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彩虹监控

清晨，一场滂沱大雨惊醒美梦无数。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快，雨后长安，碧空如洗，艳阳高照。不知何时，一道绚丽的彩虹横空出世，一边落在室女星城内的湖中，一边落在长安的丽水河中。

此情此景，代表团成员们心情格外好，时空信息弧上的议论亦是分外热烈——许久不曾见过今日这样别样好看的彩虹，预示着七界的友谊彩桥愈加绚烂多彩。

尘浪给七界征途特别行动组成员们发了一条密讯：赏虹品茗议事。空流传回一条密讯：三花有情，更在彩虹外，共赏。

尘浪忙着给大家泡茶，洢水道：“这道彩虹桥坚挺得很哟，这么久了色彩也就稍许淡了一点点。”

伊凡道：“地球人常说‘天意’，此言非虚呀。”

苏菲亚笑道：“据我所知，这次的彩虹持续时间格外长久，在地球上创造了一个新纪录。”知末正在欣赏墙上的画作，听到苏菲亚的话，突然转过头来，向大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关上房间的可视窗口，向门外冲去。

知末飞临湖畔，拾起一块小石子向彩虹与湖水相接处扔去，然后沿着湖岸走了一圈，慢悠悠地走了回来。知末一进屋，打开了室内的流水，开启了音乐。在大家的注目礼下，知末面带得意之色轻声道：“上茶！”洢水端了一杯茶“恭敬”地呈上。

知末示意大家坐下，压低声音道：“幸亏苏菲亚的话提醒了我，我知道她的博识，应该不会记错。现在看来，这场雨和这道彩虹既不是天意，也不是天时，它是有关方面的杰作。我考察了一下，我们前面的湖水与城外的河道是相通的，再加上这座彩虹桥，就形成了一个天然而又巧妙的探测器。就这个室女星城的安保措施而言，任何独立的探测设备都进不来，于是，不知何方组织就导演了这么一场天时。”

伊凡道：“我想巧夺天工这个词用在这里甚为贴切，但是，诸位，我不是赞美啊。既然咱们发现了这个秘密，现在去摧毁它想来不难，只是，现在它已然成为热门了，一旦被摧毁会不会引发更大的反响？”

尘浪道：“稍缓，它的探测功效如何？”

知末道：“它是声光视听双重探测，应该说探测功能还是比较强大的。其特点主要是具有隐蔽性，这么大、这么自然的一个物质结构不易于被认为是探测装置。彩虹之所以没有很快消退，是因为它前期需要与庞大的水系进行耦合，这需要较长的时间，好比一个装置需要调试，在调试过程中，彩虹颜色保持不变。而一旦调试成功，色彩就会消失，变为不可见、无阻碍的透明态，一直存在，只是你看不见它。不过，它的抗干扰性不强，一旦被发现，易于破解。”

尘浪道：“既然如此，我们将计就计，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接下来要严格做好保密与反探测工作，注意言行举止，让它只能看见、听见想让它看见、听见的。”众士均认为如此甚好，一一分头行动去了。

那边空流已经抵达东西小镇，易形为普通游客在海蜃栈楼住下。这边经大伙商议，派洢水前往协助空流查访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空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其他星民的脑海中漫步，洢水能感知潜在的危险，所以二者联手执行秘密任务可谓是完美搭档。

接近中午时分，洢水亦易形为普通游客急匆匆地赶到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附近，只见空流正悠闲自在地背靠着一棵大树，坐在树底下闭目养神。洢水还没开口打招呼，空流眼都没睁，拍了拍旁边的石凳说道：“女神辛苦了，坐吧。”

洢水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好你个空流，你不是密查来的吗？怎么大白天睡起大觉来了？那边大伙儿都在争分夺秒地为明天备战呢！”

空流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动静皆是修行，坐行都是战斗。凡事有为法，不要着急。”

空流拉着洢水坐下，接着说道：“此地非同小可，守卫森严。不是咱俩易形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长驱直入的。”

洢水道：“那是当然，但是大白天睡觉总解决不了问题吧？”

空流笑道：“还真给你说对了。睡觉真能解决问题。”

洢水知道空流虽然常常不按常理出牌，但是从来不会信口开河，于是好奇地问道：“哦？请首座不吝赐教。”

空流笑道：“这个态度还差不多。我今日一早赶到这里来，一上午待在这儿就没有动过。在我寻常隐念能触达的范围内，我在这里面的星民脑袋中基本上都溜达了一圈，当然，只能是走马观花式的。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还真没有发现什么秘密。

“我指的是没有发现直接的核心秘密，也就是说，我所触达的这些星民，他们并不知晓这里面有何核心秘密。但是，也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很多星民都知道这里有一处机密要地，声称是放置控制地壳运动核心设备的基地，是严禁入内的，至于里面究竟是什么，不知道。”

