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史诗印记

众士正在大快朵颐之时，苏菲亚提示，空流给微禾与尘浪发送了一条紧急实时密讯，时延不超过5分钟。尘浪一看，大惊失色，告知众士，可能存在严重安全威胁，情况紧急。

原来，空流一直坐镇地球室女星城，指挥排查飞羽撞击事件前后的有关情况并掌控各方动静。在飞羽撞击事件发生之后至禁飞指令下达之前，一共有一万多艘飞羽进入了时空感融站，其中，飞往外星界的不过数十艘，绝大多数都是红尘星界内部飞往各星球报告信息、应对危机的。

在众多信息中，空流发现有一个情况极其可疑：就在飞羽撞击事件发生仅仅13秒之后，也就是在大量云鸟陆续撤离时空感融站换场区域的混乱之际，竟有3艘飞羽全速飞进了时空感融站，前两艘来自蓝焰星界驻红尘星界星际飞地，分别飞向了天狮星球和希田星球，第三艘来自青霜星界驻红尘星界星际飞地，飞向了斜晖星球。这要么完全是巧合，否则，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做出反应，一定是事先已经计划好的；而计划这一切的很可能是袭击阴谋的实施方。

知末当即十分肯定地说道：“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橙帆星界飞羽撞击联境飞羽之时，从撞击到毁灭的短暂瞬间，对方通过系统获悉联境的飞羽中是空的，他们知道自己中了空城计，所以立即启动了已经计划好的下一步行动。

“这同时也说明了当时红尘星界没有完全占领被劫持的云鸟上的信息系统，对方一定伪装隐藏了细微的潜伏信息。也就是说，红尘星界没有将战场百分之百打扫干净，否则对方不可能知道联境的飞羽是空的。”

空流密讯表示，正在等反馈，通过红尘星界全域探测系统查探乘坐这3艘飞羽的都有谁；同时告知尘浪，让希田星球同步紧急排查到达的飞羽，以便做好应急准备。

丹泊说道：“看来我们的工作有疏漏，本以为咱们启程后随即下达飞行禁令就万无一失了。如果是这样，他们有可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

哥拉斯道：“我已经下达了紧急排查指令。前来的不过是几名异能者而已，咱们有这些随行的合成智能甲士保护，在咱们的领土上，足够安全了吧。”

伊凡道：“球长有所不知，我们这是预判他们为敌，实际情况是，在他们实施攻击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其发起攻击；但是他们一旦发起攻击，我们即使让其灰飞烟灭，恐怕对我方的伤害已经造成了。何况，很可能他攻击了你，你还不知道。很多时候，肩负政治使命的异能者比智能武器装备要难以应付得多。”

赫拉急切地说道：“咱们不要再讨论了。要是洢水在就好了，现在咱们不知道确切的危险何在。据我的经验判断，对手很可能已经潜伏在咱们乘坐的云帆附近设埋伏了。这样，请尘浪带着智能甲士保护大家赶紧从后面撤离，对手应该还没有跟过来。同时，请哥拉斯球长另行秘密调遣云帆或飞羽前来接应。你们一定要尽一切可能重点保护好微禾首座与知末大师。我和伊凡必须主动出击，前往云帆，拖住他们。”

微禾道：“怎能让你俩去涉险？”

赫拉道：“请首座无须多言，你和知末有任何不测，会引发怎样的危机谁都知道，所以没有任何考量的余地！”

微禾说道：“好！保重！尽量不要起冲突，要等到援手赶到。那我们走吧！”

赫拉与伊凡快步出门，不敢腾空飞翔，怕被对手锁定位置。赫拉边走边释放出一支“风眼”，“风眼”升空以后，周边一定区域内的飞花落异能者就能收到密讯赶来。毕竟在红尘星界领域之内，飞花落的异能者势力自然不同。

赫拉与伊凡刚刚走到云帆所在的瓜田边上，就感觉情形不对，暗暗互相提醒对方留意。刚走两步，一排黑影如鬼魅般骤然而出，刹那间将二士团团围住。赫拉道：“果然是你们。”来者正是爱丽丝领衔的“十三夜”。

领头的爱丽丝沉声道：“没料到吧，我等已恭候多时了。”言语中似有讥讽之意。赫拉尚未答话，爱丽丝忍不住发了声“咦”，说道：“为何只有你们俩？不好，我们上当了。他们兵分两路，目标溜走了，应该走得不远，赶紧从空中追踪。”

