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江石讲蛇的故事
黄平、刘园听江石的故事,正在兴头之中,来了一条蛇,吓得黄平尖叫。刘园说:“你不理睬这条蛇,这条蛇自己就会溜走。”突然,来了一只大老鼠,蛇飞快地追里上去,叫老鼠咬死,蛇咬住老鼠离开了黄平、刘园与江石的视线。江石问:“刘园大姐,我当年下放到蒲圻县的茶岭公社,发现那里的蛇真多。”黄平说:“我随父亲下放农村时,在水塘边洗衣服,就看见过水蛇在水塘里游动。”我想谈谈我的蛇的感受。
2000年的一个夏天,我带着南海医学院的两位青年老师,去海南五指山、琼中去调研,要完成一个生态保护的课题。我穿着牛仔裤,穿上旅游鞋,我看见老师小李光脚穿一双凉鞋,我建议他换鞋。小李问:“刘老师,为什么要换鞋呀。”我说:“我们去五指山、琼中山区调研,穿长衣长裤旅游鞋,遇到草丛,可以防止蛇虫咬。”青年老师小王说:“刘老师,不会吧,我们会遇到蛇虫。”
我们的小车停在山下,我们上山时,或在树上发现蛇,或者小路上发现蛇。小李、小王因为害怕,要拿棍子赶走蛇,或者是搬石头去砸蛇。我不让他们打蛇。我说,蛇是历经1.3亿年的漫长进化发展而成的一个特殊生物类群,栖息环境多种多样,有的在穴洞,有的在树上,有的在水中。蛇类在自然界中对维持生态平衡起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小王说:“我们不赶走蛇,从树下经过,蛇要是袭击我们怎么办?”我说:“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不要轻易去人迹罕至的草丛、未经开发的树林等地方。在草丛或湖边行走时,不要玩手机开小差,防止不小心就会踩到蛇的身上,或者,让蛇觉得是你想攻击它,难免遭蛇咬,所以,我要你们穿长衣长裤旅游鞋。”小李问:“你是不是遇到过蛇,才有这样的经验与体会。”
我说,我确实有经历体会。1969年,我下放到湖北蒲圻县的茶岭公社松柏大队,哪里有很多蛇,我们在田里,甚至在房前屋后,经常看到各种蛇。村民们谁也不主动去打蛇。我以为村民是害怕蛇,所以,不敢去招惹蛇。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给我讲过,毒蛇可以攻击人,一旦被蛇咬,如果医治不及时,是要命的。所以,我从小就害怕蛇。
一件事情改变了我对蛇的看法。记得当年9月的一个下午,我上山砍柴后,我右肩扛着一捆柴,左手拿着柴刀,下山朝着松柏小队的知青点方向走。我在坎坷不平弯弯曲曲的山路行走,右手边是悬崖峭壁,峭壁上树木苍翠。左手边是一条深渊,杂草丛生。我走到半路上,一条头上有冠的暗花大蛇,从峭壁上爬下来,仰起头拦住了我的去路。蛇头上的眼睛看得十分清楚,蛇三角形的头一晃一晃,像是在对我说:“看你怎么走?”
大蛇与我的距离只有十多步远,我惊慌失措地拿着柴刀站在那里发呆。我感觉到,蛇摆出了准备攻击的姿态。不知道我是不是吓呆了,我当时既没有跑,也没有跳崖,更没有挥动手中的柴刀,而是站在那里,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那条大蛇突然仰着头,迅速地向我滑过来,爬上我的脚背上,然后向深渊滑过去。好久,我还站在那里不晓得动,感觉浑身冒冷汗。生产小队的饶队长从我背后走过来,拍了我的手臂一下:“小刘,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我嘴里喊:“毒蛇,大蛇。”饶队长说:“我没有看见蛇呀?”我疑惑不解:“蛇走了。”饶队长说:“蛇应该走了。”我喜出望外地说:“队长呀,蛇走了。我刚才一动也不动,是不是吓傻了?”饶队长说:“你是吓傻了,一动也不动,大蛇认为你不会攻击它,才会从你的脚背上亲热地滑过去。根据你的描述,这条蛇是功臣,山上的田地里的庄稼,如果没有蛇守护,老鼠会把庄稼吃光。一条蛇每年可以捕食鼠类动物100-200只,它是生物防鼠的重要力量。”
我一听明白了,为什么村庄里周围都是蛇,农民不去打蛇,反而要保护蛇。我刚才被蛇吓得不轻,腿子发软,于是,饶队长替我背上柴,一起回到队里。知青们都笑话我胆子小,手上有柴刀不晓得去砍蛇。绕队长解释说,蛇一般不主动攻击人,碰见了蛇,只要你走路不踩它,也不要跑,不要想打蛇,它就不会主动攻击人。人的情绪要镇定,不能够轻易去打它,也不要跑。小刘如果企图用柴刀砍蛇,还没将刀举起来,手就被蛇咬了。如果是转身跑,蛇肯定会像箭一样追上来,从人的背后袭击。往峭壁上爬,肯定爬不上去的,蛇比人爬得更快。往深渊里跳,蛇溜下深渊的速度更比人迅速。最好的方法是要镇定,不要移动。
我最后说,由于有了这段经历,我以后遇到蛇后,有一种亲近感,一点都不害怕蛇,更不想去伤害蛇。近年来,吃蛇肉的人多了,蛇类动物急剧减少,导致鼠类动物迅速上升,鼠害严重,导致疾病流行,粮食损耗,甚至引发水、火灾害。国家明文规定保护野生蛇类。我们应重视蛇类动物的生态保护作用去保护蛇,人与蛇应该和谐共生。两位青年老师说:“我们这个关于生态环境保护的调研报告,应该加上蛇的保护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