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薅李严的羊毛
周默决定回阆中募兵，临行之前，先前往皇宫一趟，向刘禅辞行。
刘禅自从当了皇帝，小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开心。
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问候一下太后，接着看看书，下下棋，剩余大部分精力，全都贡献到绵延皇嗣的神圣事业上了。
至于公务？那还不简单啊，不就是偶尔在祭祀、外交、出征等国家重大事务上露个面，讲两句事先背好的话嘛，能有多难？
剩下的一切具体工作，通通交给丞相府处理就好了。他只需要在丞相府拟好的诏书和公文上面签个字，表示一切政令都是出自于皇帝授权，就算完成了任务。
至于诏书和公文的具体内容，刘禅也会挑着看一些，虽然偶尔也能看到令他不满意的，但却从不反驳一句。
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这个能力。只凭着自己的喜好反驳，那叫瞎掺和。
常言道，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句话的精华，在于这个贵字。物以稀为贵，说明这世界上有自知之明的人，其实不多。
刘禅就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但今天的刘禅，却是实在按捺不住，特别想掺和一件政事。
原因是他听说了一个消息：相父诸葛亮打算派兄长周默南征蛮夷，但国中兵力比较紧张，所以周默不得不回老家阆中募兵。
而之前诸葛亮曾找过李严调兵，但被李严给拒绝了。
小胖子生着闷气想：“他李严凭啥不给调兵？他的兵难道不是朕的兵吗？相父和兄长为了国家日夜操劳，这李严怎么还帮倒忙？”
“虽说我不该插手政务，但这一次，我说什么也忍不了了，一定要帮一帮相父和兄长。”
父亲刘备临终前叮嘱他很多话，别的不清楚，但“事丞相为父，事周默为兄”这一句，他显然是完全听进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是他的亲生父亲。
父亲安排的人，一定没错。
而且他心里也能感觉到，这二人是真心对他好。所以他也是真心把二人当作自己的亲人，有别于一般臣子。整天一口一个相父，一个一个兄长，叫的可亲热了。
正好周默回乡募兵，前来辞行，看到刘禅心事重重，明显不似平时那么无忧无虑。
周默忍不住问道：“陛下有何心事吗？”
刘禅年纪小，藏不住心事，叹了口气，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
“兄长，你知道那李严究竟是怎么回事？相父要他调兵回成都，他为何不愿意？”
“我打算亲自下一纸诏令，骂他李严几句，再命他调一万兵回成都来，交予兄长指挥，南下平蛮。”
“就是不知道相父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不高兴？他应该会高兴吧？毕竟我是在帮你们啊。兄长以为如何？”
周默笑了笑道：“陛下，千万别这样。你这样搞，只会坏事啊。”
“为何？”
“首先，陛下下诏书批评李正方，又调他的兵，是很严重的事件，如果经过丞相府，丞相是绝对不会批准的。但调兵如此大事，不经过丞相府直接下诏，也不合规矩，会严重损害丞相府的权威。”
“而且，就算陛下下了诏书，李正方也一定会推三阻四，绝对不会调兵回来的。”
刘禅急道：“朕可是皇帝，他怎么敢反对朕的圣旨？他如果抗旨不遵，是有异心吗？莫不成，莫不成他想投奔东吴？”
周默道：“陛下，容我慢慢跟你解释。首先，东吴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他不可能去投奔东吴。当然也没有路去投奔曹魏。事实上，李正方深受先帝之恩，位列托孤重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背叛的。”
“但忠臣如果事事都对陛下俯首帖耳，那便不是忠臣，只是个家奴了。先帝遗诏命他督永安，统内外军事。他只需要搬出先帝遗诏来，就能轻易违抗陛下的圣旨，又给了陛下面子。”
“李正方之所以不回成都，也不调兵，其他理由都只是托词，本质上是我们与东吴联盟之后，永安的战略地位下降，他感觉自己英雄无用武之地，可又不想削弱自己的权力。毕竟李正方也是文武全才，自视甚高，还是先帝托孤排序仅次于丞相的二号重臣，他如何能够甘心？”
“陛下若亲自下诏问责于他，只会加重他的不安感，他尽忠职守，又无罪过，怎肯调兵回都，自削权柄？”
刘禅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兄长现在南征在即，居然还需自己回乡募兵，我总是想帮你一把啊。”
周默计上心头，低声道：“陛下，我有一计，十分简单，或许可以薅他李严几根羊毛。”
“好啊，兄长快说。”刘禅笑道，“薅他，使劲薅。”
“依我看，陛下非但不应该问责于他，还应该派一名心腹，前往永安，好好安抚他，多多夸奖他。”
“然后呢。”
“没有然后，这就够了。”
刘禅思索半天，恍然大悟道：“我懂了。”
又道：“李严之所以不愿意调兵，是因为调兵本质是分他的权力，他现在地位尴尬，最渴望的东西，就是保住权力。而朕是皇帝，来自于皇帝的夸奖和认可，就能给他提供最大的安全感。有了安全感，再向他调兵，就容易的多了。”
周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唉，这都怪我，总觉得兄长你和丞相才是自己人，李严只是一个脾气古怪的外臣，我不喜欢他，他寄书信给我，我也很少回信。我的态度，想必李严也感受得到。难怪他总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唉，做皇帝，真的好难啊。”
周默道：“陛下很聪明，也很年轻，很多事急不得，慢慢来吧。”
刘禅道：“如果朕派使者成功安抚了李严，他手下那么多军队，咱们薅他那支羊毛？”
周默道：“先帝账下，有支三千余人的军队，名叫白毦兵，目前归将军陈到统领。如果可以的话，陛下就为我求这支白毦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