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真的是绢子

抱着一种暗戳戳的报复性心理，我带着堂妹和堂弟们明目张胆的在老太太跟前大吃特吃，瞧她明明心疼的要死却不能发作，还要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你们几个都别在这里添乱了，出去玩去。”

知道今儿怎么闹也不会挨骂，我们几个就大了胆子，动静搞得比较大，惹得老太太忍无可忍，黑着脸往外撵人。

堂妹和堂弟们瞬间安静下来，两眼巴巴的望向我，满脸写着：二姐，怎么办？

“姥！呜呜——”

我颇有些不甘就这么被撵出去，可又不敢真的惹毛了老太太，正犹豫着呢，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叫吓到了。

谁啊？

敢在小姑大喜的日子这么哭，也不怕老太太扒了她的皮。

“哎哟，哪来的兔崽子……娟子！娟子你怎么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去看，简直有些难以置信。

扑在老太太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的人竟是表妹！

我的天！

那个白白胖胖的小福娃娃，怎么变成这样了？

身上的衣服烂的快成抹布了不说，还臭哄哄的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那头乱蓬蓬的头发更是乱草一样，随着她的剧烈的抖动而疯狂的颤抖着，好象随时能会掉下草屑。

这、这确定不是个叫花子？

“二姐，她、她真的是娟子？奶不会看错了吧？”

堂弟石头凑过来小声说道，“我怎么瞅着不象啊。”

“我瞧着也不象……”

“桂珍带绢子到你家玩去！”

我们几个正悄悄咬耳朵，奶突然把怀中的小叫花子往我身上一推，力气大到直接把我给撞翻了。

这还不算惨，最惨的是身上还压着一个人，倒是不重，但架不住她乱扑腾啊，跟个翻了盖的王八是的蹬着腿嚎叫，“姥！姥！呜呜——”

“哎哟，我的腰啊……石头、石头，快把她拉走！”

石头几个大约是看傻了，一直没有上前帮忙，急得我大呼救命，他们才呼啦一下围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人拉开。

“二姐，我看到她的脸了，是娟子，真的是娟子。”

“啊？不能吧？娟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刚刚被那股酸臭的味道熏的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再加上那家伙头发乱的跟杂草是的，遮挡着大半张脸，我还真没看清她的真容。

“是她，刚才她哭着拔拉头发时，露出脸来了，真的是她，就是黑了瘦了，下巴尖的跟锥子是的……”

“桂珍！把她带走！”

老太太一声怒吼，吓得我们几个顾不上多想，拉着小叫花子就往外跑。

前来看嫁妆瞧热闹的大娘大婶们七嘴八舌的围上来，直接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棵草，还真是没错，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好好的孩子就被磋磨成这样了。”

“是不是陈有福故意把她弄成这样来寒碜人的啊？”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喂，娟子，你娘在东厢房呢，你不去看看吗？”

“我看你这孩子在陈家过得也不好，不如跟着你娘去新爹家里……”

“瞧你这话说的，谁家娶媳妇还带个前窝的孩子啊，人家还不得膈应死。”

“有什么好膈应的，先前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六子嫁妆丰厚着呢，根本花不着他们的钱……”

“绢子，你还楞着做什么，快去求你娘，让她带你去新家呀。”

“咯咯咯，人家结婚添一个人口，今儿的新郎官一添就添两个，真是赚大发了。”

“可不是吗，哈哈哈！”

一群妇人说的兴起，嘻嘻哈哈的比过大年还高兴，不知道的还当她们捡到钱了呢。

“让让，都让一让啊，堵着我们干吗……”

奋力扒拉了半天也没有突破重围，急得我满头大汗，“石头快想办法。”

“……新郎官发糖啦！新郎官发糖啦，大家快去抢啊！”

随着石头的尖叫声，我们几个抱头就往人群里钻，而围堵的大娘大婶们也挤挤挨挨的往外跑，现场乱成一团。

不过好在还是跑出来了。

“呼~还是石头聪明……哎？绢子呢？你们没把她拉出来吗？”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

“看，是大姐。”

我转头去看，真的是大姐。

她正拉着绢子的手往这边走来。

“姐，你不是在后院帮厨吗，怎么也出来了？奶有没有看到，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别回头又挨骂。”

“奶让我带绢子回家洗澡吃饭……”

大姐看了眼垂着头不说话的小叫花子，柔声说道，“你们别管了，都玩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