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替换
赶紧回家~回家~
张逸提着公文包哼着调调,加班到将近11点,他坐最后一辆晚班车回家。到站下车后,附近的路灯有时候就灭了,今天刚好还亮着,不过光线很昏暗。
周围寂静无声,老旧的小区门口除了早上的小餐车,晚上几乎没有小吃摊,更别说11点的时候。
不过张逸也不在意,在这地方住了两年了,也习惯了。除了离上班地方比较远之外,其余都是小问题,水电、房租的都便宜,这里住户也少,没什么邻居纠纷。
嗒…嗒……
走到楼梯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张逸不禁打了个寒战,现在已经入秋了,晚上泛着凉意,这凉意伴随阵阵脚步声附着在身上。
张逸停下脚步,老旧的小区楼道没有太多空间,都被狭小的楼梯占满,容纳两个人就显得拥挤,他静静的站着,细小的汗珠紧紧地附在脑门上。
啪嗒…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近,张逸的手不自觉的在抖,拿着公文包的手突然松开……
啪!
楼梯上出现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短袖,很高,也很壮硕,留着寸头……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张逸咽了咽口水,他没见过这个人。
男人动了!大步的走向他,他终于回过神,急忙向后退去,转过身迈开腿跑开……
但是,还没等他跑开,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按住了他,他缓缓扭过头,男人已经到他身后。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没敢做出什么举动来,男人也还是静静的看着他不做声。
气氛一下子僵持下来,一滴汗水顺着侧脸滴下,张逸还是没敢动,但他的瞳孔又颤了一下,汗水滴在这个男人的手上,对方抬了抬手指。
张逸余光瞥见后,迅速弯腰转头向楼梯口跑去,楼梯里的声控灯刚灭又被他抬起的脚震亮了。
在昏黄光线下,张逸好像看见男人消失了一瞬,再扭过头时,一张脸靠近,几乎要贴在他脸上,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他脚步一乱摔倒在地,眼镜歪歪斜斜的挂在脸上。
昏暗的路灯下,对方手里的短刀高高举起,张逸奋力向后退去,不料男人竟扑倒在他身上,刀子直直的插进左肩,还没等张逸反应过来,男人就两手掐住他的脖子。
窒息感扑面而来,张逸两手挣扎着,拽着对方掐着他的手,不管怎样用力,双手青筋暴起也无济于事。
张逸的手松开垂下,但是男人没有放手,又过了一会儿,男人才缓缓起身,一脸漠然的看着脚边眼珠向上翻起还突出的尸体,新鲜流动的血液在昏暗的路灯下呈现黑色。
……
啪嗒一声,水开了,水壶自动跳闸。张逸把柜子上的温壶放在地上,壶口冒着白气,壶满了,窗外暖和的阳光透过树叶,地面白气的影子闪动。
张逸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顺手盖上盖子后他抽出含在嘴里的温度计,上面温度是“37.7”,他躺在床上拿出手机。
同事给他打了4个电话,现在时间已经9点半了,张逸给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昨天回家有点不舒服就躺下了,今天早上起来才知道是发烧了,手机刚充上,帮忙跟组长说一下今天请个假。
对方回复很快:好的好的,你好好休息。
张逸翻开公文包,里面有一把带有血迹的匕首,包内的文件夹上也有斑斑点点的血迹,他没把匕首拿出来,也没动公文包内的其他东西。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将公文包放回床头柜上,然后拿起水杯抿了抿,闭着眼仰头躺着床上……
再次睁眼,张逸发现室内光线都暗了下来,他翻身下床,拿起公文包,打开衣柜,搬了个椅子站在上面,伸手把上面的行李箱拿出来。
在把行李箱清空后,张逸又将公文包放了进去,抬头看了看表,已经6点多了。
张逸没开灯,房间越来越暗,他静坐着,不停地翻看手机,直到10点半左右,他起身拿起行李箱,套了件大衣。
吱……
张逸慢慢推开门,这片地方比较偏,晚上也没多少人,外面的路灯忽明忽暗的闪,张逸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把大衣上连着的帽子戴上,放轻脚步慢慢走出小区。
路灯灭了,四周漆黑一片,张逸没用手机照亮,靠着对这片地方的熟悉,他摸黑走到公路,沿着公路在树林里慢慢走。
走过树林,前面是条河,张逸看着河水……在黑夜里深不可测,像条深沟……周围听不见什么动静。
他拿出行李箱里的匕首,放进河水,天色太黑,拿出匕首也看不清上面的血迹是否干净,不过他很耐心,一直反复冲洗着,还将行李箱里的公文包也泡进河水里……
过了一会儿,张逸把匕首拿起来,天很黑,匕首应该干净了,捞出公文包重新塞进行李箱。
提着东西沿路返回,路上没有行人,公路上也没什么车,然后直到张逸走回小区,也只过去一辆车。
小区大门口的路灯又开始一闪一闪的,灭了一下又艰难的支撑住了,不过还是越来越暗了。
