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那你要什么
塔玛娜是个好女孩。
但好人，通常不适合创业。
人心不狠，站立不稳。
创业的人，要拥有比其他人更低的道德底线、更凶狠的手段，以及更强大的内心。
有塔玛娜在，三个人都不好再讨论这个话题。
直到派对结束后，乔治娅悄悄塞了一张纸条给李友谦，然后跟塔玛娜拥抱吻别。
等表姐走远了，塔玛娜才轻声问道：“她刚才给了你什么？”
她又不是瞎子，自然看见了乔治娅的小动作，也看到了李友谦收下那张纸条，并塞进了裤兜里。
心中突然有种自己丈夫出轨的感觉。
十八岁的她，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看着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的塔玛娜，李友谦笑道：“这不是怕她尴尬嘛，我马上扔掉。”
说完，他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纸条，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塔玛娜这才笑了出来：“她从小就喜欢抢我的东西，玩具、衣服，只要她看上的，就会抢过去，玩几天就玩坏了，然后就扔了，也不还给我。”
李友谦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不是玩具，也不是衣服，不会被她抢走的，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公寓。”
塔玛娜点了点头。
他们走到停车的地方，还是塔玛娜开车，很快就到了她的公寓门口。
“要不......我送你回你的公寓吧，也挺远的......”
临下车时，塔玛娜红着脸说道。
看着她那害羞的眼神，李友谦笑道：“剑桥大学的校园，还是很安全的，我自己走回去，早点睡。”
塔玛娜有点失望，她都已经做好发生一切的准备了，没想到却被他拒绝。
“真的......不要我送你回去吗？”
李友谦点了点头：“娜娜，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是个慢热的人，我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我想，我们应该慢慢了解彼此，等双方都确认，对方是那个正确的人，再发展到下一步。”
这话说得动情动理，他自己都差点信了！
塔玛娜的脸色，从震惊，到郁闷，再到茫然......
短短一分钟，起码转变了三种表情！
“肖恩，你这个骗子！”
她用低沉的声音，轻轻骂道。
她只是恋爱脑，又不是蠢，自然知道，对方暂时不想跟她发生关系。
也不想把双方的恋爱关系确定下来。
她猛地打开车门，跑了出去，把李友谦一个人扔在了副驾上。
李友谦伸出手，下意识地想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犹豫了一下。
他并没有追上去。
而是叹了口气，从副驾上出来，关好两边的车门，默默地看了一眼公寓的大楼。
离开了这辆法拉利。
走过一个路口，前面的路边，停着一辆银色的玛莎拉蒂。
乔治娅靠在车门上，右手夹着一根雪茄，脸上带着微笑，朝他吐了一个烟圈。
“皮埃尔呢？”
李友谦看了一眼玛莎拉蒂，里面没有人，只有乔治娅一个人等在这里。
“我给你的那张纸条呢？”
“扔了。”
“被娜娜看见了？”
“她没看见里面的内容。”
“那你还来？”
李友谦走到她的身边：“还有雪茄吗？”
乔治娅从副驾的手套箱里，拿出一盒雪茄：“上等的纯手工古巴货，少女腿搓出品，三十英镑一支。”
李友谦抽出一支，熟练地切掉茄帽，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有没有觉得，我们就是两个坏人？”
他也靠在车头，歪着脑袋，看着乔治娅。
“坏人？”
“嗯！”
“肖恩，那你会内疚吗？”
果然是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说吧，约我过来，又把皮埃尔支走，想聊什么？”
李友谦根本就没接招。
眼前这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想跟他这个心理年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耍心眼，还差了点火候。
“找个酒吧，喝第二轮？”乔治娅又吐出一个烟圈，飘到他的脸上。
“行，你找一家。”
两人米尔路（mill road）上找了一家小酒吧，坐在一张靠窗的卡座上，看着外面的马路。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晚了还出来喝酒。”
乔治娅端起酒杯，跟李友谦碰了一下。
这种斩男手段，也太低级了吧？
李友谦微微一笑：“知道剑桥有多少人吗？”
都是老狐狸，谁也不会胡乱接招，李友谦随意抛了个话题出来。
“整个剑桥市，有十万人。”
乔治娅张口就来，作为学霸，这种数据，简直就是小儿科。
“剑桥大学呢？”
“学生有一万九千多，其中研究生有八千人左右，教师人数七千多人。”
“男女比例呢？”
“去年的男性比例为53.3%，女性占比46.7%。”
“那个网站，”李友谦笑道，“如果有五百个用户，我们就可以购买服务器，如果有五千个用户，就会有风投来找我们沟通。”
“有五万个，我们就可以招揽广告？”
乔治娅也笑了起来。
两人碰了一下杯，没有了刚才的剑拔弩张、勾心斗角。
经过短时间的相处，两人都发现，对方跟自己，是属于同一类型的人。
他们的眼中，并没有感情。
或者说，感情并不占据他们生活的主流。
“整个剑桥市，就算有五万个网络用户，但能够成为我们网站用户的，不会超过一万个。”
李友谦听到她的话，不由得笑了：“我就知道，你找我出来，是聊网站。”
“你愿意赴约，难道不也是想跟我深入交流吗？”
“哪种深入？”
“你说呢？”
“为什么不把皮埃尔带上？他是个程序天才，我们用得上他的技术。”
“程序员，只是一个工具，就跟电脑一样，我们的网站，也离不开电脑，难道我们要带上电脑一起玩，分给它股份？”
乔治娅喝了一口酒，又从她的LV坤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两口，才继续说道，“我出钱，你掌舵，其余的人，都只是工具而已。”
“你觉得我那套理论是正确的？”
李友谦也从她的香烟盒里抽出一支，不过没抽，而是轻轻立在桌子上。
“我认为是正确的，至少现在是这样。”
“如果我不要你的钱呢？”
李友谦并不需要投资，真正需要的，是她身后的资源，包括人脉关系。
跟另一个时空的扎克伯格不同，他是留学生身份。
在英国，如果他创下很大的产业，比如这个时空的facebook，或者类似的别的什么东西。
那他的身份，就会成为他最大的问题。
跟华国那些互联网创始人不同，在英国，所有的既得利益集团，都不会允许信息权掌握在一个外国人手里！
尤其是社交网络这种“第二世界”。
幼小的时候，不会有人来管。
但只要做到五百万注册用户以上，就一定会有力量来阻碍、打压甚至是扑灭他的发展。
用户信息的安全、舆论力量的网暴......
小扎在另一个时空遇到的一切，他也将经历一遍。
而且他经历的，将比小扎所经历的更凶险，因为他是外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句话，不仅适用于华国的历史，也适用于任何国家的历史！
让华国人掌握英国人最大的社交网站？
英国人是不会答应滴！
因此他必须拉拢一切可以依靠的力量。
挂羊头卖狗肉。
掌握实际的股权，让别人去抛头露面。
在最弱小的时候，乔治娅无疑就是一个非常靠谱的羊头！
塔玛娜的表姐，肯定也是意大利的名门望族出身，在欧洲这边，拥有天然的认同感。
最关键的，是她同样有野心，想在网络社交上拥有自己的事业。
这一点，塔玛娜就不具备。
双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这也是今晚李友谦愿意出来跟她单独会面的原因。
两人都心知肚明，双方只是伙伴，不是情人。
刚才的那些废话嘛，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调情罢了。
“那你要什么？”
“你的人！”
酒桌两边的男女，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名叫野心的东西。