“十三夜”眼看就要集体撤退，赫拉与伊凡身形一晃，一前一后反将他们夹在中间，拦住了去路。爱丽丝冷笑一声：“就凭你俩，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只能尽快将尔等就地解决。”

爱丽丝一声令下，“十三夜”一起出击，全力痛下杀手。赫拉与伊凡本打算采取拖延战术，谁知对方一上来就看出了端倪，根本不给喘息之机，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伊凡未和“十三夜”交过手，其异能以刚劲见长，素来不喜仙菌落的阴柔异能，当下长啸一声，豪气干云。

只见瓜田里地上的、架上的，各种硕大的不知名的瓜被伊凡搅动得漫天飞舞，呼啸来去如同流星一般。这些舞动的瓜此刻怕是坚硬如同金刚石，个个皆有开山裂石之能。对手也深知其中厉害，不敢过于靠近。

赫拉知道此刻当与伊凡配合，刚柔相济，何况敌强我弱，不能硬碰硬，只能以防守躲避为主。赫拉看到对方不敢与飞瓜硬碰硬，于是制造飞瓜幻境，自己与伊凡在对方眼中与众多飞瓜无异。

“十三夜”看到找不到赫拉与伊凡，心下大骇，同守同攻，向不同方位的飞瓜依次发动攻击。因“十三夜”的力场的确过于隐秘阴柔且强大，总能不时穿透赫拉与伊凡防守的力场圈层。大凡被其扫中哪怕分毫，体内便如刀挖针刺一般疼痛。

赫拉只能一边伺机还击，一边躲在真正的飞瓜后面防守才觉得稍稍好受一点。伊凡见状，亦依样画瓢。“十三夜”意在速战速决，进攻自然是步步紧逼，每一招都是致命的杀招。顷刻间，赫拉与伊凡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血脉筋骨，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如同有无数小虫在撕咬啃噬，又如有千百把刀剑在一片片往下削切。

二士痛得几欲昏绝，但又不想喊叫出声，向对手示弱，于是紧咬牙关，怎奈牙齿止不住抽动，满嘴血流如注。正在如同炼狱之际，只听爱丽丝娇喝一声，“十三夜”霎时全部排成一列。

赫拉见状，急忙拉起伊凡闪电般腾挪到云帆之后，只听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漫天呼啸如同金刚石般坚硬的飞瓜瞬间化为一片遮天蔽日的粉尘，整艘云帆也裂成了碎片，纷纷如怒箭弹射而出。赫拉与伊凡双双被撞击出足有300米远，如枯叶坠落尘埃，一动不动。

爱丽丝座下的一名异能者说道：“想来怕是差不多了，是否还要再出手？”爱丽丝一扬手，说道：“不必，也是不得已，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走！”“十三夜”一齐腾空而去，追寻微禾一行。

再看微禾这边，紧急调遣而来的两艘云帆刚刚赶到，众士正在陆续进入，智能甲士围成一圈严防死守。爱丽丝已然锁住云帆定位，疾驰而来，转瞬即至。

尘浪一看，大事不好，叫道：“他们来了，快！快！快！不能等他们先动手了，赶紧攻击！他们已经和赫拉交过手了，已经主动攻击咱们了。”

24名智能甲士立即全力开火，“十三夜”惊呼一声急速散开，飞向下方。由于地面上星民众多，“十三夜”躲闪能力极强、并皆有幻影功能加持，智能甲士难以完全锁定目标，又怕伤到地上的星民，一时之间也不敢射击。

微禾说道：“咱们已经进入了云帆，现在可以去接应赫拉与伊凡了吧？”

尘浪说道：“还不行，你们乘坐飞羽先走。我带领10名智能甲士前去接应赫拉即可。只要他们一靠近，你们就全力开火。”

话音刚落，尘浪发现四面众多黑影向云帆疾驰而来，再定睛一看，大呼危险。原来是大批仙菌落的异能者赶来了，竟有百余名之多！“十三夜”看到援手赶到，倏忽从地面飞临而上。24名智能甲士一起开火，奈何对方异能者众多，几名异能者已经抓住了云帆，云帆在空中上下翻飞，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

苏菲亚见状，急忙说道：“咱们应该抛弃云帆，现在请每一位抱在一名智能甲士的背上，边战边撤退，否则可能会全军覆灭。”

