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七岁,启程了
此时稚奴非常纠结。
原因是他的便宜老爹又来信了,想让他和他的母亲刘雯前往雒阳相聚。
开始听到这话时候,其实他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有些抗拒。
因为,自从出生到现在,他没有见过老爹士燮。同时,对士燮的感情比较陌生,根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见他。
其次,他在交州这边,他与大父士赐、二叔士壹和两个长兄等一众家人,相处渐深,多年难以享受的温情,让他难以割舍。
甚至,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沉浸这种温暖舒适的情怀中。
他甚至想,就这样慢慢下去,不去改变。
人都会都长大,也同样会老去。
士燮的来信,被士赐直接回绝了。
理由是,你士燮作为长子,不在身边侍奉就算了,其它四个儿子也带在身边,现在唯一一个幺子,也想弄走,你想干什么?还认不认我这个父亲了!
其次,士燮很担心,这些年,天下并不平静,很多地方都有小规模的叛乱,虽然很快就能被平息,但是谁能说得准呢。
稚奴被士赐寄予厚望,想再在膝下培养一段时间。
现在稚奴才刚五岁,实际才四周岁半,稚奴是167年冬,现在172年春末。
士赐和士燮说明,稚奴到七周岁再让父子两重合。
是的,士赐非常舍不得稚奴,他看着这个目前最小的孙子从出生到如今满城乱跑,心里实在是割舍不下。
人活一辈子,他该享受的,基本上都享受一遍了,现在正是事儿弄孙的年纪。
转眼间,175年春二月十八。
这三年,上天好像可怜汉朝的,大的军事行动和天灾没有发生,不过小的叛乱并没有停歇过,算是上天对汉朝的示警吧。
不过,这些年身穿黄衣的道士,奉大贤良师张角为尊,四处传道,据来往的商队口述,这些黄衣道士到处施符救病,宣传“太平道”的教义,拉拢平民百姓一同加入太平道,一同侍奉张天师。
而交州这个地方,由于远离中原,太过于偏避,黄衣道士都懒得过来传道。
当稚奴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他熟悉的东汉末年就要来了。
他也愈发急切起来,他很怕那个乱世来了,整个交州变成别人争权夺利的筹码,士家人变成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但是,他又有些无可奈何,虽然这些年何黄忠一直修习武艺,但是这具身体的年纪太小了,才五尺半!
他想快快长大,不长大,连一个成年人都干不过,怎能保护家人。
自从三年前那场蛮人平叛之战,士家成为了最大的赢家,士壹执掌苍梧郡守,黄忠主苍梧军防,两人同心协力,把苍梧郡慢慢打造出了一个铁桶。
士壹非常在意民政,他鼓励民众开耕荒地。开耕的荒地,直接归属于开耕人,而且前三年不用交税。
同时,稚奴经过不懈的研究,终于把水车的模型制作出来了,在自己的小院里制作了一个小型的水车。
当日,他就把士壹叫了过来。
士壹看了之后,直接惊呼“翻车”!
是的,水车其实最早也是在东汉某个时间被发明,但是并没有普及开来,只是被收录而已。
士壹也是偶然看到相关记载,但是制作方式并没有描述。
士壹看着水车的运作方式,脸色大惊,如果做作一个二人高的水车,配合水渠,至少可以灌溉良田上百顷。
而且交州树木丛生,河流密布,如此利器,推广开来,何愁不兴。
因此,士壹召集了方圆百里的能工巧匠,研究稚奴给的模型,在稚奴的指导下,成功制作出第一个半自动水车。
水流湍急的时候,可以自行运转,输送河水到水渠内;水势平缓的时候,需要最多两人踩水车。
不过,按照现在的工艺水平,制作一个水车十人需要五天时间,加上安装和指导乡民使用,一月才制作三个。就这,士壹连开了十个制作小队,只要他们做得好了,就特赦他们脱离匠籍。
匠人疯狂了,连工钱都不要,只要给口吃的,没日没夜的干。
经过两人的发展,苍梧广信周遭百里,所有能耕种的土地全部被开耕出来了,新增了数十个村落,每个村落至少安装一个水车。
按照这个速度,普及苍梧全境,还需几年时间,就可。
要说为何又多出那么多民众,其实都是三年前蛮人叛乱,郁林、高要、荔浦等地的民众,逃难到广信,看到广信的富庶后,很多都没有回去,就地安置下来。
士家也从中吸纳可数千人,充实了家族的佃户和仆役。因此士家的庄园,直接往外延伸了两倍,方圆四十里,都是士家的地盘,俨然成为了交州第一大族。这在中原地区,都能称得为一郡大族了。
士赐这几年狠抓稚奴的教育,除了逢年过节和休学日,每天早起晚睡,狠抓稚奴的教育。
这久违的学习节奏,让人窒息。
稚奴四岁启蒙,五岁半已掌握了家学《周礼》全本和其它十几本注释。
这个学习速度,让士赐惊讶,经过考较之后,稚奴言之有物,而且夹杂着自己的思考,言之有物,这要是放在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身上,都能被称之为天才,那稚奴这算什么。
这也狠狠刺激的了士壹,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士乾和士坤,气都不打一处来。看来,自己往常是太过于放纵了,于是把他们两兄弟吊起来一顿抽,让他们不努力读书。
而稚奴的神童之名浅浅在广信传开了,有意无意往其它州县扩散。
六岁整,稚奴习得《论语》、《易经》,完整背诵,粗通其中意,且能言之有物。
六岁半,稚奴《诗经》、《孟子》,此时稚奴能书写简短的诗赋,成功刷新了他父亲七岁的记录。
七岁整,稚奴已习得《春秋左转》和《公羊传》,汉世出名的儒学十三经,已经习得一大半了。
北门外三里亭,士家总计十辆马车,一百护卫在这里已经集结完毕。
今日,稚奴需要远行了,按照之前的约定,稚奴需要前往雒阳,和自己的父亲相见。
稚奴非常舍不得广信的一草一木,还有家属亲眷。这里已经成为了稚奴的根,落叶总归需要归根的。
士赐同样舍不得,七岁的稚奴已经近六尺了,算是超快发育了。
士赐看着面前给自己行跪拜之礼的翩翩小公子,士赐心中感到莫名的心酸,眼角有些湿润。
而稚奴左右跪着是士乾和士坤两兄弟,他们已经到了年纪,需要出外游学了。此行稚奴需要去洛阳,中途需要在颍川停留,见一下自己未曾蒙面的姥爷刘陶。而两兄弟的第一站就是颍川,寻找名儒为师,为自己加冠出仕做准备。
今天为稚奴一行人践行的人到的非常全,连以往见过不多的本家亲眷都来为几人送行。
士壹看着远行而去的车队,沉默不语。
突然间,马车的侧窗伸出一个少年的上身,对着士赐摇着手等人大喊道:
“大父、二叔、姑姑,要保重身体呀!”
士赐下意识挥起手,喊道:
“诶!”
突然间,士赐感觉自己老了。眼角两滴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士壹看到后,紧张地问道:
“父亲,是不是大风迷了眼?”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