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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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医学,接近自然

在爱丁堡,查尔斯学到了许多知识,包括动物标本学、自然史、动物学等,同时,他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并不想成为一名医生。

这所大学的医学院提供了英国最好的医学培训,但在19世纪20年代,这却是一种可怕的折磨。查尔斯被他的解剖学教授恶心到了,这位教授浑身血迹斑斑、脏兮兮地从解剖台上下来,径直站到了教室的讲台前。查尔斯还发现手术竟是如此令人作呕。在那个年代,手术前病人没有麻醉,因此手术速度是至关重要的,手术看起来跟肉铺屠夫干的事没有太大区别。在目睹了对一名儿童进行的外科手术后,查尔斯逃离了手术室,并发誓再也不回来了。

查尔斯对一些课程感到厌恶,对另外的课程又感到无聊,于是开始寻找别的消遣,而不是去听课。他父亲听到他学医兴趣减退的风声时,便通过查尔斯的姐姐苏珊给查尔斯带信:

他希望我告诉你,他认为你随意挑选讲座来听的做法一点儿也不好……忍受大量乏味和枯燥的功课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如果你还不停止你目前放纵的生活方式,你学习的课程将毫无用处。

在恐怖的医学院之外,爱丁堡确实提供了有吸引力的远足目的地。查尔斯喜欢沿着福斯湾令人流连忘返的海岸线行走,寻找所有被冲上海岸的海洋生物。在城市里,他遇到了一名来自圭亚那的被解放的奴隶,约翰·埃德蒙斯通(John Edmonstone),埃德蒙斯通同意教他制作鸟类标本。查尔斯是一名优秀的学生,他陶醉在埃德蒙斯通讲述的热带故事里,埃德蒙斯通对南美洲热带雨林的描绘,对于身处苏格兰刺骨寒风中的查尔斯来说,无异于一剂完美的解药。

第一学年结束后的夏天,查尔斯如释重负,高兴地回到家里,再次在附近的树林里闲逛。在继续他的医学学习方面,他做了一些尝试。他父亲鼓励他读祖父伊拉斯穆斯写的关于生命与健康的书,书名为《动物法则》(Zoonomia),又叫《有机生命的法则》(Laws of Organic Life)。在这本多卷的大部头中,祖父对从疾病的根源到生命的历史等诸多话题发表了意见。在生命的历史这个话题上,至少可以说,他是非传统的:

如果动物的种和属是逐渐产生的,则相反的情况也可能会发生,即某些种类可能因环境要素的巨大变化而消失。通过观察贝壳和某些植物的石化作用,我们可以清楚地了解这一点。可以说,这些石化作用就像半身雕像和勋章一样,记录了遥远时代的历史。

毫无疑问,查尔斯很欣赏他祖父的书,但这个年轻人很可能忽略了书里更重要的哲学思想。

在爱丁堡的第二年,他离医学更远了,而更接近自然史。他找到了一位自己非常喜欢的教授——动物学家罗伯特·格兰特(Robert Grant),格兰特也是一位研究爱丁堡附近的潮汐池中大量存在的海洋动物的专家,有人认为格兰特对这些海洋动物非常着迷。格兰特无限的热情和幽默感赢得了查尔斯的好感,他们成了经常一起在海滩漫步的同伴。格兰特教查尔斯该寻找什么,查尔斯认真地记下了关于苏格兰海绵、软体动物、珊瑚虫和海鳃的笔记。

格兰特游历广泛,博览群书,是一位自由的思想家。他驳斥了当时英国盛行的正统观点,即化石记录了上帝一系列的造物事件,每个物种都是被特别创造出来的、恒久不变的。格兰特是法国自然主义的追随者,他们认为生命作为自然法则的产物,一定是变化的。他向查尔斯介绍了让-巴蒂斯特·拉马克(Jean-Baptiste Lamarck)的著作以及他关于获得性遗传的观点。他还带查尔斯去参加一些会议,会上就这些话题进行了激烈的辩论。

格兰特教会了查尔斯如何既提出小问题,也思考大问题,并说明了两者之间的联系。但最终,查尔斯无缘成为一名医生,也未能从事其他任何相关的职业:他从医学院退学了,没有获得任何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