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千星归零

回程途中，空流全神贯注传输信息，洢水和沄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询问空流但欲言又止。空流看到她俩的神情，亦是装作视而不见。尘浪的信息过来了，声音有些颤抖：“红尘星界方面征求我们的意见，是否对东西小镇派兵全面封锁？”

空流一边传输信息，一边密讯与尘浪沟通：“当然需要，但不要进入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里面，一切待会议后再定。与丹泊及乔治召开的会议，特别行动组成员中，你和知末、苏菲亚出席即可，我和其他成员在另外的会议室观看。一方面利于对特别行动组进行保密，另一方面有利于秘密磋商互动。另外，飞花落的赫拉与沄滟可列席会议。”

“明白。你传输的信息我都看到了，怎么会这样？”尘浪的声音依旧控制不住地发颤。

“我理解你的感受，我刚知道这些的时候也惊呆了，还差点晕倒。现在咱俩尽快商定一下会议的内容。”

听到空流和尘浪的对话，洢水和沄滟不知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起身走过来。空流道：“你俩坐好，不要过来。”说完，空流切换到了封闭模式，不让她俩听到谈话内容。

空流与赫拉等赶到室女星城，红尘星界首座丹泊及地球村球长乔治已提前抵达，即时召开会议。

这边会议室内，空流斜躺在椅子上，和大家简短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向洢水歉意地微微笑了笑。洢水有点生闷气，一言不发，把脑袋偏向了一边。

那边会议室里，乔治刚一进来就急切地说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东西小镇哪来的武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丹泊耸耸肩，一摊手，表示自己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一头雾水。尘浪轻轻挥挥手，等与会者各自坐定后，说道：“乔治球长说的是个问题，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否则也不用把诸位召集到这里开会。时间十分紧急，我就直接切入主题。”

乔治一惊：“不是为了这事儿？这多大的事儿呀！”

尘浪道：“有比这大得多的事儿！来，我们先简要看一下资料。”尘浪快速展示了一下空流获取的基地情况及渔火的部分资料。除了空流、洢水和沄滟，其他与会者显然都被岩浆奔流的壮观景象震撼到了。丹泊和乔治一脸疑惑，还没有明白这种渔火装置的危害性。

尘浪收起了画面，加快语速说道：“刚才资料放得比较快，我来说明一下。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的来龙去脉大家都比较了解，我就略过不说了。现在的情况是，青霜星界通过为地球提供的这项控制地壳运动的服务，谋划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这个阴谋之中，蓝焰星界亦有参与，或许还是主谋。

“这项阴谋是什么呢？就是通过对控制地壳运动过程中产生的能量进行利用，制造了一种新型的能量武器——渔火，这个武器就镶嵌在地球内部，其整个神经系统从地壳到地心，链接的范围极广。这个渔火的威力有多大呢？它能将整个地球炸成粉末，连一块完整的地方都剩不下。”尘浪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当然，他们并非一定要将地球炸毁，但是这个武器已经被制造出来，一个空前的威胁现实存在了，地球上亿万生灵的命运被操控于他人之手，就怕极端的情况发生。”

丹泊和乔治至此如梦初醒，二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又重重地坐下，脸上汗水涔涔。

“我们怎么向百亿地球人民交代？人们要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乔治喃喃道，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失声痛哭。

“简直是罪恶至极！我们已经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丹泊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大家且安静，提醒你们都要有个心理准备，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更可怕的是，现如今，在红尘星界，凭借在地球上控制地壳运动技术应用的成功，他们已经将这项技术应用到了更多星球上，并已在5200颗星球上安装了渔火装置。

“他们内部甚至有个隐秘而可怕的玩笑，‘5200——我爱你，多个零。要么归我，要么归零。’也就是说，对于这些被安装了渔火的星球，要么受其控制，要么将被毁灭！总之，只要有可能，他们可以同时让这5200颗星球瞬间化为乌有。20多万亿星民的性命岌岌可危。”

“5200颗星球！”“20多万亿星民！”尘浪话音未落，两间会议室内惊呼声一片！除了空流和尘浪，所有的与会者都站起了身，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大家全都无声地看着视镜影像上滚动着的5200颗星球的名字，似乎是从死神手中坠落的死亡名单。

洢水和沄滟此刻方才明白空流这一路以来的种种，空流在基地安康公务室待着之时，在那样危险的境地，在心中如此愤怒、承受巨大心理压力的情形下，要用尽全部的精力收集这些星球的资料，并一个不落地记住这么多星球的名字，是何等的不易。泪水在洢水和沄滟的眼中奔涌。

