怕了说：“不打了，你是军长。”鼻子红肿满脸是血的江石凯旋而归，胖子跑到江石母亲面前告状说：“江石为了当军长，主动地伸出鼻子让雷树用弹弓打，还与邻居孩子打架。”母亲又好气又好笑，骂了一句：“真是傻儿子。”
林石的故事讲述在这里，江石看着刘园、黄平，笑着说：“我小时候的傻子故事好听吗？”黄平说：“好听，尤其是让人用弹弓打鼻子的故事好听，十分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