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争！
姜皓倒是没想到方为民居然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
同样是处长，他跟刘看山差别可太大了。
根本看不出一点身为东大高级干部的自觉，跟个爱看热闹的小报记者一样。
姜皓笑着回道：
“喜欢我家殿下的人多了，难道还能见一个宰一个？
不过他要是得罪过方处长，那我无论如何要替方处长出出气。”
方为民被噎得差点上不来气，尬笑着打了个哈哈。
乔若瑄又伸腿踢了一下姜皓。
刘看山道：
“今天议的是政务人事安排，研究生入学的事情开教务会议的时候再议。”
费尔南态度坚决：
“几位校领导难得都在，事情也不大，我看干脆就一起说了吧。”
赫尔曼一副老神在在，看不出喜怒。
刘看山道：
“好，那费院长有什么意见？”
费尔南正色道：
“我东都大学乃联邦第一高等学府，向来都是严进严出！
一个军校的肄业生，听说连程式员考核也没通过，不经过任何考核就能进来读研究生！
传出去坏了东大的规矩！
我也没法儿跟那些寒窗苦读十数年才考得一张录取通知书的学子们交代！”
费尔南的话掷地有声。
刘看山的脸色有些阴沉了，招姜皓为研究生是他特批的，费尔南这般质疑，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堂堂教务处长，往学校塞个把人的权力还是有的。
虽然程序上不符合，但官场上的事儿，向来是花花轿子众人抬。
谁还没个子侄后辈？亲戚朋友？
今天你给我个面子，来日我帮你办件好事。
极少有人上纲上线。
但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费尔南今日公开说破，刘看山也不好直接反驳。
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赫尔曼，暗道今日是他的意思？还是费尔南单纯吃飞醋？
谭侠这时起身了，为了贯彻启功局长的指示，他必须保证姜皓在东大的地位：
“姜皓的差分机水平我可以作证，他能设计出破除五级大阵的差分机，这个能力难道不够做东都大学的学生吗？”
费尔南既然决定发难，自然是做过准备的，反驳道：
“谭院长此言我不敢苟同。设计差分机可操作空间太大，跟着教授打打下手，做做后勤工作，也可以说差分机是自己设计的。仅凭只一点，可还不够！”
谭侠脸色逐渐阴沉。
有人出来讲和了。
主席台上首位，一个年纪偏大，头发花白的副校长开口道：
“这样吧，看山，你也让一步，让教务处出张考核试题，看看姜皓能不能通过。”
赫尔曼此时终于开口：
“常务，这不太好吧。都知道姜皓是老刘特招的，还让教务处出题，教务处那帮人敢不让姜皓通过吗？
研究生多一个少一个的无所谓，别到时候再让外人说咱们教务处处长徇私舞弊，任人唯亲，可就得不偿失了。”
刘看山气急反笑。
姜皓看着众人争执不下，心中闪过几丝冷笑。
吵架好呀，吵吧，把牛鬼蛇神都吵出来！
刘看山仍然带着笑，问道：
“赫尔曼校长有什么指示？”
赫尔曼朝身旁一位中年男人望去，道：
“指示谈不上，说到差分机能力考核，老李，第十三届联邦大学生差分机编程大赛是不是快开始了？今年大赛在咱们东大举行，正好，让小姜同志出把力，代表东大参赛。”
李姓副校长连忙道：
“不可，大赛名次事关教育部来年预算份额，参赛人选必须慎重！”
赫尔曼回道：
“姜小同志可是北省总督举荐的，如此良才美玉，参加个竞赛还不是手拿把攥？”
李姓副校长也不跟赫尔曼争执，望向头发花白之人：
“常务，这几年新校区搬迁，东大资金本就周转艰难，要是来年的教育部拨款再出差错，东大财务的这个家，我是当不下去了！”
刘看山也断然拒绝：
“不行，普通研究生入学也没有这般严苛，赫尔曼校长的这个建议恕我不能同意！”
方为民在下面看得满脸尽兴。