小区里的灯一过9点就灭了,外面的路灯也不亮着,偶尔会坚持一整夜,但不是今天。
小区里漆黑一片,隐约还能幻听见脚步声,就好像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总能听见背后有人喊自己,一会儿有声,而且听得真切,一会儿又没声了。
张逸是个无神论者,即使有点虚,也是敢一往无前的走进去。
但是脚步声确是一声比一声真切了,好像有个人正在往过走,张逸刚才是有点虚,现在就是腿都发抖了。
这个小区里住的基本是些老太太老头,然后大晚上12点多不睡觉出来散步,锻炼身体?这不鬼扯了嘛。
张逸当机立断躲在垃圾桶后面,70厘米的垃圾桶当然是藏不下他个一米七八的体型,不过把行李箱拉过来凑合也还行。
不知道脚步声距离自己多远,但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听见他的动静,只能寄托于天黑,对方应该看不真切他藏身的地方。
这垃圾桶还是小区里去年买的,上面全是油垢,还散发着浓郁的臭味,以及小餐车每天扔的垃圾,油炸食品的味道也混合在里面。
张逸捂着嘴,压抑着这股恶心感,脚步声是淡了,好像听不清了,应该是幻听……
“咳咳咳…呕…咳咳…呕……”
张逸扶着路灯杆子干呕,这垃圾桶的味道太恶心了,他觉得自己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吃不下煎饼和油炸食品了。
地面的影子煽动几下,张逸摇摇晃晃的直起身体,大口喘着气,可能是发烧的缘故,还一整天没吃饭,再加上刚才受了点惊吓,张逸现在很疲惫,胃里翻江倒海的,还出了汗。
支棱起行李箱,张逸拖着它慢慢往回走,走过路灯底下,影子慢慢在身前拉长,就像被吹动的火苗,影子轻微的抖动。
拉长的刺耳声,张逸打开门,坐在小沙发上又是一阵止不住的犯恶心,爬在洗手台上干呕一阵终于缓和下来了。
躺回床上,他看着门口发呆,这小区其实不怎么安全,听说前几年还有孩子走失过,近几年到没这些了,可能是治安好了,也可能是这地方剩下的都是十几户老人。
张逸租的是二楼,这块地方是老城区,几乎都是3、4层的楼房,也就不用考虑采光问题。
拆开一桶方便面,上午烧的的水倒进去……
勉强应付一口,张逸衣服也没脱就躺进被子里,这一天也挺累了,可惜躺下后又没了睡意,他睁着眼看向窗外。
窗帘外隐隐有东西在动,可能是树枝,夏天的时候还能听见虫子叫,现在还没转凉,居然没声响了……
……
“哗哗…”
张逸倒了杯热水,昨天晚上出去一趟着凉了,夜里睡到一半感觉冷的不行,裹着被子死活睡不着了。
半梦半醒的到了早上6点,天蒙蒙亮,喝了药身上舒服些了,翻出压在枕头下的手机,还有24%的电量,这两天都没充过,剩下的也是虚电。
“张哥,你今天没来,组长说你这个月的全勤没了,我跟他说你要请假,他说人都没来,不批假。”刘启给他发了条语音。
张逸刚打算回复消息,转念一想,刘启是昨天晚上给他发的信息,反正今天还得去上班……
离家最近的车站只通两班公交车,不论哪辆都不直通公司,半路上还得换乘车。
这个点的车上没什么人,张逸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由于公文包的报废,他只能抱着两本厚厚的文件夹。
等到下车换乘另一辆公交车时,站牌前站满了人,可以预料到公交车上的人应该也不少,旁边就是一家早餐店,张逸跑过去拿了杯豆浆。
赶回来车刚好到站,滴滴两声过去,由于后面还有人,张逸就把公交卡掖进文件夹里。
……
“嗨嗨!这儿,这儿!”
刚走进公司大门,刘启就在一楼茶水间站着招手,张逸早上没找见眼镜,看着有些模糊的人影,确定就是在跟他说话。
“张哥,昨天组长让早上来开个早会,我忘了跟你说了,现在其他人都去了,我在这儿等你,这是你桌子上的笔和本子,你赶紧去二楼。”
“你不去?”
“哎,啥时候你还管这,我刚从里面出来,我说我肚子疼,我还得从另一头上去,你赶紧去。”
张逸看着手里两本文件夹,还是抱着直接上了二楼。
但是…好像有点晚了,几个同事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走出来,紧接着后面组长和主管也出来了……
“小张啊,来晚了就诚实一点嘛,你们先走吧。”
身后主管的声音响起,张逸刚转过身想走,脚步只能顿在原地,叹了口气,无奈的扭过头。
“确实是有点突发情况,没来得及请假……”
“不用解释,谁迟到没个突发情况对不对,正常哈,该干嘛干嘛去,不用再说了,我也挺忙的。”
没等张逸说完,主管迫不及待的打断,瞥了他一眼走了,张逸无语的看着他。
“神经,不是你叫住的,一天到晚克扣这克扣那的。”
说着张逸翻了翻袖口,深色的衣服上有块明显发黑的印记,他用力搓了搓,干涸的血迹像粉末一样粘在手上。
张逸把袖口掖了一下,回到办公室自己的座位上,一天没来,文件已经长到原来的两倍高了。
“陈彤,是不是你干的?”张逸敲了敲对面桌子,化着浓妆的短发女生瞥了他一眼。
“滚滚滚,啥都是我干的行了吧,你没来这是组长分配给你的任务,管我什么事?”
“少来狡辩,你自己和组长说去,这表格我可不做。”张逸坐回去把文件夹撇开。
“切,拿过来!稀罕你做呢,神经病一个,扣的不行。”
相安无事一上午,中午大家都离开办公室去吃饭,张逸躺在椅子上,天花板上黑色的点状物体突然滴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