洢水道：“这就有点奇怪了，看来这个基地里的公务者一上午都没有出来过，否则你应该早就发现他们了，他们要么是一般不出来，要么就是进出另有通道。”

空流道：“你分析得不错，这个基地的位置我已基本知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样才能进去，把这些秘密搞清楚。还有，那些抓走沄……哦，卿嫣的人和这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空流接着道：“好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一上午我一直在想，这里面的公务者究竟谁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处秘密基地。刚开始我想到了他们的安保人员，后来我发现，这里的安保人员都是按职责严格分区的，不允许随意调动。只有他们的餐饮公务者活动范围比较宽泛，有可能接触到秘密基地的外围。另外，我已获悉这些餐饮公务者每日中午和晚上工作结束后，并不是住在这里面，而是统一在海蜃栈楼休息。我已锁定了两名餐饮公务者，对他们的行思已经了如指掌。今天下午我们就开始行动。到时，我将对他俩进行催眠，然后咱俩易形为他们的形象，打入内部。”

洢水吐了吐舌头，看着空流说道：“幸亏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太可怕了。任何与你为敌者，在你面前岂不是赤裸裸的存在？”

空流坏笑道：“可是直到如今我都没有看清你呀。唉，你们呀，想得太多了。我只是据使命所需获悉所应知晓之信息，除此之外，虽一毫而莫取。每一个星民脑海中信息量之大，若要获悉其中的点点滴滴，需要付出与其真实经历几乎等同的时间。就拿这两名叫康源、安颖的餐饮公务者来说吧，他们回家后的私生活，我怎么能知道呢？

“言归正传，今日一定要加倍小心，但是状态要从容自然。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要避免一切可能发生的冲突。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获得我们想要的东西。正好，从明日开始的交流会都是每日上午开半天会，这样以后每日下午我们都有机会来此探查，晚上正好能够回去和大伙儿一块儿把这里的情况和第二日会议的问题一道进行商议。”

洢水道：“可行，听首座安排，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呢？”

空流道：“继续闭目养神，养精蓄锐。这两名餐饮公务者下午1点30分会从里面出来，然后回栈楼休息，3点再进来工作，晚上6点30分回栈楼歇息。”

洢水道：“那你继续养神吧，我还是第一次来呢，我自己到周边转转，顺便熟悉一下地形。”

空流道：“既然如此，哪有让女神独自赏景的道理。我愿陪女神一道览胜。”

洢水道：“这还差不多，懂事。”

在如幻胜境中，空流和洢水一路指点风光，不知不觉中时光飞逝，看看将近3点钟，急忙赶回栈楼守候。空流看着康源与安颖从里面并肩而出，找准时机，控制其意念，然后与洢水一道快速贴近二人身后，不着痕迹地把他们扶回房间。随后，空流和洢水来到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因为已然将二人的基本信息全然掌握，进门时的身份信息扫描分毫不差，自然畅通无阻。

空流一进门，就看到了上次看见的那两条狗趴在老地方，刚一经过，空流就感觉到了两条狗的潜在反应：上次来的老朋友又来了。

空流心想：“自己可以骗过最先进的科技系统，但却骗不了这两条狗。智慧生灵从来自诩不凡，以为终可以掌控宇宙万象，往往无视这些所谓低等生物质朴的心智情感。”

空流向这两条狗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向它们摆了摆手。洢水也跟着顽皮地摆了摆手。

行走间，空流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所有餐饮公务者的首座，地球人简称‘头儿’。我们都是你的下座，他们称之为‘部下’。所以一会儿到了餐饮室，你需要给大家分配工作。”

洢水一听慌了神：“啊，我怎么知道分配什么工作？你怎么不早说呢？”

空流低声道：“莫要激动，不是告诉你要从容吗？因为你呀，心智单纯。我怕进来之前跟你说了，你有压力，反倒不自然，露了马脚。更何况，你不是一直在赏景吗，欢乐的时光怎能不尽心投入？不过现在说也不晚，你放心，你的工作内容其实最简单，正因为你是首座，你分完工以后也就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了。详细情况我一会儿就告诉你。”

洢水道：“好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除了能预知安全危机，再就是在生物领域稍有些研究，其他的我就一无所知了呀。对了，那你现在是干什么的？”

空流道：“你这就谦虚了不是，宇宙万象之大，凡事安全第一，这多重要。再有，你们轻尘落流派的造诣那可是非同小可呀，过往，主要是你没有太多的机会学习。至于我呢，这次就是配餐的，还有，就是调研大家对餐食口味的信息反馈。我正好可以借这个身份到处走一走。”

洢水道：“看来这两个人挑选得还不错哟。”

空流道：“可不是嘛！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咱俩是两口子。”

洢水踢了空流一脚说：“那好啊，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刚说完，自己又感到不好意思了。

空流接着又仔细嘱咐了一番，说话间来到了餐饮公务署门前。深入陌生重地，洢水不免感到如履薄冰，虽然她已感知当前并没有什么危险。倒是空流感觉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走哪儿都是轻车熟路。洢水到属于自己的公务室收拾一番后，前往会议室议事。

