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我补了一天觉睡得昏天黑地,拿起手机看已经过去一天,我感叹自己的睡眠质量难得这么好。
手机上几条未接都是齐政屿的电话,真是阴魂不散。
齐政屿:南红的修复要麻烦你在下周五之前赶工出来,抱歉突然改了时间,价格你开。
我看着那条信息,认命的起床干活。
打开大门齐政屿站在门外,齐政屿低头抽着烟,他看着我,他用食指骨节蹭了蹭眼睛,嘴边的胡子已经冒黑碴,衬衫没有扣齐,衣领上的两颗扣子没有扣,那条好看的藏蓝色领带也没打,西服外套没穿上身只剩一件白衬衫,白色衬衫包裹着的手臂上勒着臂环。
那刻我感觉到他的疲惫,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模样狼狈的他,他以前在我面前永远一副装点精致的模样。
我只能说,我在这刻是被触动到,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这样变相的向我示弱。
“齐先生....”
我话到嘴边又咽回去,齐政屿已经上前不容我反抗的抱住我。
“李生,我要回去了。”
“一路顺风。”
齐政屿眼睛里似乎有眸光,我抬眼望着他,他敛下眸光那双眼睛又恢复平常那般黑沉。
“和我一起回去。”
“我不愿意,齐政屿我没办法为了你就去放弃我的全部,我也要生活,我没办法轰轰烈烈的陪你爱一场,齐政屿你才27岁你的人生有更多可能,你会遇见比我好上千倍的人,别局限于眼前。
齐政屿我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我们唯独不可能是伴侣、爱人,我们可以聊工作,可以聊生活,但我们不可能聊聊我们。”
我抬手推着齐政屿,齐政屿抱的更紧些,他要是动手动脚下一秒我的巴掌就落在他的脸上,他闷闷的开口:“李生,戒指别还我了,就让我等你到35岁。”
“齐政屿我们没可能。”
“我不信。”
齐政屿跳动的心脏和有力的怀抱,无一不证明他的坚定。
齐政屿是家族身世都极好的人,我是在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本来就不是属于一个阶层的人强行绑在一起最后还是一场可笑的悲剧。
更何况用一位优秀的丈夫来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着实是可笑,我不想变成那样,我更多的是希望自己不依靠任何人成就一番事业。
“祝齐先生幸福。”
齐政屿松开我,就在那一刻我听到他说:
“我爱你。”
我爱你,我一直把它列为没用的誓言之一,齐政屿说出这句话,把选择权又扔给了我。
“谢谢。”
我对上齐政屿的眼睛,郑重的回答。
齐政屿面上又挂起以前那副笑样:“戒指你得替我保管好,万一哪天我破产了还得靠那枚戒指度日,我会定期给你打保管费用。”
“行。”
“我下周六的飞机,要麻烦你送我,原本我的助理和我一起去机场,可他已经提前回去对接工作了,更何况李小姐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你。”
“好,我开车送你。”
齐政屿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分寸,他从来不会主动和我有肢体接触。
今天一反常态,看来人哪有脑子没病的,只不过是装的好。
齐政屿主动邀请我去吃饭,我原本想推辞,齐政屿说是鸡汤馄饨,好吧这我拒绝不了。
齐政屿坐在我对面挽着衬衫袖子,这家馄饨店店面不大,店小只能坐下四桌,我和齐政屿坐在靠门左侧,这里的桌子是实木的桌子,我和齐政屿面对面坐着。
齐政屿去点餐窗口点餐:“老板,馄饨大份两碗,一碗要香菜,一碗不要香菜。”
齐政屿长腿迈着又坐回我面前:“你不吃香菜没给你放。”
齐政屿的话落到我耳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我不爱吃香菜的习惯。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
齐政屿把烫好的餐具递给我,我从他手中接过,他给我又倒了一杯白开水。
馄饨上来了,汤上飘着一层香油和葱花的馄饨,香气扑鼻。
齐政屿也没吃,静静坐在对面看着我进食,我也不客气,咬下一口馄饨,居然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我很惊讶,小时候的那家馄饨馆早就倒闭了,因为老板得了肝癌,老板娘身体一直不好,索性就关门大吉,我是没想到,这么多年居然还能吃到小时候的味道。
我这些年跑了各地有意或无意的去找鸡汤馄饨,还是没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味道,可我做梦都没想到这家馆子就藏在我身边的小巷子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缘分使然。
我抬眼再看着齐政屿,他眼底溢满了笑意。
风刮起汤中上升的热气,热气散去拼成一个完整的他,那一刻我清晰的看见齐政屿的脸。
他那张温和的脸始终如一日的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带回属于他的难忘一面。
我不知道怎么去描述。
我记得梧桐树下的齐政屿,他在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他看着我,翠绿的树高挺的身姿,他犹如从那个江南水乡里走出来的温润公子,那是他第一次回国,当时他是来跑国内的业务顺道把他母亲定制的项链取回去。
我们走在树荫小道上,风吹动我的卡其色风衣,他很有活力,他看着我,眼神里永远饱含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低头将自己的头埋进碗里,吃着馄饨。
齐政屿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李生我第一次见你,不是你恩师将我介绍给我和我母亲。”
我还是低头吃着馄饨,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认识我的。
“你不想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
我曾见过当迎宾的你,我很久以前就见过你,当时的你约莫不到20岁,站在冷风中穿着青花瓷配色的旗袍,站在那里鼻子耳朵都冻的通红,一头长发被盘起来,几根碎发被风吹乱。
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劝说父亲到你所在的餐厅用餐,是你走在前面替我们带路的。
我能猜出那段回忆对于你来说应该是痛苦的,但我也不可否认你曾经出现在我平静无波的生活中泛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