空流提醒尘浪回到会议议题。尘浪打破了沉默：“诸位的心情我感同身受，但现在不是愤怒与恐惧的时候！我们当直面这样黑暗而可怕的现实，找到应对的办法。”尘浪一个一个地扶着大家坐下。

这边，空流欠身招呼大家坐下，他知道大家此时有许多话想说。“我们先开会。”空流简短地说道。

“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各方信息，以免引起不可控的混乱。但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联境代表团此次前来，本是为了化解一个巨大的潜在危机，却未料到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现实威胁，而且这两者彼此关联，稍有不慎就会交互影响，全面爆发！

“但是，情况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们获得了这个机密，赢得了先机，相信我们一定能够化解这次惊天危机。在此，我代表联境，先将我方的意见陈述一下：接下来，我们不能再向青霜星界方面封锁信息，也不要隐瞒；继续的封锁与隐瞒、不接触会引起对方的猜忌、惊慌、敌对，从而将危机推向不可挽回的战争。

“我方需要尽快主动告知他们，我们已获知并掌握了这个信息，并且第一时间采取了最高的机密保护措施，暂不向外界公布。我方愿意首先通过协商的途径来解决问题。根据规定的时间节点，他们需要争取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拿出解决方案。我方充分相信他们的智慧与理性，不会做出极端的举动。否则，青霜星界必定会遭受同等程度的打击，那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并做好应对极端情况的举措。第一，会后，我们会以最高安全级别的方式将信息传送给联境首座微禾与科诗世界公务首座何为。一方面，请求派出破解渔火的科学公务者与科技装备；另一方面，联境当会作出相关的反应，包括武装应对准备。

“第二，阻断所有安装了渔火系统的区域的信息通道。第三，红尘星界安排武装力量对所有安装了渔火系统的区域进行秘密封锁。注意，是针对具体安装的区域，而不是整个星球。第四，以联境与红尘星界共同的名义向青霜星界发送外交函件。如上同时进行。这几项比较紧急，我们先商讨，再商议其他事宜。请诸位简要发表意见。”

与会者紧急商议，基本没有异议，各方即时下令安排诸项事宜。说起来不过寥寥几项，实施起来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浩瀚星界难以计数的力量牵涉其间。相关事宜大体安排妥当后，已过午夜时分，大家一边吃饭一边继续开会。

“对蓝焰星界方面是否需要知会并有所动作？也许蓝焰星界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丹泊十分忧虑地说道。

“虽然基地的安保工作由蓝焰星界派员负责，但从目前的资料来看，看不到蓝焰星界主使的任何证据。我们不宜没有根据地扩大，多面树敌陷于被动。但要做到心中有数，密切关注蓝焰星界动向，以静制动。”尘浪道。

“应当对蓝焰星界和青霜星界在红尘星界的各方面势力进行秘密监控，充分掌握其一举一动。”乔治提出建议。大家表示赞同，同时建议让飞花落配合参与有关秘密行动。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东西小镇的武器与战舰从何而来，又是何方神秘势力消解了来自秘密基地的攻击？这可不是一般的力量能够阻止的。”丹泊提出了这个大家都充满疑惑的议题。

“情况有没有可能是这样的？蓝焰星界和青霜星界中的一方在东西小镇秘密生产了物能武器，这想必不是什么难事，今日实施攻击后，另一方可能觉得不妥，不想把事态扩大，于是进行了阻击。从当时的情形计算分析，只有在东西小镇那么近的距离实施拦截阻击才有可能。”知末作出了科学分析。

大家觉得这虽然有点难以理解，但理性分析，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不过，消解攻击的不像一般的物能武器，当时的场景大家都看见了，这可能是一种新型武器，对这种武器的性能还有待分析研究。这可能又是一种潜在的威胁。”知末对自己的分析进行了补充。

听完知末的话，又一朵乌云笼罩在大家的头顶。

“在联境派遣其他科学大师到来之前，我们调遣一切科学力量配合知末大师进行研究。”丹泊当即表态。

乔治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签约仪式何时举行？原计划在天狮星球举行，如若计划有变，以何种理由对天狮星球进行解释？以何种理由对外界解释？还有，渔火事件是否需要告知天狮星球？”

空流道：“这也是眼下需要决议的大事，请各位议一下。”

因时间紧急，这个议题空流和尘浪及特别行动组其他成员都还没有来得及商议。就在那边商议之时，空流一边和尘浪密讯商议，一边和洢水、伊凡在这边会议室商讨。

“我认为签约仪式应该推迟，至少应该推迟到青霜星界的反馈到来之后，据情况再定，届时，作为一张牌可进退自如。算来至少得等到4天后。”伊凡首先提议。

尘浪密讯亦表示赞同伊凡的意见。

“考虑到当前的局势，我认为应当告知天狮星球，天狮星球上也被装置了渔火，他们一定会与我们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的。再者，考虑到安全问题，不管何时签约，都不能在天狮星球上进行。”洢水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苏菲亚密讯表示赞同洢水的建议，同时表示，如果签约的话，签约仪式最好放到青霜星界提供了地壳运动控制服务，但又尚未部署渔火装置的星球上去。