众士觉得苏菲亚的提议甚好，于是智能甲士将他们一一背负在身。虽然对战斗力有所影响，但大大增加了众士的安全系数。

这边赫拉竟然醒了过来，浑身上下痛不可言。就在他俩刚刚藏在云帆后的一刹那，伊凡奋力将赫拉推到了自己身后，所以伊凡受的撞击比赫拉还要重。她忍痛爬过去探了一下，发现伊凡还活着，只是昏死了过去，不禁喜极而泣。

赫拉拼尽全身仅存的气力催动异能，但伊凡还是一动不动。赫拉心下万分着急，一旦被仙菌落的异能所伤，恶化进程极快，何况伤势这么重。好在二士抗伤害能力颇为深厚，否则早就没了性命。

就在此际，空中无数光影闪耀，赫拉喜出望外，赶忙招手，一动之下痛彻心扉，再次昏死过去。

尘浪这边的情况正是万分危急，已有5名智能甲士被击毁，当然对手也是伤亡颇为惨重。仙菌落的异能者采取分割隔离战术，将智能甲士各个击破，一部分异能者用刚猛之力场攻击智能甲士，一部分异能者用阴柔之异能攻击伤害各士。

众士均有不同程度受伤，其中丹泊受伤最重，几次差点从智能甲士身上滑落，他终于再也把持不住，大叫一声从空中坠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菲亚高喊：“快看，是飞花落的异能者！”

只见遮天蔽日的异能者足踏桃花，从各方骤涌而来。丹泊已然被飞花落的一名异能者轻松带起。大家精神为之一振，场面立即逆转，飞花落异能者将仙菌落异能者围了个密不透风，任凭“十三夜”异能再强，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微禾获悉赫拉与伊凡已被飞花落异能者送走救治，就下令放余下的仙菌落异能者一条生路。待对方逃走，苏菲亚快速盘查了一下双方伤亡情况，此战还是颇为惨烈，这边众士皆有不同程度受伤，另有3名飞花落异能者受伤，1名异能者遇难，7名智能甲士被击毁。对方35名异能者受伤，11名异能者遇难。

丹泊与哥拉斯紧急安排，一面救治伤员，一面处理遗留问题。因救治及时，双方受伤的异能者均无生命危险，一场生死攸关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但因事发仓促，来不及进行信息屏蔽，这颗宁静的星球因此事沸腾了，沸腾的热浪也通过时空感融站传到了其他星球，一些星球封锁了消息……

第二日，时空感融科技共管共治签约仪式按计划正常举行，并进行实况信息传播。在微禾的见证下，知末、尘浪、丹泊分别代表科诗世界、联境、红尘星界挥洒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数千万颗星球的星民先后在视镜前见证了这一具有非凡历史意义的时刻。

时空感融科技最初诞生于无双星球科诗世界，后与无双星球政治公务署联合开启了星际互联时代。由此逐步建立起了七界联境组织，开辟了奇异七色视界，划分了七大星界。联境组建以后，在时空感融科技的管理应用方面，逐步取代了无双星球政治公务署，与科诗世界一道共管共治。

基于紫陌星界之意愿，联境一直致力于推动时空感融科技的共管共治，与红尘星界签署协议可谓意义重大。共管共治的核心要义一方面是为了解决这一颠覆性科技的独家非对称性优势，消除不平衡带来的恐惧与不安；另一方面就是要确保其可持续性的安全应用。而这是一个极其庞杂而富有艺术的科技体系与制度体系。

现实的危机就在于有关势力意欲借推动时空感融科技的共管共治之机，窃取、占有这一颠覆性科技，从而实现其征服或蚕食更广阔星空之阴谋与野心。

“凡非凡之事，呈现于众的往往皆是风景之一隅，背后的风雨，又水流花谢知多少？”空流看到视镜中的影像，看了看洢水和沄滟，如释重负地长叹了口气说道。

沄滟问道：“不知赫拉执掌和伊凡几时能完全康复？”

空流道：“估计尚需一两日，目前还不能自如行动，不然也应出席签约仪式；多险呐，我们差一点就失去了两位战友。丹泊也还没完全康复，硬撑着出席的。”

洢水道：“我们在和平的道路上前进了一步，但同时离危险也更近了一步。”

“确实如此，这次的签约仪式更多是具有一种示范和象征意义。有关方面的这次阻击没有得逞，后面的动作只会一步步升级，更艰险的考验在等着我们。自我们出征以来，不管是出于哪方的使命，已经有100多名异能者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无论是眼下的渔火危机还是未来关于时空感融科技问题的危机，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牺牲……”空流异常沉重地说道。

