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幸存者

翡冷翠镇男爵府会议室气氛压抑，偶尔有翻看文件的声音。

联邦调查组成员柯尔特忽然起身道：

“半个多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依我看还是打道回府吧！”

众人停下手中动作，沉默不语，但能看到仿佛都松了口气。

见无人回应，柯尔特暗自撇了撇嘴，道：

“头儿我都挑了，锅总不能还让我一个人背！”

众人这下更沉默了。

柯尔特皱眉，直接点名道：

“谭侠，你说！撤不撤！”

被点名的年轻人斯斯文文，面皮病态的白净，回道：

“撤不撤的我说了也不算，依我看，这事儿还得组长和殿下拿主意。”

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首位的两人。

组长索伦目光耐人寻味，心中泛起了波澜——下乡镀金的世家子弟，他使唤不动，也不想替他们背锅。

思虑间望向身旁那道窈窕的身影。

察觉到索伦的目光，那身影继续翻看手上的文件，头都没抬，冷冷道：

“坐下！”

柯尔特脸上堆起笑容：“若瑄……”

乔若瑄抬起头，露出一张造物主精雕细琢的面容，双眼微露寒光。

柯尔特顿时止住口中言，规矩道：

“殿下，恶灵袭击案调查了这么久没有眉目，同志们在东都还有别的事，不能一直在这儿干耗着。”

乔若瑄没有回答，把目光望向站在一旁，一直弓腰侍候着的中年人：

“安林男爵，听说那个幸存者已经醒了？”

翡冷翠是联邦北省的一座小镇，安林男爵家族世代受封此地。

本代安林男爵是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露出官场惯见的笑：

“是的，就是神智有点混乱，刚刚清醒过来。”

“那就让他过来回话吧。”

柯尔特略有些惊诧：

“幸存者？我怎么没听说还有什么幸存者？”

安林男爵笑了笑：

“是昨天深夜发现的，柯尔特上使可能是睡得沉了，没收到通报。”

左侧首位一人嗤笑道：

“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组长怎么叫都叫不起来，还好意思说。”

柯尔特有些恼怒地回了一句：

“斯维因，我再怎么说也是在自己房间睡觉，不像某人，前天大清早还从夜莺酒店里晃出来！”

斯维因脸色顿时胀红。

组长索伦似乎什么都没听见，面无表情。

乔若瑄开口说道：

“想退出调查组的可以打报告，马上批！”

话音落下，众人噤声。

“男爵，把人叫来，就在这儿问！”

“是，殿下！”

北省翡郡翡冷翠，这座寂静的边疆小镇因为最近几个月频频出现的恶灵袭击事件被笼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死去的十三人身体没有任何创伤，面容惊悚，像是被活活吓死一般。

联邦高层组建了一支来自东都的专案组下来调查，组长索伦，副组长乔若瑄，组员斯维因、谭侠、柯尔特等一行十余人。

案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直到昨天晚上出现了第一个幸存者。

不多时，安林男爵拉来一位年轻人，向着众人介绍道：

“几位上使，这就是昨天晚上的幸存者，姜皓。此人同样是男爵府的政务官，任男爵府政务秘书一职。”

安林转头对年轻人叮嘱：

“姜皓，你跟几位上使大人好好汇报，这些都是东都来的大领导，莫要怠慢了。”

调查组几人望向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子。

柯尔特喃喃道：“倒是长了副好皮囊。”

姜皓也在不露痕迹地打量着调查组众人，看到乔若瑄时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之色。

组长索伦率先发问：

“姜秘书，你不要紧张，我是北省事务次官索伦，把你昨天晚上遭遇的事情说清楚就行。”

姜皓抿抿唇，微微点头，思虑片刻道：

“大概是八九点钟吧，我从申山回来往家赶。半路传来一道乱糟糟的声音，声调极为滞涩，我竭力想听清楚，勉强抓到了一些模模糊糊的音节，像是一句话……声音还没消失，我就发现浑身突然不能动弹，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醒的时候已经在男爵大人的府上了。”

乔若瑄盯着眼前男子看了许久，似是在琢磨他的回答，片刻后问道：

“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上过大学吗？”

“读过三年军校。”

“结婚了吗？”

“没有。”

“是本地人吗？”

“是。”

两人问答速度极快。

调查组几人面面相觑。

冷若冰霜的乔家大小姐如此关注一位年轻男人，令人意外。

柯尔特有些吃味地嘀咕：“果然连乔大小姐也逃不掉颜控吗？”

乔若瑄没有搭理柯尔特，露出好看的笑，对着安林道：

“昨天晚上骤遭大变，今天面对省里来的高官，言谈举止依旧有度，男爵大人，你倒是选了个好秘书！”

安林男爵赔着小心。

组长索伦皱着眉毛问道：

“那些音节……你还能回忆起来吗？”

姜皓微眯双眼，作回忆状：

“在祂的……莱尔的寓所里……死去的……”

声调诡异无比，空气都冷了几分。

一旁的斯维因接上了姜皓没能回忆出来的后半句：

“死去的克苏鲁等待梦境！”

姜皓立刻回道：

“不错，就是这句话，这位上使大人怎么会知道？”

斯维因深吸一口气，眼神转向其余调查组成员：

“跟前几个受害者临死前嘴里说的话一模一样，是幸存者！”

乔若瑄又问道：

“这么晚你为什么会从申山回来？”

姜皓转过头，眼神在女孩丰硕的胸部一闪而过：

“申山上有个村子里的少年觉醒了替身，我受男爵大人的委托，前去登记备案。”

察觉到对方不老实的视线，乔若瑄轻哼一声，对此人观感下降了不少：

“这么说你还是翡冷翠的寻灵使？”

“不算正式的，兼职而已。”

安林男爵在旁边补充道：

“镇上的寻灵使去郡里述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姜皓有军校背景，又是我的秘书，便让他替我跑个腿。”

柯尔特好奇道：

“这么说来你也是使徒了？”

姜皓低声道：

“不，没能觉醒替身，所以从军校离开了。”

乔若瑄眼神示意了一下索伦，后者了然，沉声道：

“保险起见，我们要验证一下。”

姜皓不动声色：

“这也能验证吗？”

索伦点点头：“我的替身比较特殊。”

话音刚落，索伦起身，身上淡红光芒一闪而逝，身后缓缓浮现一只血红色的眼球。

眼球直径两尺左右，周围布满红光。眼球骨碌骨碌转动，仿佛活的一般。

【替身：索伦之眼】

【境界：体级八段】

【能力：真实之眼】

眼球转向姜皓，射出一道氤氲红光。

半晌，什么状况也没有发生。

索伦收回替身，向乔若瑄点了点头：

“确实是普通人。”

姜皓神色犹豫，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索伦道：

“姜小兄弟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皓不露声色道：

“我知道我为什么能活下来。”

几人神色一变，索伦道：

“详细说！”

姜皓道：

“我昏迷期间脑海里有一头恐怖惊悚的怪物，祂给我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

这恐惧让我出现濒死感，就在这时，胸前的吊坠救了我，把我从濒死之际拉了回来。”

听到吊坠，一旁的安林男爵神色一变，没来得及说什么，索伦就急切发问道：

“吊坠？什么吊坠！”

姜皓拿出断成两截的吊坠。

众人围了上去，柯尔特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韵器！这枚吊坠上沾染的有‘意’韵的气息！这是件意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