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委屈
张之鱼一整天都在忙着写剧本，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上面，连吃饭的时间都莫得，晚饭随便点了碗炒河粉吃了就回了家。
白天在公司把几个重点出场的角色做了人物设定，甚至还为他们写了小几千字的个人小传，这可以让刚上手的新人玩家也能很好的掌控角色，不过在剧情方面，他心中只有一个大致方向，还需要仔细完善补充。
比起人物设定，剧情走向更加复杂多变，不仅仅是坐在电脑前敲键盘，还需要查各种资料、画时间线、人物关系图、设计草蛇灰线的线索、各种if线梳理……
在办公室可做不了这些。
上了个厕所，张之鱼裤子一扒，穿着大裤衩就跑回了卧室，伏首桌前，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张之鱼看了一眼，发现是陌生号码后，直接挂断。
好烦！
自从前天租房在网上暴露了自己的个人信息，这两天就老是有人打电话给他，即使已经说租好了房子，那些人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让人烦不胜烦。
“我遇见谁……”
啪！
“我遇……”
啪！
张之鱼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怀疑对方是不是有猫病，挂了还打？
连续挂了三次电话后，对方这才消停下来，但下一秒，他刚把手缩回来，一条短信又发了过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你是张之鱼的家人吗？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你，我是之鱼大学最好的朋友，很抱歉没能参加他的丧礼，因为我们校友这边基本都没收到他离开的消息，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让我替之鱼举行一次追悼会，很多同学都很怀念他。以上，共哀。”
？？？
张之鱼一头雾水。
看了眼日期，确定今天不是愚人节。
所以这人……
有病啊！
咒我死？
他向来都是好脾气，待人和善，无论在大学还是公司，人缘都很好，也只有专心投入某件事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多少有点脾气。
“神经病，办你自己的追悼会去吧！”
他气恼的回了一条信息。
“狗剩，最近忙着写新剧本，没事别找我。”
又给李龚胜发了条信息后，他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深吸一口气，再次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剧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桌子上的A4纸一张张铺开，上面写满了鬼画符，也只有他这位创作者才能看懂写的什么。
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呼呼散着热气，cpu正在高速运转，原本简洁的桌面已经满是文档、图片，打开网页一看，密密麻麻几十个窗口……
“沙沙……”
张之鱼挠了挠脑袋，一根头发从指缝滑落下来，被他一口气吹的不见踪迹。
熬夜掉头发不是很正常吗？
直到凌晨两点多，长时间看电脑的他眼睛酸涩无比，这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看着面前乱糟糟的资料，还有很多都没整理出来，他失望的叹了口气，也只能留到明天再做。
“扛不住了……”
身体的疲倦终究打败了他，张之鱼往后面的床上一滚，随手拉了一下被单，还不到一分钟，鼾声就响了起来。
他似乎忘了就在昨天晚上自己回的那句“之鱼已死，有事烧纸”。
打游戏时随口一句梗罢了，正经人谁记这个？
……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redial later。”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您拨打的……”
啪！
苏柒柒气恼的一把扔下手机，又狠狠地锤了几下枕头，才冷静下来，胸脯却依旧剧烈的起伏着。
睡衣的扣子都差点被崩开！
要气死啦！
该死的鱼头竟然不接她电话。
本想着今天找他陪同去医院呢，可怜的脚脚都快肿成猪头了，胀痛让她一夜都没睡好。
这倒好，竟然联系不上！
苏柒柒差点心态炸裂，不得不在此捡起手机，发现张之鱼还在布莱恩公司后才松了口气——
人没跑就行！
失恋之后，有时候难免胡思乱想，担心张之鱼为了躲她远走高飞，甚至隐居山林田野。
患得患失罢了。
“唔……”
她努力撑起身体，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双手抱着白嫩的大腿把受伤的右脚移到床边保持悬空。
本就伤势不轻，昨天又强行使用，导致现在肿成了足球，稍微碰一下都疼的她直掉眼泪。
偏偏这个最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张之鱼竟然玩起了消失，就像故意和她作对一样。
委屈、
想哭。
苏柒柒抹了抹疼出的眼泪，拿起手机拨通了李思苒的电话。
“那只死鱼在还公司吗？”
“呃……”
接通电话的李思苒被这怨念颇深的语气下了一跳，乍一听还以为是无常索命。
“在……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回道，生怕一不小心碰碎了对方那颗深闺怨妇一样的玻璃心。
“我脚受伤了，要去医院。”
苏柒柒答非所问。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稍一思索，李思苒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她可不会傻着说自己陪苏柒柒去医院，早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她对人情世故早已食得其中三昧，苏柒柒这明显是让她帮忙撮合，但……
不说她是否擅长红娘这种事，单她和张之鱼的职场关系，这种事就很不合适。
挂了电话后，李思苒揉了揉眉心，感觉一阵头大。
前天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因为私事针对张之鱼，现在却要插手其中，多少有点搅屎棍的嫌疑，也失了身为领导的威严。
说实话，她讨厌这种把个人私事搅和进公事的行为，但……
苏柒柒开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思索了片刻，李思苒从礼品柜里挑了两件不错的礼物，拎着去了编辑部。
她很少去编辑部。
创作需要一种自由的环境，剧本杀也不例外，她若出现，难免会带给员工一些压力。
人嘛，总会有点摸鱼偷懒的行为……
而且他们又不是李东风，李思苒见到都要叫声表哥，平时就能正大光明的摸鱼。
所以当李思苒出现在编辑部门口时，除了正在全身心码字的张之鱼，还有翘着二郎腿看小说的李东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静，目光齐刷刷落在李思苒身上。
坐在桌角有些自闭的蓝芷更是直接站起立正……
挨打要立正的那个立正。
刚才在发呆，她多少有点心虚！
正喝茶的程远，杯子都来不及放下，端着那杯刚泡好的枸杞，来到了李思苒面前：“董事长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公司大股东苏小姐生病了，我过去探望一下，缺个司机。”
李思苒故意提高了声音，确保编辑部每个人都能听到。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茫然。
却司机去后勤呐，来编辑部干什么？
但也有聪明的，目光悄悄看向了张之鱼。
张之鱼还浑然不觉，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直到办公室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抬头一看，李思苒正面色不善的盯着她。
难怪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这时，其他人的目光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又不是傻子，稍微提醒之后，就知道李思苒破天荒来编辑部是来找张之鱼的，尤其还提到了那位苏小姐。
“就你了，张之鱼，随我走一趟吧。”李思苒伸手一指，钦点了。
“哈？”
张之鱼一脸茫然，“去哪？等一下，李总，我还在写剧本，保证让你满意，不过……一周时间有点赶了，能不能缓两天，或者……给我两个助理？”
他一心都在新的剧本上，而且十分自信，见李思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剧本的事，也没多想，甚至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在公司很常见，只要写的好，要求尽管提，只要不太过分。
但作为新入职的员工，都没自己的作品，开口就要两个助理……
这就很过分！
这里的每个作者，第一次写剧本……不，是每次开新本时都如此自信，感觉自己会写出神作，爆款大卖，结果到最后回头一看……
写的什么狗八东西！
李思苒见怪不怪，甚至没把张之鱼提的要求放在心上，只是点头：“行，先跟我去一趟，回头就给你安排个助理。”
“呃……一个也行，不过，我们去哪？”
张之鱼再次问道。
“苏小姐病了，去看一下她，你当我司机。”
“苏小姐？苏柒柒？”
张之鱼稍微愕然，很快就明白李思苒口中的苏小姐是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摇头拒绝：
“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