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卖苹果的小可怜
十二月二十四日。
刚下过雪的A市冷的瘆人，寒风一吹，冻得绵绵的小脸通红。
她穿得很单薄，是一件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卫衣，脏兮兮的还破了好几个洞，风一吹，冷得四岁半的绵绵直打哆嗦。
她捧着一篮苹果，软萌的声音不停发颤。
“锅锅，买平安果吗？”
“姐姐，买一个苹果吧，很甜的。”她迈着小碎步，不停追在人群的后面，亦步亦趋兜售着小篮子里的苹果，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她一眼。
绵绵低垂着头，站在料峭的寒风里，她的脸颊被冻得通红，耳朵上生满冻疮，仿佛一碰就会从头上掉下来。
破败的篮子磨得她的手上全是血泡泡，可她却不敢松手。
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别人嗤之以鼻的苹果，在绵绵眼里简直是稀世美味。
临出门前，绵绵只吃了一点狗饭。
那个饭又脏又黑，是狗吃剩下的。
看着那些包装精美的苹果，绵绵咽了一口口水，却一个也不敢碰，她明明又累又饿又晕，可还是撑着小小的身体继续推销。
因为应红梅说了，如果她卖不掉这些苹果，就打断她的腿。
再站起来时，绵绵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小小的身体止不住朝前倒去，摔在了雪地里。
“唔。”
篮子里的苹果打了个滚，沾上了脏兮兮的雪泥。
绵绵感觉自己都快要痛死了，可还是撑着身体快速爬起来，冲向那堆掉落的苹果。
她伸出小手，颤抖的想擦掉那些雪泥，可却手上的血泡泡却被擦破，弄得苹果上到处都是血，一瞬间更脏了，绵绵急得红了眼眶，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突然上前，粗暴的夺走绵绵手里的苹果：“你个没用的贱蹄子，连点苹果都拿不稳！”
应红梅骂骂咧咧，边说边拧绵绵身上的肉。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绵绵想要躲，却怎么也躲不开，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落，可怜极了。
应红梅瞪着绵绵，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拧绵绵身上嫩肉：“你个扫把星！赔钱货！卖个苹果都卖不好！”
绵绵被吓得蹲在原地不敢动，应红梅每天都不管她饭，绵绵只能等应红梅家里的狗吃饱了以后，趁着狗睡着了去偷狗饭。
有时候被狗发现了，狗会把她按在爪子下面，咬她的肩膀或者腿。
现在她稍微长大一点了，应红梅便把她带到街上来，让她扮可怜博同情，好赚钱。
可是现在苹果脏了，赚不到钱，她没有作用了，应红梅会打死她的。
绵绵抬着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朝着应红梅的身后奔了过去。
“贱蹄子你居然还敢跑！”
应红梅骂骂咧咧，在后面追：“你给老娘站住！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绵绵拼了命的跑，可她实在太饿，太累，太冷了，根本跑不动，才几步就快要被应红梅抓住了。
绵绵绝望的看向远方，怎么办，她真的要死了吗？
绵绵的头昏昏沉沉，根本看不清楚路，下一秒，绵绵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小小的身体朝后倒去。
绵绵抬起头，看向天空。
模糊中，她似乎看见了几道人影……
他们是谁？
……
绵绵以为自己死定了，却感觉周围有阵阵暖意朝她涌来。
绵绵掀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的朝眼前的人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哥哥扶住了她。
小哥哥看了眼被绵绵弄脏了的衣服，罕见的没有推开她。
他抬眸，一脸冰冷的看向应红梅：“这是你的孩子？”
小哥哥的一张脸稚气未脱，才十二三岁的模样，却让应红梅觉得紧张起来。
她咬着牙，故作镇定的开口：“当然是我的了！你个小屁孩别多管闲事！”
应红梅上前，伸手想推他，却被少年身后的保镖牵制住推人的手。
“你，你放手！”应红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想抽回自己的手时动作幅度过大，脚下踩着的雪一滑，应红梅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她疼的呲牙咧嘴，瞪向面前的少年：“小兔崽子你干嘛，这是我家的事不用你多管闲事！”
少年本就长相出众，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这头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什么情况？”
“好像是这少年推了这女人一把？”
“这女人说这小姑娘是她闺女，可这也不像啊，谁家亲妈能忍受自家闺女大冷天穿这么点东西？”
意识到不对劲，应红梅爬起来就要跑，少年冷着声音，道：“抓住她。”
几个保镖应声而动，三两下便将应红梅按在了地上。
“你，你们要干什么！”
“快放开我！”应红梅骂骂咧咧的挣扎，被按在雪泥里的脸都青了。
“报警。”少年嗓音清冷。
就算这女人是这小奶娃的亲生母亲，也不该这么虐待一个孩子。
两个保镖架着应红梅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就在这时，少年的身后又来了一个人，他看了眼被架走的应红梅，又看了眼厉北宸和他怀里脏兮兮的小团子，脸上写满震惊：“你，你还是宸哥吗？不会是被别的什么玩意附体了吧？”
他认识的厉北宸，从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团子。
要知道，厉北宸有严重的洁癖，旁人只要碰他就会令他过敏，浑身起疹子，因此，连厉家的人都对厉北宸敬而远之，这也导致了厉北宸的性情极其孤僻！
可是现在，厉北宸居然抱着个脏兮兮的小姑娘？
“宸哥，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沈云霆担忧的看向他。
厉北宸愣了一下，摇摇头。
他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看着小家伙脏兮兮的脸，他向来孤僻的内心竟然因此升腾起一丝心疼，让从不会理睬这些闲事的他一反常态。
沈云霆看向厉北宸怀里昏迷不醒的奶团子，看到她冻得红肿的脸和满是冻疮的耳朵，沈云霆忍不住一阵心疼，感慨道：“这孩子也太惨了吧。”
厉北宸一怔，垂眸看向怀里的绵绵。
“先送医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