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工的日子

预制板实际上就是早期建筑中使用的楼板，分为空心和实心两种。

空心预制板主要用来建造楼房，实心预制板主要用来当做盖板。从实际效能来看，空心预制板的使用范围更广泛一些。

空心预制板的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先用木板钉制作空心模型，在模型的空心部分布上钢筋后，用水泥灌满空心部分，等干后敲去木板，剩下的就是预制板了。

上世纪90年代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都加快了基础建设的步伐，挣到钱的农村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老家翻修房子，如果钱再多一点就要盖楼房了。

如此一来，预制板的市场就非常红火。产品大卖，天天加班，是常有的事情。

七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张建新打工的预制板厂里搅拌机一天到晚在轰鸣着。在这里打工的人忙碌的穿梭着，活灰，搅拌，做模块；收钱，发货，绑钢筋；分工明确，忙而不乱。

天很热，每个人脸上的汗水不断的滴落在地上。所幸的是在张建新打工的预制板厂内，有一颗非常大的梧桐树。

小工绑钢筋的地方就放在梧桐树下，张建新和两个人年龄相仿的小工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工地上的伙食非常简单，早饭是玉米榛子就咸菜，外加麦面馒头。馒头很大，榛子很稠，张建新早饭最多吃一个馒头，一碗玉米榛子就点咸菜。

午饭是面条，虽然西北的面食种类很多，但工地上的面条绝大部分为干拌面。

民工的饭量都很大，他们吃饭用的是老碗，绝大多数人的中午饭能吃一老碗干面，再加一小碗汤面，最后还要喝一碗面汤。

张建新的饭量没这么大，最多能吃一碗干面，半碗面汤就可以了。

工地上的伙食就是这样，但工作的节奏却非常紧张。一般情况下，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吃饭，七点半开始干活。

中午十二点吃饭，一点开始干活，一直到下午六点吃晚饭。晚饭和早饭的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由于当时预制板的销售量很大，绝大多数情况下晚上七点以后还要加班，一般情况下会根据加班时间的长短和工作量的大小，工头给数量不等的加班费。

张建新本来就是在预制板厂熬时间的，没打算挣太多的钱，所以晚饭之后他加班的次数并不多。

一般情况下晚饭之后他都会和同在预制板厂当小工的两个男孩子出去转转。

其中一个名叫商友会的男孩情况和他一样，都是高考结束之后在这里一边干活一边等发榜的。他们两没在一所高中上学，商友会在县城周边一个农村高中学理科。

另一个男孩儿年龄比较小，初中毕业之后没有考上高中，父母看他年龄小，也没有社会工作经验，于是就把他安排在离家很近的地方打工。

由于这个小孩只有16岁，张建新和商友会就称他为“小十六”，后来就成了“小石榴”。

毕竟年龄相仿，而且大家都读过书，所以在打工的时候他们几个走的比较近。

“商友会，晚上吃完饭之后，咱俩去县城转转。”下午快收工的时候张建新对商友会说道。

“县城距离这儿有将近十里路，咱们两个赶关门前恐怕赶不回来。”商友会一边干活，一边说道。

预制板厂看门的老头是老板的三舅，快70岁了。倔强而死板，只要到了晚上九点，不管有天大的事情他都会坚持锁门。除了老板本人打招呼之外，不管谁说情都不起作用。

“没事，赶不回来，咱俩就翻墙进来。”张建新知道商友会这个人老实肯干，而且也没有太多的心眼。

包工头就喜欢这样的老实人，就连预制板厂的老板也不止一次的表扬过商友会，而且还有意无意的告诉商友会，如果他今年没考上大学，就来他的预制板厂当会计。

对于所有的打工人来说，能当会计，那都是有关系的人。像商友会这样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如果能够在预制板厂当上会计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翻墙？

商友会一听这话吃惊的望着张建新，“要是让看门的老头逮住我们，老板不但要扣工资，而且还要处罚。”

“扣就扣，咱们又不指望那点工资挣钱养家。”虽然张建新不是一个非常胆大的人，但相对于商友会来说还算是有主见的人。

听完张建新的话，商友会也来了精神，“好，那我就跟你冒险一次。”

“我也跟着你们去县城。”一边干活的小石榴说道。

“你不要去了，一旦咱们几个都出去了，谁来看宿舍？到了晚上，工头看见宿舍的灯没亮，肯定会产生怀疑。”张建新对小石榴说道。

“工地上就咱们三个小工，你们两个都出去了，剩下我一个怎么办？”小石榴不愿意的说道。

“你的情况和我们两个不一样，我们俩来这里打工的目的就是为了等高考成绩，而你则是单纯的打工。我们两个走了之后，你可以继续加班干活，多挣点钱，将来好盖房娶媳妇。”张建新对小石榴说道。

盖房娶媳妇对16岁的男孩子来说还有些遥远。当下，他最关心的是能不能跟着张建新他们一块儿出去玩。

“我爸说了，让我来这里干活就是为了积累社会经验，给我挣钱盖房娶媳妇是他们的事情。”小石榴心有不甘的对张建新说道。

“好好好，就算你们家不让你挣钱娶媳妇，但现在你年龄还小，正在长身体，一次走这么多的路不利于你长个子。如果你不愿意晚上加班，那你就在预制板厂周边转转，早点回宿舍，我们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吃的。”

小石榴知道不管他怎么说，张建新都不会同意他跟着去的，于是便低头干活不说话。

张建新之所以这么安排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他们宿舍总共有三个人，到了晚上如果宿舍的灯一直黑着，就等于明确的告诉工头，他们人都跑出去了玩了。

预制板厂虽然没有晚上点名这一说，但作为工头还是要操心这些人的安危，对于那些外出不打招呼或者是夜不归宿的人一定要进行处理。

“小石榴，我们去县城的目的就是去学校里看看有没有发榜的消息。你没有参加过高考，去了也没作用。”张建新把自己此行的目的明确的告诉了小石榴。

“我们两个走了之后，如果你不愿意加班就提前回到宿舍。把宿舍的灯打开，这样工头就不会起疑心了。”商友会对小石榴说道。

小石榴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他当他明确了张建新此行的目的之后很不情愿的说道：“我知道了，你们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