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在一起睡
客厅里一片漆黑，关上窗户且只留一条缝，这样，雷声就不会太过烦扰。
偶尔有几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屋子。
“熏，你怎么不睡卧室？”新垣鹤略感奇怪地问道。
“哎呀……偶尔也想睡在小鹤旁边嘛。”新垣熏钻进了床铺，伸出一只手来，跟沙发上的新垣鹤手拉着手。
“小时候就是这样啊，我，小鹤，还有外婆，不都是睡在一个屋子里吗？”新垣熏笑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虽然吃的不算好穿的也不算好。但每天有动画片看，每天都能去海边捡贝壳穿成项链，然后跟着小鹤和外婆去市集上卖。
虽然，新垣熏偶尔会有些担忧，那样的日子已经在现实中远去，会不会有一天，连记忆中的它也消失了？就像破灭的泡沫，就像夕阳下的阴影。
“我看，是阿熏你害怕打雷吧？”新垣鹤笑笑，已经看破了一切。
“哪有……”新垣熏一阵语塞，忽然想起了过去的糗事。
小时候住在岛上，家里靠着海边，每当春夏交替的时候，总会有滂沱大雨和隆隆的闷雷。
每到半夜，雷声作响，新垣熏就会做噩梦，被惊醒的时候还会放声大哭。
有时候新垣鹤醒了，还会发现熏双手紧搂着他的手臂，额头上的汗已经干了而发丝还紧紧黏着。
“我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好吗？别小看我……”新垣熏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有些无力，因为刚刚又有一道闪电划过，而她不住地抖了抖。
“哈哈哈——看吧？”新垣鹤肆无忌惮地笑着。
“讨厌啦！”新垣熏把手收回来，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
这个晚上，新垣熏睡得很香，从前在雷雨夜里必定要经历的噩梦也不见了，反而变成了香甜的美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变成了那个扎着马尾、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去上学的小女孩，而外婆坐在庭院里，乘着青梅树的荫凉编制贝壳项链。
那个时候，爸爸还没为了所谓的音乐梦想去流浪，至今杳无音讯。
……
周末。
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霓虹的春空清澄得仿佛天空掉底，没有灰蒙蒙的杂质，只有干净的蓝。
上午11点，新垣鹤向家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新垣熏因为要参加社团活动，所以早早出了门。
路面上留着几个雨后的水坑，阳光溅射下来，在水坑与高楼大厦之间跳动着。
说来也奇怪，东京的天气变得越来越怪了，下雨和天晴都仿佛没有预兆，本来就不太灵活的天气预报也变得越发笨拙，收到的吐槽不断。
他选了条水坑不是特别多的路，所以要费一些时间才能到地铁站。
差不多快到了，新垣鹤看了看手机，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
“我已经到了，你还没来吗？”山内樱良突然给他发来消息。
新垣鹤抬头望了望，在忙碌的人群中，他看到了想看到的人。
那个穿着黄色连帽衫和短裙的少女。
她站在地铁口边上，正低着头拨弄着手机，不时抬头看向对面那条前几天二人一起走过的路。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新垣鹤今天换了条路走。
“没到。”新垣鹤一边向她那边慢悠悠地走，一边故意逗逗她。
“诶？马上就到约定时间了耶，你是在路上吗？”
新垣鹤想了想，回道：“不是，突然肚子疼，可能还要很久。”
“要多久？”
“大概……一个小时？”
山内樱良目光变得古怪，自言自语起来：“？？？你是在和地心引力对抗吗？便秘都没这样的吧。”
“好啊，竟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熟悉的声音在山内樱良耳边响起，她连忙往手机上看，却发现并不是聊天消息。
紧接着，她一转身。
新垣鹤正“满脸怒意”地看着她。
“干嘛故意戏弄人家……”山内樱眯着一双好看的眼睛，吃吃地笑起来。
山内樱良的笑脸——
没有忧伤，没有气恼，只有单纯的快乐。
于是，新垣鹤也笑了。
他带着山内樱良离开都厅前站，穿过周末的人流，去往位于马路对面的，一家叫做“山南铁板烧”的烤肉店。
这是四月中旬的一个周日的上午，气温舒适。
山内樱良走在前头，兔子似的跳过一个又一个水坑，跳过后往往摆出胜利的手势，嘴里说着“我终于征服他了”这样中二的话语。
像个幼稚园女生。
擦肩而过的人显得不像平常那样忙碌，暖盈盈的阳光打在脸上，每个人看上去都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走快点嘛。”山内樱良已经跑到了那家烤肉店门前，催促着后面慢悠悠的新垣鹤。
已经到了吃饭的点，店里的人气异常火爆。
到处都充斥着滋滋作响的油烟和男女老少叽叽喳喳的交谈。
他们好不容易才选到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坐下。
座位对着窗户，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簌簌飘落的樱花。
“你来点菜吧，我请客！”山内樱良笑眯眯地把菜单递过来。
“本来就应该是你请客。”新垣鹤挑了挑眉，接过菜单。
“我知道……就不能让我威风一回嘛。”
新垣鹤在菜单上快速搜寻着，同时手上不断勾画。
不一会儿就选好了菜品，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等待上菜的过程有点无聊，山内樱良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趴在桌子上，一边看着窗外粉红色的樱花树，一边用食指卷着自己的发梢。
“樱花真好看啊。”她感慨道：“真想这样一直看下去，可惜再过半个月就会掉得一朵都不剩了。”
“但是它们会化作养分，在来年的三月重新变成枝叶上的花朵。”新垣鹤看着她说。
山内樱良翘起眉毛，微笑着：“你是在鼓励我吗？”
新垣鹤：“不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山内樱良：……真是无趣的宅男啊。
也许是客人太多，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有服务员端着装菜品的小车朝这边走来，并且点燃了位于桌子中间的炭炉。
最先上来的是一份羊肉、猪肉和牛肉混搭的鲜肉拼盘。
接着，服务员很客气地说出了下面菜品的名称，她看起来好像有些困惑。
“皱胃、羊蛋、提灯、铁炮、蜂巢胃、牛心、牛百叶、牛肺、胸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