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事例会，居然开到几位院领导、校领导争执不下！
精彩！
过瘾！
难得一见！
方为民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神情。
姜皓很是怀疑这位人事处处长以前是不是干报社记者的？
怎么这么喜欢看戏吃瓜？
常务也是满脸头疼，暗暗叫苦——校长，你都躲在京都躲半年了，再不回来，东大都要掀摊子了！
什么研究生资格之争，什么大赛名额之争，都是假的，只有权力斗争是真的！
今日姜皓之事不过是个引子，深层还是教务一脉跟赫尔曼一脉的斗争！
众位领导僵持不下，台下的众人也不免一阵议论。
乔若瑄忽然歪头在姜皓耳边轻声问了几句。
姜皓微微一愣，思考片刻又咬着乔若瑄的耳朵说了几句。
方为民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
暗道这小子也跟他师父一个尿性，早晚是个惹大祸的主儿。
上边都快为你的事打起来了，你还搁这儿谈情说爱呢。
瞟了一眼远处的费尔南，后者看着两人耳鬓厮磨，脸色阴沉了不少。
方为民不由一乐，斗吧！打吧！
矛盾越激化越好！
斗争越尖锐越好！
都斗死了，打死了，老子上位当校长！
姜皓两人交流完毕，乔若瑄起身了：
“姜皓可以参加大赛，证明自己的入学资格。”
台上的几人止了争执。
乔若瑄的意见众人还是很重视的，其实他们也在等乔若瑄开口，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乔家人在运作。
乔若瑄对着那位李姓校长道：
“若是因为姜皓参赛导致来年东大的拨款减少，乔家负责补偿给东大。”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姜皓的视线顿时复杂无比——
羡慕、嫉恨、惊愕、酸涩……
拿着东都大学来年的预算去给姜皓担保。整个东都城也就乔家大小姐敢这么阔气，谁让人家老爹管着联邦的钱袋子。
乔若瑄向李姓副校长问道：
“往届东大的名次是多少？能获得多少拨款？”
李姓校长道：
“差分机不算东大强项，一般能保证前五，最好成绩是第三。
教育部有差分机专项基金，按照竞赛名次分配份额。前五能占10％，前三多10％，第一独享40％。”
乔若瑄微微点头，转头对常务副校长道：
“常务，若是姜皓能帮助东大取得前三甚至是第一，希望常务能同意姜皓进入保密室，访问东大的学籍差分机系统。”
常务副校长目露思索之意，望向身旁的赫尔曼。
赫尔曼虽然不相信姜皓这个军校的肄业生比得过来自全国各地顶尖大学的顶尖程式员，但还是不愿担一丝风险，道：
“不可，保密室事关重大，想要进去光有能力不行，政治上必须可靠。”
刘看山不知道乔若瑄哪儿来的信心，但话已至此也要为姜皓积极争取，道：
“赫尔曼校长觉得什么才算政治可靠？”
赫尔曼淡淡道：
“先在东大干个一二十年，日久见人心。”
刘看山冷笑一声。
乔若瑄不意外，赫尔曼不会那么轻易让步。
她继续开口道：
“保密室不行，档案馆总可以吧，如果姜皓真能进入前三，请赫尔曼校长给姜皓办一张档案馆的校级权限通行证。”
赫尔曼有些犹豫，校级权限通行证，可以调阅档案馆的任何资料。
常务这次没再等赫尔曼的意见：
“我同意了。赫尔曼，各让一步，到此为止，不要再争了！”
给了赫尔曼一道冷冽的暗示——真以为刘看山和乔家人是好惹的？
现在可还不到真刀真枪亮相的时刻！
想斗，等校长回来你们哪怕有本事把东大拆了都行！
话已至此，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
今天会上的种种争执、会议的最终决议，势必会在东大引起一场波及许多人的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