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爷爷的宝贝孙子
林石发现刘园、黄平对江石的少年时代很感兴趣，就接着往下讲述江石的童年故事。
爷爷喜欢喝点酒，每餐都不缺，他在汉中路家门口搁上一个小方桌，摆上两个小板凳，一个他坐，一个江石坐。他一边用筷子夹起一块咸鱼或者是腊肉，一边端起一个小白瓷酒杯，看江石一眼，然后慢慢地品酒，他的眼睛笑成一条线，滋味很美的样子。
江石呢，坐在他的旁边，不时地用筷子夹着菜吃。爷爷不时用筷子头，蘸点酒往江石口里塞，辣得江石直伸舌头。每当这时，爷爷就要哈哈大笑。江石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下至堂弟，在另一边吃饭，都不容许挨着爷爷奶奶一起喝酒。酒喝完，爷爷一边哼着楚戏，一边扛着江石去茶馆。他逢人就说：“这是我的大孙子。”在夏天，爷爷每天都要亲手给江石洗澡。奶奶也十分喜欢江石，有一天，她看见爷爷不在家，就给江石洗了澡，还在刘傻身上搽了痱子粉。爷爷按惯例要给江石洗澡，奶奶说：“我已给孙子洗了。”爷爷说：“我要亲自给孙子洗。”说着，将刚洗了澡的江石又放进洗澡盆里。他把给孙子洗澡当作是一个享受。
不久，江石的堂弟出生了。以后，堂弟能够走路了，江石的爷爷两只手，一手一个，逢人就说：“这是我的大孙子，这是我的二孙子。”江石很任性，比方说，说要买气球，马上就要去买，妈妈说：“天黑了，明天买。”江石不依。妈妈很生气，由于有爷爷护着，妈妈爸爸对江石的调皮也无可奈何。有一天，江石的妈妈实在忍不住，就打了他一巴掌，他张起嘴大声哭着，眼睛瞄着爷爷，爷爷问：“谁敢打你。”
只见江石的爷爷拿着一个小板凳上楼去了，爷爷大概是与妈妈争吵了几句。一气之下，爷爷用一个小板凳，向妈妈砸去，板凳落在妈妈头上，妈妈头上起了一个小包。妈妈关起门来哭。江石真是一个傻小子，还偷偷地躲在门缝里看着乐呢。事后好几年，江石懂事了，才觉得有些惭愧。
江石很调皮，见聪明的堂弟不大听自己的话，还要倒茶水给他喝。有一天，江石心里很气，就走到楼梯角，掏出小鸡，端起碗，撒了一泡尿到碗里，江石将黄黄的尿递给堂弟。他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一闻，好骚，知道是尿了，他大哭起来。婶娘要打江石，江石跑去躲在爷爷身后，爷爷一边买糖给堂弟吃，要他别哭了。一边对婶娘说：“小孩子，可原谅。再说，小孩子调皮点，长大聪明。”
江石小时候很少挨打，是爷爷不让打。江石事后回忆起来，爷爷也亲自打了江石一次。江石岁那年的一天下午，江石的奶奶躬着腰坐在床上吸烟，江石伸出小手，要奶奶将香烟给他，她不肯给江石，江石就哭闹，奶奶只有将烟头给了刘傻。江石学着吸了一口，呛得脸发烧，一个劲地直咳嗽，鼻涕也流出来了。将烟头随地一丢，上床睡午觉了，在梦里发现自己进了一间布满大火的房间，好热，被火烫醒的时候，一看，被子在冒烟，有的地方已经起火了。奶奶吓坏了，一个劲地打，这时候，江石爷爷回家了，他大声喊：“是什么东西烧着了。”
然后，爷爷用一桶水将棉被上的火扑灭。爷爷询问起火的原因后，骂了江石的奶奶一顿，接着，在江石的屁股上狠狠揍了两巴掌，打得他屁股火辣辣的疼，大声哭叫起来。当天晚上，爷爷摸孙子红肿的屁股，流着眼泪说：“我的好孙儿，爷爷不打你不行，要是火烧了起来，这十几家邻居都得遭殃呀。”几天后，爷爷又谈起这件事情说：“爷爷打了你，心也疼。江石，爷爷死了后，你想爷爷吗，你哭爷爷吗。”江石回答：“我会哭爷爷的，我不想要爷爷死。”爷爷高兴地笑啊笑啊。
江石来到利济路小学，硚口利济路小学一年级一班，一个少年坐在后排，语文老师在上语文课，在黑板上写上一个字母，要学生们一遍又一遍地跟着她朗读。而江石觉得太枯燥，读了两遍，就不肯读了。江石的头仰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巴一张一张就是不出声。要江石站起来。说：“江石，你读一遍。”江石就胡乱地叫了一声，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读。这叫声，大概有点像是猫叫，老师马上说：“你怎么像猫一样叫。”江石却傻里傻气嘲笑老师的粉笔字不像老师写的，同学们哄堂大笑起来，江石看见自己当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老师发现了，问：“谁在笑。”一些同学指着走廊说：“在走廊里有个人。”
老师走出教室问：“你是谁？”江石说：“我是江石父亲的朋友。”老师说：“我们在上课，你下课再来可以吗？”江石说：“行。”我离开了。他听见有同学低声在老师面前嘀咕：“江石在家里被叫做傻蛋。”班主任气急了：“有什么好笑的，江石，你真是个傻蛋，罚你今天给做清洁。”做清洁的几个同学，将板凳搁在桌上后，就要江石去扫地。江石很少扫过地，在地上像划大字的。老师说：“其他同学放学回去，由你一个人扫地，扫完了后倒垃圾。”
江石嘴里不说什么，心里说不出有多不满，江石想，哼，要我一个人扫地，还要负责倒垃圾，我不会下楼去倒垃圾的。想着，就将地上的灰尘撮在撮箕里，从窗口往下倒，谁知道灰尘像雨点一样落下去，稀稀拉拉地落在老师与几个同学的头上，他们抬起头，看见了江石。老师抬头看见了江石，喊：“明天请家长来，不然不许你上学。”
黄平说：“想不到，你这傻子从小就安分守己。”林石护着江石教授，说：“我的小时候，比江石教授还要调皮些。”黄平说：“真是一对老小活宝。”刘园大姐也帮腔说：“黄平，你也亏了这一对老小活宝。”黄平笑着说：“这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