大家陷入了沉默，良久戚戚无声。

空流一直不希望给大家带来忧愁与压力，为了调节氛围，他仔细地看了看洢水和沄滟，笑道：“我看你俩最近这气色，真是少有的好啊，尤其是洢水，以前经常气色很差。是不是觉得还是在大本营里待着踏实啊？”

洢水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红霞欲染，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天杀的冤家，不知何故就落下了这个病根，只要一担心你，就头疼得要死要活的。”但转瞬即恢复了平静，嗔道：“以前气色不好，还不是因为经常和你出去执行任务，知道你不靠谱，担惊受怕呀！”

沄滟是女孩儿家，自然明白洢水的心思，知道但凡空流去执行有危险的任务，洢水都会十分不安；但心里也是十分不解，洢水有预知安危的能力，怎么还会那么担心呢？当然，她更不知道，洢水常常要忍受不可抑制的肝肠寸断之痛的煎熬。

空流道：“那好，以后再要执行任务呢，你就预先告知我安危情况就行，我就不带你去了，就让沄滟陪我去，沄滟的异能比你要好，我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沄滟和洢水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我们都不想和你去。”

沄滟接着说道：“你呢，以后可以找苏菲亚，不对，苏菲亚愿意和尘浪一起执行任务；那就找赫拉执掌，也不对，赫拉执掌愿意和伊凡一起执行任务。哈哈，没有谁适合你，你就只有自己啦！”

沄滟和洢水笑得开心至极……空流拉长声调说道：“这么说来，我还得对你俩好一点了。”接着，假装脸色一变，正色道，“行了，现在就安排你俩和我一起执行任务。从现在起，做好微禾首座一行安全返程工作及对可疑目标对象的实时监控工作。”

洢水和沄滟应了声：“是！”给空流做了个鬼脸，分头行事去了。

希田星球这边，大家分析，回程之时对方实施袭击的可能性不大，其目的并非想暗杀谁，而是为了阻止联境与红尘星界签署时空感融科技共管共治协议；因一旦与红尘星界签署了协议，他们想在时空感融科技方面提出更多的要求，或者有何非分之想，就多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根据空流的密讯，之前抵达天狮星球、希田星球和斜晖星球的异能者已经查明，分别是伏射、爱丽丝领衔的“十三夜”和克拉克。红尘星界星际间已然禁飞，这三股势力只能留在现有的星球上了。

尘浪指出，需要重点防范他们侵入当地星球的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染指渔火装置；尤其是希田星球，大量的科学公务者正在夜以继日地攻关渔火装置的破解，务必要确保他们的安全。大家最后商议，赫拉与伊凡留下，加强安保工作。知末自然走不了，需要参与渔火装置的破解工作。

临行前，微禾紧紧握住知末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未来可能还有许多更大的危机，但是眼下最大的危机能否快速顺利地化解，主要就看你们的啦。”

知末神色肃然，直视着尘浪的眼睛说道：“请首座放心，我们已经找到了路径，看到了光亮，就等‘夜露风辰’之后的黎明破晓了。”

微禾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虽然不尽知这个中堂奥，但你这个语义双关可谓是恰到好处。但也要提醒一下，”微禾看了看赫拉与伊凡，接着说道，“一定不可掉以轻心，阴谋者，或者可以说是敌方，一定还有动作。从这几次的经历来看，他们的谋划十分周全，很多地方都让我们防不胜防。这也可以理解，敌暗我明。切记，切记！你们的安危是一切成功的根本。”

赫拉郑重地致礼道：“请首座和大家放心，我们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卫他们周全。”赫拉话语简短，但众士听了分外动容。眼前的两位战友刚刚差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本是逍遥一方的超级异能者，但依然还要作为一名最普通的战士，战斗在最危险的前沿阵地。

归程果然如料想般十分顺利，但就在微禾一行刚刚抵达地球不久，空流就发现有关方面有异动。

时空感融站之间不允许进行任何的信息屏蔽、压制、窃取，当然除了紫陌星界凭借技术优势可以为之，其他方面在技术上也做不到。但在时空感融站之外，各方在信息领域的争夺战与秘密谍战之交锋可谓已经白热化。

显然，微禾等刚抵达地球领空，有关方面就已知悉并意欲有所举动。经过破解分析，对方果然想对天狮星球、希田星球和斜晖星球的渔火装置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