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的进展

诸葛阳看到躺在路面上的小江的时候，脑海里闪现出师傅去世那日的场景。两厢重叠，再分离开来。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喉咙也似堵了棉花。

躺在地面上的小江胸口剧烈起伏，大喘气呛咳着。

诸葛阳浑身一松，赶忙奔向车灯照射下的那抹纤细的近乎虚无的身影。

他不想再错过了，他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

“小江。”

诸葛阳单膝跪在坚硬的柏油路面上，伸手将胳膊和手掌挫出血痕的人扶坐起来。迫不及待的想把刚刚没说出口的话喊出来。

“小江，我想跟你说......”

“说什么说，快追啊，那个失踪的男孩江江。”小江的手指向马路对面的一个方向。

诸葛阳顺着方向看去，墙面垂下来的藤蔓掩映下，有一男一女正小跑着离开。男的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

这时候，撞了小江的司机打开车门颤颤巍巍的走出来。诸葛阳对司机说了句，送她去医院。脚下一蹬助跑，快到出了残影。

司机是位长发及肩的女司机，腿软的走到小江身边，就要去扶她。小江却自己爬了起来，伸着脖子去看诸葛阳那边的状况。

诸葛阳已经追上了那两人。他左手抱着抢过来的孩子，右手扭着男人的胳膊，膝盖顶着男人的后腰，将人按在地上。戴着绛红色毛绒帽子的女人靠在墙上摆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江挪动脚步想要去帮忙，膝盖和脚踝的疼痛差点让她摔下去。

“我，我送你去医院吧。我没想到你会突然跑出来，对不起啊，你的药费检查费我全负责。你怎么样了啊？”女司机颤着手，眼圈的晶莹也随着这两句话掉下来，落进地面。

小江终于将视线收回。“我没事，是我的错，吓坏你了吧。我真没事，你走吧。”她拍了拍女司机的肩膀，以示安慰。

等女司机再三确认不用负责，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驾驶位敞开的车门边准备上车。一脚都迈进去了，就听小江说等等。

“你刚刚，听见他说什么了吗？”小江抿嘴，脸颊两边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女司机刚刚吓得两耳嗡嗡作响，哪里记得谁说了什么。她摇头，小江失望的哦了一声。

等诸葛阳扭着戴了一副手铐的男女走回来，小江正扶着墙笑意盈盈的看他。

似乎料到小江会放女司机离开，诸葛阳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只撂下一句：“别动，等我开车过来。”

趴在诸葛阳肩头的男孩江江手指抠着门牙，对着小江笑。小江也回以微笑。

从13日深夜到14日中午的时间段里，除了失踪的江江被找回，和小江受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事情发生了。

小江在医院处理包扎完擦伤之后，立刻返回到工作岗位上。

偷走江江的那对中年夫妻已经审讯完毕。他们交代，自己多年不育，见到江江长的可爱，就起了抱回去自己养的想法。后来发现事情越来越严重，打算在昨夜悄悄把孩子送到警局门口的，结果被提前发现了。

消息是肖亮这个大嘴巴讲给小江听的。最后还来了一句总结：“昨夜，是江江的幸运日，是你的不幸。”

小江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错了，昨夜是北戴河所有人的幸运日。对江江和他家人来说是幸运，对没有再次发生命案的北戴河是幸运，对我...没有被撞坏骨头也是幸运。”

似乎被小江的话给说中了，命案也有了新的线索。

就在警方庆幸没有新的受害者出现，短视频主播们失落，居民们松了一口气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一条关于虐待孩子的短视频突然爆火，被疯狂转发。

负责关注网络风向的周哥眼尖的发现，施暴者竟然和受害人冯耀中的长相及其相似。

诸葛阳将审讯笔录与二队队长做了交接后，也反复看了几遍那个视频。

拍摄者的角度是在门缝里。

诸葛阳将最后一幕截屏，放大，确定此人就是冯耀中。

他再次来到速8酒店找冯耀中的妻子，杨美玲着装整齐的背着挎包正要出门。两人在大厅碰上，选了大厅靠窗的沙发坐下聊。

等诸葛阳把短视频展示给杨美玲看，杨美玲捂着脸哭的稀里哗啦。

好一会她才止住哭声，呜呜咽咽的承认，短视频是她两年前拍摄的，一直保存在手机里。今年春节，冯耀中又动手打了孩子，当时她拦着也被打了。由于心里愤恨，就想起两年前拍摄的那个视频，将视频发布到了网上。

视频发布到网上以后，劈头盖脸的评论大都是骂她的。她承受不住言论的攻击，将视频删除了。

“为什么不选择报警保护自己和孩子？”诸葛阳将手里的笔记本连同弹簧笔啪的扔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杨美玲并拢双腿，双手也紧紧捏在一起，整个人低头近乎缩成一团。她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我从生孩子以后，一直在家。十几年了，一点收入都没有。孩子七八岁的时候，我就想过离婚。可是离婚后我没有收入来源，孩子就不会判给我。而且一个人带着孩子再找工作，我根本应付不来。”

“我想着，以后让孩子少和他接触，避免他对孩子下手打骂。他工作顺畅的时候，好几年都没再动手，我以为他改好了。谁知道，从去年开始，他心情不好拖过孩子就打，往死里打。我拦着，他就连我一起打。我说不和他过了，他就威胁我，要是我敢提离婚或者出去胡说八道，他就弄死我们娘俩。”

“小虎马上就要中考了，等他考上高中住校远离我们，就能躲开了。高中三年，回家的日子有数的那么些天。熬过了三年，上了大学去外地，他爸想动手都找不到人。上完大学就在外地找个工作，然后成家，过自己的日子。这么想着，我就和孩子商量，让他再忍忍。”

诸葛阳听的额角的青筋都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