会议室里包括空流在内大概坐了十几名部下，洢水定了定神说道：“都来了啊，今天下午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讲，该说的今天早晨都已经讲过了。不过，我要重点说一下关于餐食的口味调研问题，最近这一两周要重点关注一下大家对当前餐食的口味方面的反馈情况。为什么说这件事要重点关注呢？你们都知道，咱们这里的公务人员情况比较复杂，哪里来的都有。虽然我们已经根据不同的地域特色提供了针对性的餐食，来自不同地域的人员更倾向于自己本土的口味，但他们有时也想尝一尝其他地域的风味。这就要求我们的餐食既要有本土特色，又要能够兼顾其他地域的口味。

“所以还是要多调研，多听听大家的意见。这个工作做得越细致越好。要深入到每一个系统、每一个部门，安颖你也可以找些其他部门的人员来协助你。这个工作我们向来都非常重视，所谓唯美食不可被辜负。好吧，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你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事？”

洢水讲完话以后，大家说了一些日常的具体事宜就散会了。空流来到洢水的公务室，竖起了一根大拇指，然后说道：“今日咱们还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6点之前咱们一定要出去。好了，我先走了。”

洢水站起身来叮嘱他一定要注意安全，随时保持联络。空流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转身出去了。

空流规划了一下路线，脖子上挂着一根胡萝卜样式的调研仪，遇见谁都热情仔细地询问。他心下一边盘算，一边向秘密基地的方向走去，转过一道门楼就看见一座海蓝色的圆顶建筑，正是要寻找的秘密基地。

基地的四周皆是水面，将基地与周边区域隔开，只有一条曲折的连廊与外面的区域相连。基地正处于水域中央，水上除了零星点缀的珊瑚与鲜花之外，别无他物，任何想要进入基地之物皆可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空流老远就看到了一条黄色的警戒线，那是他所能抵达的离基地最近的边界。已经算是运气不错了，作为配餐员，他是能到达这个位置的极少数人员之一。空流从康源那里获悉，基地四周有8名安保人员，今天他要对接的那名安保人员叫保罗。

空流不紧不慢地朝警戒线走过去，他观察到保罗向这边望过来，空流向他挥了挥手。保罗大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这不离晚餐时间还早着吗？”

空流道：“你来一下，这不，我们上座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需要做个调研。”

保罗笑着走过来：“哟，还带着调研仪呢，来真格的啦。什么事？说吧。”

“还能有啥事？上座对这个餐食质量口味要求特别高，说要争取做到让每一个人都满意，让我来认真听取每个人的意见。你们这儿，大家是最辛苦的，责任重大，所以你们的意见非常重要。”空流拍了拍保罗的肩膀。

保罗自认为对这方面颇有研究：“感谢兄弟这么想着我们，你们家领导要求就是高啊。你还真别说，这方面我真得好好说说。”

空流指了指旁边的石栏：“我就知道你在这方面是行家，哪个星球的风味你没尝过，来来来，不着急，坐下慢慢说，我好好记一下。”

保罗刚一坐下，空流即时催发隐念，他要尽快争取时间，获取一切需要的信息。空流算了一下时间，6分钟获取信息，5分钟交流餐食意见。转眼之间11分钟已到。空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时间再长的话，可能会引起其他安保人员的怀疑。

空流拍了拍保罗，说道：“哎呀，老兄，你是不是太累了？怎么还差点打瞌睡了？”

保罗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平时公务时间基本上都没有坐过，一坐下来呀就有点犯困。好了，我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下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回去再问问其他人。我代表安保的兄弟姐妹们向你们表示感谢啊。”

空流目送保罗走后，高兴地到别处实打实地进行调研去了。5点45分，空流来到洢水的工务室，一进门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洢水给空流递了杯水：“你没看到我在这儿稳坐钓鱼台吗！”

空流道：“你心里自然有数，咱们找个理由，一会儿6点早点出发。”

过了一会儿，洢水出来看了看，和有关人员交流了一会：“今天安颖收集的信息量非常大，也非常有针对性，我们今天早些回去，把这些信息梳理分析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可以就此开个会。”

刚走出地壳运动控制公务署，洢水急忙问：“看来进展得挺顺利，具体情况怎样？”

空流道：“具体的咱们回去一块儿说可好，现在要紧的是，咱们赶紧回去找康源和安颖。随后咱们要尽快赶回室女星城。”

来到海蜃栈楼，空流一进屋，就催发强力隐念，将这一下午发生的相关记忆输入两人的意识。大约20分钟以后，空流说了声：“好！应该没有任何痕迹，我检查过了，他们明天一切如常。咱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空流与洢水一出东西小镇，就极速飞驰，不到10点就抵达了室女星城。10点1刻，特别行动组召开秘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