尘浪认为这是个好主意：“看看有没有这样的星球，青霜星界刚刚进驻星球并为其提供地壳运动控制服务不久，依旧地质灾害频发的星球。这样一来，可以研究连青霜星界都不能及时解决的地质灾害问题为由，为联境派员来解决渔火问题提供一个对外的解释。”

空流看着大家的提议，沉默了片刻，突然兴奋地说道：“找到了！还真有这么一个星球。”

最后，综合大家的建议，会议作出决议：

第一，今日会后，由尘浪和丹泊、乔治一道，共同将实际情况告知天狮星球球长羽林，并要求其务必做好保密措施。

第二，签约仪式推迟，根据联境指令及青霜星界反馈情况再定。

第三，如签约，签约仪式定在希田星球举行。希田星球不仅符合苏菲亚提出的条件，而且还是与黄道星界陀螺星球结对的友谊星球。

第四，签约仪式推迟的公开解释为：联境要求青霜星界务必管控好希田星球的地质灾害，同时派员前来提供科学援助。签约仪式将择期在希田星球举行。

接近凌晨3点，会议结束。会议约定，与会各方从此进入全天候紧急状态，随时进行紧急磋商。

丹泊和乔治离开后，特别行动组成员及赫拉、沄滟又聚在一起商议，洢水把获取机密资料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空流苦笑道：“主要是这5000多个星球的信息量太大了，又看不见，无法扫描记录，只能将搜索到的信息强行记下来，不敢漏掉一个星球。这的确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大的考验，所以不能分心，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

空流看了洢水和沄滟一眼，接着补充说道：“在我们那一层下面，还有179层，分别监控、储存着这5000多颗星球上的渔火资料，这亦是他们内部的绝密；连上我们到的那一层，一共是180层。这就是180层地狱！我一路上对二位舍生忘死的战友有所怠慢，在此赔罪了啊。”

不必说特别行动组成员，算上飞花落的赫拉、沄滟，在座的众士，皆是在各自组织中声名远播的佼佼者。唯有空流属于籍籍无名之辈，就是在座的众士，至今也不知道空流究竟是何身份。虽然大家心中不免好奇，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小子，不仅让大家走到了一起，还一下子成了自己的头头，但这一路以来空流的所作所为与卓尔不群的能力，让大家对他不仅打心眼儿里敬佩，而且喜爱有加。如果没有空流，很多事情可能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洢水和沄滟站起身来，向空流躬身致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众士皆感慨这信息得来太不容易了，都是生死相依的战友拿性命换来的，他们全都起身向空流、洢水、沄滟一一躬身致礼。

“咱们来此没多少时日，已经半数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了，这还只是在第一站红尘星界，未来长路漫漫。我原以为，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死亡而已，现在才知道，死亡并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如何才能完成使命，化解可能给万亿星民带来灾难的空前危机。”知末走过去紧紧握住空流的手感慨不已。

空流也是心情激荡不已，自己从来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在风口浪尖之上，承受如此重大之使命，他充满感慨地长长叹了一口气：“情况虽然比我们想象得要严峻得多，但我想也不全是坏消息。我们今日差点死在黑眼圈的打击之下，但你看看，我们现在都安然无恙。对了，刚刚丹泊和乔治都在，有个问题不太方便说，就是瓦解黑眼圈的究竟是谁，目前依旧是个谜。

“因为只有我在现场听到了那个对我们进行施救的密讯，虽然到现在为止，我对此也是一无所知，但是凭直觉，感觉那不像来自青霜星界或蓝焰星界的。一切是如此的玄妙。我们一方面等待联境的消息，另一方面也可以再深入调查一下。”

“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我感觉那更像是联境在此秘密布置的武器，不然没有更好的解释。”尘浪犹豫了一下说道。

知末笑了笑：“我估计丹泊和乔治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心里估计也有此一想。”

赫拉倒是坦荡：“我认为即使是联境在此秘密布置的武器也没什么，主要看出发点是什么。事实是最终拯救了大家，而不是带来了伤害。”

洢水摇了摇头：“若如此，总感觉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大家心里的想法和洢水差不多，觉得若果真是联境秘密布置的武器，还是应该提前和红尘星界商量，经红尘星界同意了才好。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仅仅是猜测。

夜已深，大家互道晚安，各自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